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煙塵,百萬之衆,浩浩蕩蕩,往前邁進。
如此龐大的人羣,悠長的隊伍,想要管理,實在是難事,更主要的是這些還都是一般百姓,散亂異常。
呆瓜凌空飛起,回頭看向後面隊伍,一望無際,根本就看不到頭,心裡頓時無奈。
對於修煉者來說,這點路算不了什麼,但是對手無寸鐵的老百姓來說,這無疑是一場生死賭博;一路順利還好說,如果不小心那裡突然竄出妖獸,那只有等死的份了;他們還擔心一點,那就是那個地方真的可以容下這麼多人嗎,百萬之衆,看着不由讓人懷疑。
衆人懷着忐忑的心情,低頭趕路,也有那些商人,或者書生等,不忍苦悶的行程,找各種話題胡扯。
如此行進一天,玄六說道:“這樣的速度太慢了,等我還沒到那裡,可能它就追上了。”
呆瓜皺眉道:“那總不能把他們丟掉,我們前面跑了吧!”
肖瀟瀟插話道:“這樣真的太慢,有什麼辦法可以加快速度嗎?”
呆瓜搖搖頭;此時熊雄粗獷的聲音說道:“我看我們前面先走,他們自己跟上來,如果他們能活着跟來也算他們造化,如果死了,也不能怨我們。”
呆瓜看向肖一陌,問道:“城主你看呢!”肖一陌點頭,算是同意了熊雄的說話,呆瓜又看向上官浩天,上官浩天也點頭示意;呆瓜心裡無奈道:“難道真的要捨棄他們嗎?”
玄六說道:“小子,這也是沒有辦法,如果我們不趕快走,等它真的追上,我們就真的很難走脫了;那兩位無極境界老者是攔不住他多長時間的。”
呆瓜皺眉暗道:“你先別急,讓我想想。”
衆人不說話,只聽見腳步聲。
長長的隊伍已經有人掉隊,這樣已經不眠不休走了整整一天,那些凡人已經到了極限,他們的意識已經模糊,只是機械的擡起雙腿往前走。
身邊不斷有人倒下,不斷有人死去,也有人坐在路邊哭天喊地,更要人躺在路邊,叫嚷着死了就死了,不想動了。
有人破罐子破摔,但是有人卻始終在堅持,他們心底一直有個聲音,走下去,堅持走下去;雙腳已經磨破,血染紅了粗鞋。
在這隊伍之末,一個挺着大肚子的孕婦走的很慢,身邊跟着一個髮鬚皆白的老者,老者不斷安慰女子說道:“別急啊閨女,我們慢慢走,沒事的。”
女子明知道是父親在安慰自己,但是還是緊咬牙關,努力往前走,傷心道:“如果不是爲了這腹中子,即便是等死有何妨。”
長途了勞累已經到了極限,女子腿一軟跌倒在地,昏厥過去,老者大急,趕緊蹲下叫道:“閨女,閨女。”
女子沒有一點反應,突然她臉色變的蒼白起來,一股血腥味道傳來,老者往女子下身一看,只見女子兩腿之間血液橫流,已經染紅了衣服。
老者想要求助,可是過路的人此刻自己累的夠嗆,還有誰能救她,老者老淚橫流,抱着女子的頭,嘴裡一直輕聲喊着閨女,閨女。
女子失血過多,就這樣在昏厥中死去,老者擡頭看向天空,突然覺得太陽不是那麼刺眼,自己居然可以看清太陽的樣子;老者喃喃道:“常聽人說當人擡頭看太陽發現太陽不刺眼時,距離死亡不遠了,現在看來我活的差不多了。”一滴眼淚順着眼角皺紋滑下,老者的頭也慢慢低下。
“轟”,突然一聲巨響,呆瓜等人一驚,紛紛回頭往後方看去,只見天空之中突然降下一個十丈大小火球,火球砸裂地面,出現一個幾十丈的大坑,同時火球碎成幾塊,四射散開,四處亂飛,一時間引燃了四周早已死去荒蕪的樹木雜草,一下子,荒蕪蕭瑟的世界染上了紅色,變成了紅色海洋。
趁着火勢不大,呆瓜就像去撲火,卻被玄六一把拉住,急聲說道:“我們趕緊跑,不然就來不及了,快。”
呆瓜甩開玄六的手,怒聲說道:“跑,你跑啊,你趕緊跑啊,你難道看不見後面幾百人被火燒着嗎?你難道看不見嗎?他們也是人!”呆瓜加重語氣說道。
轉身就想去救人了,可是卻聽玄六吼道:“你以爲你是誰?你有能力解救他們,你睜眼看一看,你仔細看!”
玄六氣極,伸手指向天空之上,衆人聽玄六這樣說,全都擡頭看向天空,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
只聽天空之上,密佈同樣大小的火球,一個個拖拖着長長的火焰尾巴,急速向地面砸來。
頓時場面大亂,各處逃竄;“轟”的幾聲響,天殤大地不停顫抖,像是忍受不住這樣劇烈的懲罰一般,身體不由顫慄。
衆人隨着天殤的震動而西搖左晃,呆瓜不遲疑,趕緊雙手一提棉寶和小貝飛身而起,並大聲說道:“上來,全都上來。”
衆人聽到呆瓜的喊聲,回過神來,趕緊凌空躍去;小貝棉寶那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緊緊抱住呆瓜的手臂;方雲橫大聲說道:“走吧,我們趕緊走吧,不然走不掉了。”
呆瓜沒有理睬方雲橫,看向後方,只見後面也是一片火海,不同的是火海中可以看到不斷跳來跳去的人形體,他們在火中亂舞,火中高唱,不過他們的歌聲卻是讓人心酸,他們的舞姿讓人心情沉重。
呆瓜把棉寶小貝兩人的頭藏在自己的胸前,不想讓她們看到令人血脈膨脹的舞姿,但是看不到,卻能聽的到,兩人的淚水早已打溼了呆瓜的胸膛,
一股股烤肉的味道傳來,其中還雜家這烈火因子,讓人不由覺得這烤肉還有點燙手。
玄六雙手緊握,目光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肖一陌等人目光呆滯,雙目無神。
沉寂許久,玄六說道:“走吧,你我無能爲力,如果不走,趕不到雲澤山,等火球徹底打碎天殤,永遠就找不到雲澤山了,那時我們就等着被滅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