“你也喜歡螢火蟲?”皇甫無痕在凌瀟身後問道。
“不討厭。”凌瀟給出了她的回答。
“那你喜歡什麼?”皇甫無痕好奇的問道。
“並無特別喜好。”凌瀟稍稍想了想,似乎並沒有對某一類東西格外的喜愛。
“爲何獨獨這一片有螢火蟲?”凌瀟實在沒有看出這一處的不同,心裡想起螢火蟲愛棲息的地方,大多是溫暖潮溼的雜草叢。
“前面有水?”凌瀟帶着一絲疑惑的問道。
“不遠處有一片沼澤。”皇甫無痕盡力回憶這一處。
“難道這些螢火蟲是從沼澤飛來的?”凌瀟回眸一笑,秋波流轉。
皇甫無痕正好看見這一幕,凌瀟的美總會在某個瞬間肆意張揚,皇甫無痕的眼神都變得溫柔起來,如果凌瀟永遠能這樣單純的笑着,那該多好!
凌瀟從馬背上下來,怕騎着馬過去,會把那羣一閃一閃的螢火蟲驚跑。
皇甫無痕隨後也從馬上下來了,皇甫無痕放開了馬的繮繩,皇甫無痕和凌瀟的馬兒都是汗血寶馬,是極其聰慧的千里馬,就算放開它,它也不會亂跑。
凌瀟躡手躡腳的走了過去,皇甫無痕還沒有看過凌瀟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樣,心裡都要忍不住自嘲了,“凌瀟當時面對他的龍威時可比現在要鎮定多了”。
凌瀟置身在螢火蟲之中,它們如同夜的精靈,靈活的舞動着雙翼,這讓凌瀟想起了西方小精靈的傳說。
凌瀟試圖去觸碰那些蟲子,但是怎麼也碰不到一個,凌瀟都要暗自嘲笑自己小孩子氣了。
皇甫無痕便在一旁看着,凌瀟的每一個動作都叫皇甫無痕饒有興致,便這般看着也不無聊。
“夜的精靈。”凌瀟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看來你對這些蟲子不僅僅是不討厭。”皇甫無痕現在可以斷定凌瀟是喜歡螢火蟲的,這個程度不僅僅是不討厭那麼簡單。
“現在是深夜了吧!”凌瀟看着四周黑洞洞,心裡想着這夜大概是深了,若不是有螢火蟲之光,恐怕此處要伸手不見五指。
“嗯,深夜。”皇甫無痕十分肯定的說道。
“看見這些一閃一閃的蟲子,我感覺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凌瀟帶着回憶的口吻說道。
“小時候?”皇甫無痕隨口問了一句。
“嗯,小時候,我的父親會帶我去抓螢火蟲。”凌瀟像是說漏嘴了什麼,立馬又住口了。
“你的父親?”果然,皇甫無痕對這一句產生了莫大的興趣。
“額,兒時的記憶,你呢?”凌瀟生硬的轉過話題。
“我沒有童年。”皇甫無痕笑着說道,面具下他的表情實則是苦澀的。
“哪有人沒有童年。”凌瀟不依不饒,對皇甫無痕這樣敷衍的答覆自然是不肯作罷的。
“總有人沒有童年。”皇甫無痕也與凌瀟僵持起來。
“我也沒有童年。”凌瀟想了想便說道。
“你父親不是曾帶你去抓螢火蟲?”皇甫無痕還是特意將這件事拎了出來說。
“難道非要我承認這個父親只是我隨口一說
,我的父親西涼國的北堂宰相,哪裡有時間帶我去抓螢火蟲,他可是日理萬機的人。”凌瀟句句諷刺,一句句都是對北堂堅的控訴。
皇甫無痕便順着這一句說了下去,“難道北堂小姐還有第二個父親?”
凌瀟聽到皇甫無痕半開玩笑的一句,頓時心中掠過一絲不爽,想來她的母親是一個十分溫婉賢惠的女人,皇甫無痕這半玩笑話,可是傷了她母親的聲譽。
“妖皇難道懷疑凌瀟不是他北堂堅的親身女兒?”凌瀟的語氣中已經透露了她的不悅。
“朕並無此意。”皇甫無痕哪裡想到一句玩笑話,倒惹得凌瀟不開心了。
“凌瀟倒也不想要有那樣‘高高在上’的父親。”凌瀟特意將“高高在上”四個字咬重了說。
“以你北堂小姐的行爲舉止,恐怕做個公主也綽綽有餘。”皇甫無痕這一句倒是打心底裡說的,他想起歐陽青雨,一對比凌瀟就要落落大方多了。
“在我而言,公主並非盛譽。”凌瀟並沒有對皇甫無痕這種變相的誇獎感到榮幸,想到她前世,“公主病”什麼的可不是誇讚。
“北堂小姐從未在意過這些虛名。”皇甫無痕笑着說道,這正是他欣賞的女人,不虛榮不依賴男人。
“在意虛名的人要麼是放不下追名逐利,要麼就是不足夠強大。”凌瀟聽到虛名,不免多說了一句。
“不足夠強大,這如何說?”皇甫無痕每每都能在凌瀟這裡聽到不一樣的論斷,常常很多話都極具啓發性。
“那麼我請問妖皇,你在意那些虛名嗎?”凌瀟並不急着回答皇甫無痕的問題,而是問了皇甫無痕一個問題。
“未曾。”皇甫無痕自然不是一個在意虛名的君主,任由別人寫去,功過自有後人論,而他只需要好好掌控自己手中的皇權,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去保障全天下的老百姓。
“如果是皇帝,那麼也無需在意這生前的虛名,要想成爲皇帝,難道不是足夠的強大。”凌瀟層層推理,抽絲剝繭,饒了一圈說來,倒也是蠻有幾分道理的。
“大部分皇帝十分在意虛名。”皇甫無痕倒覺着這世上越是有錢恐怕越在意這些吧!
“是嘛,那隻能說明皇帝的內心不足夠強大,已經是萬人之上了,爲何又要花費時間去在意那幾個虛名。”凌瀟自然有自己一套答辯方式。
“如此說來倒是理全讓你佔了。”皇甫無痕這纔回過神來,凌瀟這是要將他一併也繞暈了。
“小民難道說的不在理?”凌瀟倔強的仰起頭,她自認爲自己說的是個個在理。
“夜晚的時間總是太過漫長。”皇甫無痕發出一絲感慨,這一夜恐怕凌瀟的心情是舒暢的。
“夜黑風高,好乾事。”凌瀟笑着說道,看着黑漆漆的蒼穹,蒼穹之下,頓感自己十分渺小。
“北堂小姐知道的事情還真多,博學多才。”皇甫無痕最後四個字特意咬重了說。
“今夜我能在這邊休憩嗎?”凌瀟四周看了看,總覺着不太安全。
“原本打算在此停留。”皇甫無痕之前便是急着帶凌瀟來此看螢火蟲,現在目的已經達到,那
麼休憩停留也沒有什麼大不了。
凌瀟找了一處看着沒有那樣潮溼的地方,她將馬兒喚了過來,她倚在馬腿上就準備靠着眯一會。
皇甫無痕便在凌瀟的對面坐下,看着凌瀟毫不忌諱的直接坐在了野外的草地上,帶着一絲享受的閉上眼。
皇甫無痕看到凌瀟閉上眼時嘴角還帶着笑意,也不知道凌瀟這樣享受的表情是怎麼一回事。
皇甫無痕也學着凌瀟的樣子,閉上眼,此刻閉上眼一切反倒變得清晰起來。
皇甫無痕甚至能感受到螢火蟲翅膀的震動,皇甫無痕沒有想到閉上眼睛,整個身體其他四識就要變得更加敏感起來。
凌瀟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皇甫無痕竟然是閉着眼,她輕手輕腳的移動到皇甫無痕的身邊。此刻誰也猜不到皇甫無痕心裡想着什麼,他帶着一絲愜意,凌瀟在皇甫無痕的身邊,幾次欲拿下面具,最終還是收了手。
皇甫無痕儘管閉着眼,但是現在感覺器官很靈敏,他幾乎能感覺到凌瀟的糾結。如果凌瀟真的毫不客氣的拉下皇甫無痕的面具,恐怕到時候叫人笑話的就不止車主一個人了、
“今夜的美好,我會好好收藏在心中。”凌瀟狀似無意的隨口一說,皇甫無痕聽到心裡倒是樂開了花來。
“不如陪我喝一杯。”皇甫無痕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壺酒。
“凌瀟滴酒不沾。”凌瀟擺手拒絕。
“可惜可惜。”皇甫無痕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一壺酒不禁感嘆。
“妖皇是爲自己喝酒無人作陪感到可惜嗎?”凌瀟明知故問。
“如果北堂小姐肯作陪,那麼朕也就不這般可惜了。”皇甫無痕若有所指的說道。
“哈哈.....”凌瀟大笑了起來。
“凌瀟真的是沾酒就暈。”凌瀟纔不會傻的要跟皇甫無痕斗酒,原本凌瀟也不愛喝酒。
“可惜這麼美好的月色。”皇甫無痕感嘆的說了一句,便將酒也倒入了嘴中一口,品嚐着他珍藏許久的美酒。
“酒倒是正宗的好酒。”凌瀟聞到酒香味,濃郁醇厚的確只有珍釀才能如此香濃了。
“不喝酒倒識酒,北堂小姐倒是有趣。”皇甫無痕直勾勾的看着凌瀟說道。
“不喝酒也能認得幾瓶酒,這與我觀察力有關。”凌瀟也不算是解釋的說道。
“北堂小姐真是叫人嘆爲驚止的女人。”皇甫無痕笑着給凌瀟送上這稱號,一半是讚揚一半是調侃。
“難道這些東西,作爲女人就不該知曉?”凌瀟表情倒是嚴肅了起來,她真不知道這個世界那些女人到底能知道些什麼,難道就是男人娶回家的擺設。
“女子無才便是德。”皇甫無痕想到了一句古話,便脫口而出。
“看來這全天下的女人沒有幾個是無德的,恰巧凌瀟就是那無德之人。”凌瀟笑着說道,對於“女子無才便是德”這一句是十分鄙夷的。
“女子的才華難道能出得朝堂?”皇甫無痕對凌瀟這一句是不贊同的,女人就不該太過出色,若全天下女人都是有才幹的,那麼又如何顯得凌瀟特別了,所以始終北堂凌瀟只有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