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有的時候會羨慕別人,覺得別人那樣的人生纔是真正完美的,覺得自己把整個人生都過毀了,又因爲人生不能重來而暗自傷神。
可有一天,當你跟那個你羨慕的人坐下來,可能你們喝了一杯酒,可能因爲他遇到了某件讓他傷心難過的事情,總之那一天他向你傾吐了他所有的艱難險阻,坎坷困苦,你在旁邊安慰他,說這都是我們應該經歷和度過的,也許過去了就沒事了。
冠冕堂皇的話說了很多,可能你也沒往心裡去,可直到他說了一句:“其實我很羨慕你這樣的生活。”
那一瞬間你忽然愣住了,也許你會覺得荒謬,認爲他根本不懂你生活中有多少的委屈心酸,認爲他只是看到了你表面的風光,也許你會覺得好笑,像是一下子明白了什麼似的,原來你最羨慕的那個人,他竟也在羨慕着你的人生。
自古以來,凡功成名就青史留名之人,都想過卸甲歸田過一過普通人的日子。可那些凡夫俗子,又整日想着如何才能成爲像是他們那樣的人。
可人生只有一次,路也無法回頭,這可能也是其魅力所在吧。
白麒想着白領的話“也許他也正羨慕着你的生活呢?”
是啊,遊戲機終究會玩膩,父母的寵愛在十七八歲的時候也可能讓孩子更加叛逆,可能白麟真的就嚮往那種整日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生活,可能更應該走上權力巔峰的那個人,應該是白麟,而不是自己,自己才應該是那個坐在遊戲機房裡整日整夜的不出來的小混蛋呢?
父親做的沒有錯,他清楚的知道一個權力的掌控者是什麼樣的,他覺得白麒能夠勝任這個位置,他覺得有一個兒子受那樣的苦也就夠了,另一個兒子就該好好享受自己的童年,有得到的就有失去的,只是這個父親從沒有問過他們,誰想要得到權力,誰想要得到快樂的童年。
白麒苦笑了一聲,低頭看了看白羚,眼神中的那股寒意減少了不少,他輕聲說:“謝謝你羚兒,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白羚也笑了,她輕輕擦去了自己眼角的淚痕,把頭靠在了白麒的肩膀上,兩個人看着外面的餘輝,彷彿剛纔壓在心底所有的沉重都不見了。
這時身後響起了開門的聲音,白麒和白羚轉過身同時說:“爸爸!”
看到白麒,男人的表情明顯放鬆了很多,他笑着說:“臭小子!沒事兒就好!”
白麒和白羚與父親坐在沙發上,男人關切的問:“受傷了嗎?跟我說說事情的始末。”
“嗯。”白麒點頭,說:“我和張紹羽背叛了組織,同時我們也發現了組織的一些秘密,他們在用妖精做生意,從中謀取利潤。張紹羽殺了組織在燕都市的負責人,然後遭到了組織的暗殺,不過好在被救下來了,現在我們跟那些因組織而被害的妖精取得了聯絡,打算組成一股新的力量。”
男人點了點頭,說道:“其實那個組織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現在他們全球各地都有勢力,而且相比於白家這樣的世家,他們則顯得更加活躍,你要知道在這個時代,所有有關妖精的組織或者世家,只要活躍,就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白麒點頭,的確,如今二十一世紀,絕大多數家族和組織都是在很隱秘的做一些關於妖精的事情,甚至有的曾經強大的世家乾脆對妖精閉口不提,置身事外的確能獲得安寧,但是安寧的同時也就意味着停滯不前,縱使那些大家族都有着合法的生意並且都是大生意,但是一旦脫離了妖精的圈子,想要再跟那些老牌勢力和家族爭雄,恐怕就是難上加難的事情了。
現在的獵人組織,雖然沒有太多時間的沉澱和積累,但是卻已經算的上是如今人類和妖精相處的一根標杆了,很多規矩都是他們設定的,而更爲神秘的,則是這個組織的頭目,始終不爲人知。
“組織這一次對張紹羽的追殺等級肯定不高,但我所擔心的,是另一件事。”白麒沉思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聽一聽父親的意見。
男人不說話,認真的等着聽兒子說。
“幾次的危機包括紅娘子的現身,之所以我們能夠保住小青龍和自己的周全,之所以能端掉獵人組織在燕都市的布控,之所以這一次有跟對方談合作的資本,都是因爲有一個人......確切的說是一位妖精在幫助我和張紹羽。”白麒說。
男人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點訝異,但並不是那種吃驚,只是一點點的訝異和好奇:“一位,很強大的妖精?”
“是辰楓。”白麒緩緩地說。
男人的眼睛驟然睜大,他問:“九尾狐,辰楓?”這一次白麒的話一下震住了父親,男人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這個連白家家族記載都十分稀少,只知道他暫居燕都市,是上古時期的九尾狐的大妖,竟然跟自己的兒子在合作!
“對。”白麒點頭:“現在他是我們這個團隊的中流砥柱,還有一位兔子精,叫嫦曦,是被獵人組織追殺的妖精首領,暫時燕都市對他們來說是安全的,他們的目的,是要查清到底是整個組織都已經腐蝕黑化了必須除掉,還是隻是局部需要剷除重組。”
“嗯......”
“我們嫦曦之所以能夠談合作,是因爲辰楓,辰楓的戰力和資源是他們所看重的。”
“什麼樣的資源?”男人問。
“辰楓在外面有着無數的資產和生意,而且我還聽說他跟很多真正的上古時期的大妖都有聯繫,上一次鸑鷟的現世,也跟辰楓有脫不開的關係。”
“哼.......”男人冷笑一聲,說道:“像是辰楓這樣手眼通天的大妖,果然不是我們這些人能監視的了的,現在各大世家還都以爲辰楓只是隱姓埋名的活在燕都市的某個角落,真是無知且愚昧啊。”
“辰楓之前也確實是隱居了,只是,他的生意還在繼續,不得不說他對於現代社會要比很多家族中的老傢伙們靈敏的多,他知道即便隱居於世外,錢,也是第一要素,以後無論出來做什麼,都需要這個,所以辰楓一直很認真的經營着他的生意。”白麒說。
“是啊,世界已經變了。”白麒的父親起身走向落地窗,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後回過頭問:“說說你吧,這一次的事情,雖然沒受傷,但是既然對方對你動手了家族也就不能坐視不管。”男人沉吟許久,終於問:“是不是跟你弟弟有關係?”
白麒不敢盯着父親的眼睛,他半低着頭,旁邊的白羚一臉的緊張,她看了看白麒,輕輕用腳碰了碰他。
“跟白麟沒有關係。”白麒一字一頓的說道。
男人望着白麒,會心的笑了,然後走過來摸了摸白麒的頭,說:“你還記得聖經裡描寫兄弟的那段話嗎?我讓你背過。”
“你我不可相爭,你的牧人和我的牧人也不可相爭,因爲我們是兄弟。”
“好了,你在外面的事情我可以不管,需要的幫助家族會盡全力,你弟弟的事......謝謝。”男人說着,大部走出了房間。
白麒呆呆地看着男人的背影,眼淚瞬間涌了出來,原來父親什麼都知道了,最後那句謝謝你,既是謝謝白麒對弟弟的原諒,也是謝謝他對父親的那份理解和尊重。
白麒知道,如果自己說出白麟犯下了這樣的錯誤,那麼父親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偏袒的,父親把最後一點讓弟弟活下去的希望交給了自己,可自己剛纔還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