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後,兔子們齊齊進階武師境。
“啊!啊啊啊!”茜草披着一件單薄衣裳,邊跑邊叫:“我怎麼變成男人了!還是這麼好看的男人!”
勾魂細長的丹鳳眼,毫無瑕疵的白膩肌膚,還有不點而紅的朱脣,這……真的是自己?茜草不敢置信。
自己不再是原來那個黑糊糊臭兮兮的爐鼎了!
這樣看來,做男人也不錯。
見茜草如此,撇撇嘴:“嗤!老子本來就是男人。”他捏捏下巴,眼波流轉間,美豔不可方物,這茜草方纔的話……莫非曾經是個女人?
如此說來,莫名其妙的到這裡的定然不止有自己。不知那與自己飲酒的蔣易棠是不是也在這裡。
如果在的話,他會是哪一個?
“啊啊啊,我的天!我的願望實現了,我終於變美了!”茜草衝上來,一把抱住海棠。
海棠臉色脹紅,紅利透黑、黑中代紅,他忍住怒氣,從鼻孔噴氣道:“鬆手!男男授受不親……”自己現在這樣子,哪裡是男人?
分明是個……相公啊!
茜草不以爲杵,又拉起陶紫:“咦,丁襄,你也很好看啊!”
陶紫聳聳肩膀,看看現在比自己做女人時都要纖長白嫩的手指:“是啊,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你和我有差別麼?哎,真不知道,他們到底要我們六個做什麼?”
總不能好吃好喝好藥的供着,最後什麼都不做吧?
就算不被烤來吃,也沒那麼簡單。
茶白看着銅鏡中自己的樣子,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返老還童。
有趣有趣,好想卜上一卦。
胭脂已經開始塗脂抹粉了,他的眉心天生一點嫣紅,比其他“五人”更顯得奪目。他是第一個被選上的,美貌自然也當是第一。
他們六個,化作人形以後,都是男人。
……
三日後,半年沒有出現的櫨,終於現身在衆人眼前。
陶紫知道,怕是宣判的時候,也到了。
櫨依舊一身灰袍,不知爲何,他面色有些黑:“不要以爲你們進階了,就可以得意忘形!”
嗯,陶紫點頭,忘不了忘不了,這一輩子怕是都忘不了,畢竟做了回原形是兔子的男人。
實在是,太過深刻……
櫨走後,陶紫等人被帶離了洞穴,換了一個更加寬敞、更加華麗的住處。
輕薄朦朧的軟籠紗,薰染了香氣的秋香色軟被,是一個更加精緻的囚牢。
燭火搖曳,人影妖冶。
海棠等人換上了輕軟薄透的衣裳。
陶紫只覺全身冰涼,她恍然記起,當年在魔方域中的經歷。
原來如此。
難怪那胭脂神神秘秘,天天塗脂抹粉,難怪不但不烤了吃,還提供珍貴的藥物,供兔子們進階。
若是需要這幾個人,以色侍人,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若是侍候不好,又當如何?
陶紫選了一個房間,細細聽着各處的響動。
六隻兔子,進階之後成了六個男人,或者說是男寵。
自己不知道這個結果,那胭脂顯然是知道的。可其他四人,似乎也不知道這個結果。
莫非,他們都是同自己一樣,莫名被捲入這個地方的?
那他們又是誰?
她能想通的事,其他人自然也想通了。
有人扣響了陶紫的門。
陶紫起身開門,門一打開,海棠就竄了進來,然後關上了門。
陶紫挑眉,剛要開口,就被海棠捂住了嘴巴,見陶紫不開口叫嚷,海棠一把拉住陶紫的手,在陶紫手心開始寫字。
陶紫大驚,這是辰華界的文字。
更震驚的是掌心的文字:“祈結盟。”
不喜歡被人拉着手,陶紫走到牀前的圓桌上,沾了茶水開始寫字:“憑什麼?”
“憑你憑我,無論是誰,一個人難以成事。”
“話雖如此,可還不夠。”
“你我都是辰華界修士,理應守望相助。”
陶紫輕嗤,繼續塗抹文字:“守望相助?你確定不是相互利用?你到底是誰?”
“若能逃出生天,自會相告;若是逃不出去,告訴你也沒有任何意義。”
“兩個條件:第一,後續行事都要聽我主意;第二,若得到寶物,由我分配。若無異議,自可結盟。”陶紫想了想,外來修士共有五人,現下必然都在暗自結盟,若是自己拒絕結盟,必然最先陷入頹勢。
海棠想了半天,有些沉重的點了點頭。
他心中隱隱有個猜測,那黑兔子很可能就是肖明樓;而那個茜草凡事外露,不是個好的合作對象;再說那茶白,則給自己一種捉摸不透的感覺,時而像個孩子,時而又像是個洞悉事事的老人;唯有眼前這人,中庸平和,還不是太難接近。
所以自己能結盟的對象,其實沒的選擇。
兩人立下誓約,海棠告辭離去,剛打開門,便看見門口的茶白。
陶紫與海棠對視一眼,將茶白迎了進來。
茶白見海棠在此,也不詫異。
他自來熟的坐到圓桌旁,自來熟的沾水寫字:“算我一個。有條件講出來,若不過分,我都應允。”
修爲沒了,神識沒了,可讀心的本領仍在。
丁襄總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之感,讓他很想靠近,如今終於有了這個機會。
……
距離三人達成了短暫的合作後,又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兔子們沒有被督促提升修爲,反倒是衣物、香料,甚至珠寶,陸陸續續送來了不少。
如此,衆人更似看到了自己的命運,陶紫也堅定了逃跑的決心。
雖然住所變得華麗精緻,但衆人還是被困在地下,不見日光。
這一日,燭火搖了搖,櫨再次出現。
“你,還有你,沐浴更衣,一個時辰後,我來接。”
櫨口中的“你”是胭脂,而“還有你”則是指的。
胭脂嘴角一彎,自去準備沐浴;嘴角歪了歪,爲什麼是我?從來都是自己睡別人,現在要被別人睡了麼?
死道友不死貧道,陶真人略鬆一口氣。大兄弟,祝你好運了!
一個時辰後,櫨去而復返:“你們四個也都收拾一番,陛下要同時召見你們。”
什麼?
果然女人都是嬗變的麼?剛纔只要兩個,現在竟要六個,那女王陛下可真是……
海棠臉黑如鍋底,與陶紫使了個眼色。
半個時辰後,六個男人被帶走。
囚牢乍空,不知道還有誰能安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