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悅耳,但威勢凌凌。
隨着毫不留情的呵斥,一個圓圓的盤子倏然出現在了廣場上空。
“我……我我……”那人掙扎着還想說話,但隨即發現自己竟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盤子被收起,有一人降下盤子。
只見他布衣樸素,通身上下無半點綴飾,可行動間卻是掩不住眉目冶麗、萬種風華。
剛剛覺得蔣易棠好看的龐玉嫺,瞬間就被來人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若是……能將他拿下,自己的積分和升級定然指日可待!
陶紫的笑容倏然放大。
“師尊!”
晟和真君含笑點頭,千趕萬趕,雖然道號不是自己親擬,但終於還是趕上了!
晟揚道君也露出笑意,滿意的看着給遠行歸來的師弟給自己行禮。
陶紫卻催發蔓藤,將剛纔開口說話的男人拉上了高臺。
衆人詫異,這男人開口沒有好話,分明是不懷好意,這種場合,這位陶真人不但不想着遮掩,怎麼還把人拉了上來?
可陶紫不但將那人拉了上來,連同剛纔擒人的四個執事也拉了上來。
“擒人不堵嘴,不是愚蠢就是故意。”晟和真君轉過頭來,對劉掌門道:“掌門啊,這等蠢人或者居心叵測之人,我天瑜峰是用不起,哪兒來哪兒去,一併發落了罷。”
那四人想要開口辯解,但晟揚真君哪裡會給他們機會。他輕點手指,這四人尚不能爲自己辯駁一二,就做了啞巴。
不僅是發聲,神識傳音也是不能。
陶紫含笑看着自己師尊動作。
他們師徒二人本無多少相處,但做起事來,卻也不乏默契。
“至於這一個……”陶紫將之前開口說話那人的幾大穴道封住,又餵了他一粒丸藥。
一直默不作聲的海若真君呵斥道:“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滅口!你這是害怕了吧?看來你身上果然……不怎麼光彩!”
“我怎麼看,怕的是你。”晟和真君笑道。
陶紫也笑:“海若師叔還是同以前一樣,不分對錯、只論親疏,遇事三分急啊!”
“你!”海若真君大怒,這個黃毛小兒要了自己徒弟的性命,現在不過剛剛結丹,就這般對自己無禮,活該身敗名裂!
“我確實是怕,我怕他死了,可不就一輩子洗不清了。倒是叫海若師叔多心了。”說完,陶紫竟然對着海若行了一禮。
“多心”的海若真君被堵得啞口無言。
臺上臺下,衆人心思各異。
龐玉嫺笑的舒心,看來陶紫也不怎麼幹淨嘛,自己不收拾她,也會有有人替自己收拾她!
原本懶散的蔣易棠,將手中羽扇收起,眼中比方纔的平海無瀾,多了幾分興致。
劉掌門一個頭兩個大,現在觀禮的可不止有自己宗門的,還有許多其他宗門和家族的來人,就算有什麼事,也該關上門,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話。
衝與道君站了起來,晟揚道君也站了起來。
“結丹大典繼續,閒雜人等清出去!”
最終是晟揚道君的話先衝與道君一步。
劉掌門舒一口氣,見陶紫將之前開口的人踹到臺下,又用蔓藤將他捆個結實,不禁擦一把無汗的額頭。
青要山女修不多,但個個不好惹啊。
魏師妹好歹還顧忌着臉面,懂得個全局,這位陶師妹根本不管不顧啊!這性子,倒是有些像傳聞中的青蕪道君。
他連忙道:“結丹大典繼續,請晟和真君爲陶師妹勸誡。”
“我徒甚好,何需勸誡?”晟和真君看着面色恢復“正經”的徒弟,簡直不要太滿意。面子有什麼用,按照自己的本意,就應該現場將那開口之人審問清楚,免得夜長夢多。
可既然師兄也想要大典繼續,那便繼續吧。
衆人被他一番自大的話弄得目瞪口呆,偏偏說話之人並不多在意,他接着道:“我徒陶紫,天資超羣、穎悟絕倫,更心存正道、嫉惡如仇,我沒什麼好勸誡的,只盼我徒兒以後隨心所幸,遇邪除邪,遇惡斬惡,如鳳鳴九天,舉霞飛昇!”
臺下一陣抽氣之聲,原來還可以這樣?
“天資超羣、穎悟絕倫”!自誇起來不要錢麼?
這些話不都是偷偷想想的麼?什麼時候,竟然可以大張旗鼓的說出來?
可是好像也沒什麼錯處……
聽聞這位陶真人確實天賦極佳,當年誤闖“秘閣”,不但活着出來,竟然還得到了鳳儀劍的認可,如今以不到七十歲骨齡結成金丹,若她還不算“天資超羣”,那誰人又算?
龐玉嫺氣的嘴都要歪了,真是有其徒必有其師,天底下還有這般不要臉的人!真是浪費了一副好皮囊!
晟揚道君嘴角微抽,自己果然不能指望這個師弟……
劉掌門連忙道:“恭喜陶師妹!”
隨着他的話,高臺之下傳來一陣恭賀之聲,不似山呼海嘯,卻也震撼人心。
……
面對着或真心或假意的恭賀,陶紫都坦然受之。
並且心中激盪,自己不但回到了師門,還結丹了,這比自己計劃中的還要快。
可自己的尋道一途,纔不過剛剛開始……
趁着一片恭維之聲,之前開口打斷陶紫結丹大典的男修,抽出兩下,嘴角就吐出白沫來,眼看就要嚥氣。
陶紫一根蔓藤將他拉上來,不管不顧,先灌上一瓶雲桫汁,接着又是一個玄玉解,見雲桫汁的作用發揮的差不多了,才喂下自己煉製的解毒藥劑。
陶紫出手極快,衆人還來不及議論,她已經接連餵了兩次藥。
那海若真君嚷了句:“你要毒死他,殺人滅口!”
陶紫根本不理,只不停的施放着玄玉解。
“你眼睛瞎了?沒看出來他誣陷不成,想要服毒自殺,我徒兒明明是在救人。”
晟和真君不疾不徐:“瞎了就別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你……你簡直欺人太甚!”海若真君怒氣衝衝,便是他背後的衝與道君也有些按捺不住。
可晟和卻揚起一張濃麗豔冶的臉,嘴角露出個諷刺的笑意。
他可還沒忘記,當初自己徒兒爲給自己解毒,想在宗門小比時,得到一個入得斑犀的名額,這一窩子是如何欺負天瑜峰的人的。
陶紫扣上那險些嚥氣的男修的脈門,呼出口濁氣。
“好了。我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