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於2008年1月1日18:00
飛龍是不是龍?跟巨龍有沒有親屬關係?這兩個問題一直沒有個明確的答案。
一方是死皮賴臉,一方是死不承認。讓人類也沒了轍,都不是什麼善茬,不是其他的東西,指鹿就是鹿,說馬就是馬,抗議無效,反對不理。
於是,當着飛龍的面兒,人類說它們是巨龍的一種,當着巨龍的面,人類說那是會飛的蜥蜴,背過頭來的時候,那兩者就都是爬蟲了。
最後一隻英勇的飛龍是倒在斬龍者下的,火舞一個瀟灑的提撩斬,直接抹開了飛龍的脖子,斬龍者上也第一次染上了鮮血。
之前深藍拿它砍過很多東西,從來沒變過顏色,也從來不會染上鮮血,哪怕就是泡上也沒有用,拎出來時,依舊黑沉沉的。
深藍猜測,可能是要淋上龍血,纔會有所反應。當時還被笑了場,不過事實證明,這個猜測是真的。
飛龍的血脈裡,卻是有着巨龍的痕跡,所以斬龍者就飲了它的血,那帶着微微磷光的血,在斬龍者寬大的刀身上流淌,從上至下,然後停住,不會滴落在地,片刻之後,血就消失不見了,似乎是被刀真的飲掉了一樣。
搞定了飛龍,總算可以安心了,以白石要塞的高度,其他的魔獸不大容易衝上去,慢慢打,贏的希望很大。
勸說賈子虛放棄飛龍屍體,深藍是用了一塊巴掌大的金色毛皮。
出處就是那隻金毛利爪,肩頭捱了一下狠的,剎娜不能白吃虧,左手拿着弓,右手就變成狼爪,狠狠的在金毛的後腰處,抓下不小的一塊皮肉,連帶着之前劃開的傷口,讓金毛終於是怕了。
這水火不浸的寶貝可比飛龍好多了,賈子虛喜滋滋的把玩着,也不嫌那上面的血跡染了手。
原本只是想着拖一拖,爭取一點時間的,沒想到先後摸掉了焦尾狐猴、綠皮犀牛和飛龍三種魔獸,爲即將到來的守城戰,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理所當然的,深藍七人受到了熱烈的歡迎,除了游魚堅持留下來協助防守,其他六人都去到城堡內廳休息。
先後放了不少大招,回來時又要小心翼翼的託着剎娜,連奔跑的時候都要注意腳下,別顛到了剎娜的傷,所以深藍累得夠慘,想不休息都不行。
火舞先後開弓二十五次,右手早就麻木了,後面九箭還是深藍幫忙給她手上包了層流水屏障,才勉強射完的。
驚蜇比較好笑,被游魚放下來的時候,嘴裡喊着沒事兒,腳下卻打着飄兒的往一邊去了,險些撞了牆,紫電貂還上去湊熱鬧,平時無所謂的重量,這會兒卻壓垮了驚蜇,一頭栽下去,就不起來了。
天臣沒有魔力,本打算也休息的,卻被值守拉着兼職參謀去了。
這樣廳裡就剩下深藍、驚蜇,和三個女孩,安靜的很。
“藍,我怎麼覺得這味道有些不同了呢?”
白石內城的血腥味道剎娜挺反感的,所以白天的時候,只呆了一下就離開了。可這會兒再一聞,卻有着不一樣的感覺。
“有點兒……興奮的意思,對不對?”
深藍也有所察覺。
“對,是有那麼點兒,不過不嚴重。”
“我就覺得那些鎮民有些興奮過度,這裡邊有什麼關係麼?”
火舞也湊了過來。
剛剛幾個人在進來的時候,受到的歡迎可是吃驚不小,雖然卻是立了功,但也不至於歡呼成這個樣子。而且,感覺一點也沒有大戰即來的壓迫感,每個人都顯得信心十足,一副熱血沸騰的樣子。
“算了,也沒什麼不好的,要是人人都怕,這仗也不用打了,估計跟這裡的傳統有關吧。”
深藍想了半天,也找不出答案,只好先放下。
“不管了,我要睡了。”
雖然游魚已經給加上了恢復神術,但傷處還是痛得厲害,剎娜有些支持不住,就先睡了。
魔力剩下不多,但給三個女孩子整理出休息的地方還是做得到的,深藍自己就不需要了,坐在門口處,拉着驚蜇一塊冥想,爭取多恢復一些魔力。
這邊剛剛安靜下來,魔獸大軍終於到了城下。同時,天色也徹底的黑了下來。
經過一百多年的不斷修補,白石要塞的城牆已經不再是初建時候的簡陋了,箭塔、垛口完備,躲避魔法的掩體處處可見,只是受限於不是正規軍,沒有大型的守城利器可用,連投石機都是自制的。
不過戰備儲量倒是足夠豐厚,無論是吃的還是用的,都足夠維持很長時間,照天臣估計,熬到下面那些魔獸彼此吞食乾淨,城裡也無須擔心斷糧的問題。
箭枝和投矛是主要的貯存武器,常規的刀劍槍矛倒是不多,鎮民們也不大會用,重型武器最受歡迎,有把子力氣就能使,威力還大。
看了一圈,天臣很滿意,這是一座適合普通民衆堅守的堡壘,只要士氣不落,打持久戰絕對能勝。
而關於士氣的問題,天臣理所當然的劃到了深藍的頭上,確定有深藍在的地方,不需要擔心士氣會有低落的可能。實在不行,就讓深藍上前去砸上兩個禁咒,士氣怎麼也該鼓舞起來了。
由冒險者參與協助,也是白石的傳統,畢竟就算鎮民們在怎麼熱情,經驗也是欠缺,偶爾的訓練已經是極限了。而冒險者們得到足夠的信任時,往往能有些意外的爆發,過往的經歷中,因冒險者而最終得勝的例子數不勝數。所以,值守毫不猶豫的將重任擔在了天臣肩上。
夜戰的話,是魔獸佔得便宜多一些,擁有夜視能力的魔獸不在少數,正好用來欺負人類。不過這一點,白石也早有準備,千多塊兒大大小小的魔核被放置在高處,輸入進去少許魔力,讓它慢慢地燃起來。
魔核發出的光顏色雜了些,但也足夠亮堂。雖然被燃起的魔核品質賣象都不怎麼樣,但很值一筆金幣。不過,白石有本錢這樣的浪費,因爲這些多是上一次守城戰中的收穫,拿來協助再一次的防守也是理所當然。
映着七色的彩光,第一個發起攻勢的是鬼面梟。高達十米的城牆也給了它們一定的阻礙,只具備低空飛行能力的鬼面梟只能飛到城牆上一兩米處,也就沒有了居高臨下的優勢。
這樣拋射鐵羽的時候,威力就大大的縮了水,鋒利的鐵羽無法破進城牆中,或者崩開或者滑落。
沒有力度,速度也不快,游魚都懶着躲,舞開大槍,連盾都不需要,一個人就護住了十餘米寬的一截城牆。
只有些不解,爲什麼鎮民們不出箭反擊,任由鬼面梟飛到鄰近的地方,肆意的賣弄齊射的技巧。直到這一波攻勢過去,躲在掩體後面的鎮民齊齊搶出來,好一陣搜刮時,游魚才明白過來,知道自己剛剛是犯了傻。
那鬼面梟既然起不到什麼威脅作用,就由着它們射好了,地上的鐵羽剛好可以拿回去加工一下,製成簡易的箭枝,只有游魚剛剛掃開的地方,稀稀落落的,收成最可憐。
嘆口氣,收了槍,退到後面。
按照以前的慣例,鬼面梟拉開場子之後,就輪到焦尾狐猴擺火陣了,可它們已經被深藍給團滅掉,沒了出場的機會,能救場的飛龍也被火舞給送去見了龍王,所以一時間,尷尬了下來。
裡邊的不急,外邊的急卻沒什麼好法子。
亂七八糟的外城還要過一會兒才能踩平,在這之前,數量衆多的魔獸大軍有些鋪展不開,鬼面梟上去也只是爲了打個照面,鼓舞一下士氣。
魔獸跟人類也差不多,大老遠的殺過來,還沒見到城,就被深藍幾人給削了面子,到了城下再不做出點兒動作來,一會兒的仗可就不好打了。
看着曾經的家園被魔獸們肆意的踐踏,城牆上的鎮民很有些惱火,不過也知道氣怒無用,只把一腔怒火轉變成熊熊戰意。
說起來,這樣上面看着下面忙着的局面,很有些搞笑的意味兒。
本應該是空中壓制着,地面上儘快的掃平障礙,可這會兒空中沒了戰力,就乾巴巴的看着地面上的壓路軍團忙活,不光是魔獸一方彆扭,守城的一方也覺得不爽利。
說簡單點兒就是節奏不對,排練順序有誤。
越是着急,越出亂子,看着弱不禁風的破落建築,偏偏韌的很,撞倒了還不行,必須的踩平了才安份,弄得進度慢的厲害,害得城上城下一塊兒着急。
俗話說,眼不見才心不煩,若是忙着對付天上的,自然就顧及不到下面,塌了也就塌了,可眼下卻是眼睜睜的看着,戰意是燒了又燒,直燒得口焦舌燥。上面急下面急,讓這仗還沒真個打起來,就已經升了級。
游魚拄着槍,呆呆的等着下面破牆、破竹、破瓦,初看熱鬧,再看無聊,三看就有些睏倦了。一個哈欠險險的嚥了回去,這要是打出來可實在不大禮貌。但眼前這仗,實在讓他緊張不起來,加上白天也沒少忙,有了睡意也在所難免。
還好,苦苦撐着眼皮的時間不長,下面的魔獸苦力們總算是清開了足夠施展的空間,讓昏昏欲睡的游魚精神不少。
白石城牆可不是冰牆,就算鐵蜥蜴牙尖嘴利腦殼硬,也不敢正着上,鉤尾蠅也不要想再把尾鉤釘進去,不過這難不住它們,守城的有經驗,攻城的也不是初哥。
鬼面梟這次不再亂丟垃圾,而是一對一的抱起了鉤尾蠅,打算進行低空拋投,巨蛙則施展着指掌上的吸盤,沿着垂直的城牆向上攀爬,同時還兼着給利爪們做墊腳石的任務。
突然就進入到白刃肉搏戰,有些突兀,不過也合了魔獸的性子,先前的尷尬早就磨去了它們本就沒有多少的耐心,就連計劃中壓軸的利爪,都在第一時間衝了上去。
這回游魚總算有了施展的機會,城牆上其他幾處有冒險者幫忙防守的地方,遠沒有游魚這兒來的瀟灑。掄圓了的大槍,迫的身前身後停不下任何的敵手,無論是自空而降的鉤尾蠅還是下面跳上來的利爪,碰上佔了地利之便的游魚,捱上那施開了的大槍,不死也得被逼着再跳下去。
利爪還好一些,皮肉比較結實,一下兩下的不在乎。鉤尾蠅就慘了些,捱上一槍就是個大洞,懶腰被扎斷的也不在少數,翻翻滾滾摔得好不悽慘。
總是跟變態強者呆在一處,游魚對自己的實力有些把握不住,這會兒跟普通人一比,才發現差別之大。
他自己一個人控制着十米方圓,不管上來多少怪物,通通一人一槍搞定,而其他地方卻是三五個人應付一隻怪物,還頗爲艱難的樣子。鉤尾蠅還好,雖然角度刁鑽不容易防,但也造不成多大的傷害,可利爪就不行了,幾乎每一處利爪翻上來的地方,都會造成一片血腥,直到十人組成的盾陣一擁而上,憑着人多力氣大,才勉強將它推落下去。
片刻之後,在血幕的掩映下,利爪再次翻上來,又一次的付出一片傷痛後,推拒下去,反反覆覆,用生命換取着時間。
忙裡偷閒看到這一幕的游魚立刻怒了,招呼人手接下自己負責的區域,開始擎着槍掃蕩,哪裡有利爪的身影,哪裡就有游魚支援的腳步。
利爪的厲害游魚很清楚,連剎娜都吃了虧,沒了以逸待勞的優勢,還要主動找上去,心裡也有些沒底,不過總不能看着那些鎮民拿命去堆,再難也得上。
擔當救火隊員的不止是游魚一個,其他的幾個冒險者也鼓起勇氣,學着游魚的樣子,四處遊走,盯着利爪而動。
挑落頭兩個利爪,游魚佔了突襲的優勢,沒怎麼費力氣,第三個的時候就有些艱難了。身形靈動的利爪不沾他的大槍,只順着槍勢貼着槍桿往裡靠,逼得游魚一邊後退一邊用力的振動槍桿,再在旁邊人的幫助下,才嚇退了它。
其他幾個冒險者跟艱苦,三四個人刀劍齊施,利爪卻只肯給出一步半步的面子,並且還是稍退即上,掄圓了前爪,硬拚鋼刀鐵劍,絲毫不落下風。
好在還能堅持,能等到盾陣上來,算是剩下了十幾條人命的代價,只是過程很有些驚險,估計持續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