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還是不拿?”
東西是好東西,但二百一十六條巨龍的靈魂,讓這頂頭盔變得無比的沉重。單一件可以,可一個人手上出現兩件祭魂,這個就不是解釋能行的通的了。
火舞擔不起,深藍擔不起,法協也擔不起。
可放棄的話,又太過遺憾了,能屠掉二百多條龍,能同時面對十隻巨龍,那是怎麼樣的強悍,想想都讓人發抖,興奮、驚懼、刺激,種種的情緒,衝突着,纏繞着。
“今天這件事兒,無論如何都不能傳出去,每一個人!”
深藍一臉從未有過的嚴肅,眼睛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得到的都是坦然的對視,才放心的點了點頭。
對於巨龍這麼一個強大而又不甚穩妥的種族,深藍一直抱持着警懼的態度,天知道修養生息了萬多年的它們,會不會再有什麼大的舉動。能在手裡捏着一把足以剋制它們的武器,深藍不覺得自己應該放棄,雖然有些冒險,但,值!
“好了,火舞,收起來吧,攢齊之前,不要再讓它出現。”
沾染了太多的巨龍靈魂,深藍不敢保證不會因爲它引來巨龍的警覺,還是放在空間腰帶裡穩妥。
“其實沒有必要這麼緊張啦,其他的部件沒準兒被巨龍帶去別的空間位面了呢,大家就只當這件事兒美髮生過就行了。”
覺得氣氛有些壓抑,深藍換了個角度,試圖讓大家放鬆一些,只是效果有限。
“天快亮了,差不多就收了吧。”
天臣一直計算着時間,也沒怎麼貪於參看藏品,只被祭魂的事兒驚了一下,恢復的比較快。
“天要亮了?快走快走,回去也不用睡了,直接撤。”
“啊?深藍大哥,我們是強盜,不是小偷,怕什麼啊!”
驚蜇手裡拎着一把長劍,不理解深藍的話。
“放下放下,你一個法師拿它幹嘛。”
深藍伸手拿掉驚蜇的收穫,交給德隆擺回原來的位置。
“跟你們說,今兒晚上,我們這算是巧取,要拿得恰到好處,多了就是豪奪了,要逼人上吊的,不能做。”
深藍一邊說着,一邊把衆人看了之後,隨便擺放的東西歸位。
“不能給那些老傢伙直接跟我們翻臉的理由,讓他們多少能找些藉口說服自己,要他們還能勉強忍着,這才行。”
“這……這還能忍嗎?”
驚蜇瞅瞅游魚,再看看火舞,最後盯着深藍手上的魔法卷軸,怎麼也不覺得還能讓這裡的主人忍住怒火。
“能吧,德隆?”
“能!”
在這裡幹了十幾年了,上面那些人的脾氣個性,德隆很瞭解,所以回答的非常肯定。
“告訴你們,我們這算是趁火打劫,只要被超過火的損失,他們就能忍,也必須忍。”
這一晚的收穫,深藍還是很得意的,自然要與大家分享一下。
“那……那我再拿點兒!”
驚蜇沒找到可手的東西,不甘心就這麼走了,纔會拎了一把看着最酷的大劍,卻被深藍給放回去了。聽了一番劫掠的經驗之談,立刻又動了心思。
“鬆手……鬆手!跟你說了,度啊!再拿就多啦!”
深藍指了指荷葉手上那兩件。
“你要能讓她放下,我就讓你拿。”
驚蜇瞄了一眼,嘆口氣,放開了手中的短劍。
“看好你的紫貂,走。”
“它叫阿紫。”
“行行,阿紫,走吧。”
推着戀戀不捨的驚蜇,兩人最後一個離開庫房,結束了這一次的趁火之旅。
回過頭來細數一下,收穫驚人!
一隻品相不凡的幻獸,一張可心合用的魔法書頁,一截來歷神秘的斷槍,一頂祭魂套裝的組件頭盔,一套槍盾組合叫寸殺,還有一個大活人。
這些東西,都有一個特性,就是給別人,未必瞧得上,但放深藍幾人身上就剛剛好。
能吞吃雷電的閃電貂,可挖掘價值非常大,成長起來也必定不凡。目前研究出來的配合方式,就是驚蜇一手抓着阿紫,另一隻手砸出壓縮後的電球,鬆開阿紫,它就會追上電球,將電球的速度帶到一個誇張的程度,讓目標來不及閃躲,大大增加命中率。
其他的方式還在摸索,而且有深藍的威懾,小阿紫也非常合作,讓做什麼就做什麼,比驚蜇的話還管用。
水雲間深藍還沒學,得要到城外找個安靜的地方,和天臣好好研究一下才行,不過提升實力是必然的了。能跟深藍在水雲間裡邊單挑的,就算是魔神騎士也不行。
游魚的收穫是最大的,現實一粒種子,再是一截斷槍,讓他愁了好久的大槍有了希望,而且最關鍵的是,藉着這一次的事兒,游魚真正的成熟起來,這纔是最大的收穫。
意外收穫的祭魂套件,更像是一個超長線的風險投資,所以火舞還是老樣子,實力戰力變化不大。
上面提到的東西,都是賣不上價,或者根本不能賣,但本身的品階等階還足夠高的東西,只適合收藏,也一直被收藏着,落在深藍幾個的手裡,纔算擦去了上面的蒙塵,有了煥發光彩名昭天下的機會。
倒是荷葉得的一套寸殺,比較會讓拍賣行心痛一些。槍盾的組合比較常見,但像寸殺這樣的尺寸的就比較另類了。
槍名寸延,去延一寸奪魂的意思,盾名寸關,講的是隻一寸無以破關。
這一套武器,戰士用的話,氣力不夠,騎士用的話,又與所學的武器戰技不合,所以才一直沒有出手,結果落在了荷葉的手上。
寸延槍很短,類似於單手使用的短投槍,事實上,它也確實可以兼作投矛來用,而且是一組四支,只是其他三支不知了去向,就剩下了這麼一個,纔會讓人不知誤會了它原本的面貌。
這種短投槍和圓盾的搭配方式,源於一個僅流傳了一百多年的神殿,使用者是一些強壯、堅韌、心思細密的女戰士,只有她們才能準確的把握住寸的概念,不多一分,不少一點,讓敵人對手紛紛飲恨在寸殺之間。
荷葉也不知道寸殺是怎麼回事兒,只是相中了它的樣子,正好手上也沒有合適的武器,就選了它。
剩下剎娜和天臣沒有收穫,不過剎娜是找不到更好的,天臣卻是有好的也不能用,甚至連自己的幻獸沙王,他都不怎麼接觸,免得讓土系的元素同步率超過其他三系。
個人的收穫之後,就是法協的收穫了。
先是拿下了一塊領主令,然後又意外的策反了德隆,有這麼個瞭解敵人內部情勢的人加入,對於北方商盟的發展,好處之大,難以想象。
而且,德隆應該算是深藍的嫡系,由他策反引入的,日後也必然站在法協的一邊兒。以德隆的能力,再有深藍的引薦,和法協的背後支持,在北方商盟上位,是板上釘釘的事兒。雖然現在雙方好的跟一家人一樣,但誰也不敢保證能天長日久下去,事先埋下伏筆還是很有必要的。
在深藍等人忙着盤算這一行的收穫的時候,幻獸競技場則正在上演一出,上規模,上檔次,上數量的羣毆大賽。
一方是久經殺陣的二百多名全職打手,另一方是一百多個初出茅廬的水系元素戰偶。
雙方實力可以說是不相上下,職業配比也都完整無缺,主攻的、主擋的、輔助的、加持的,能想到的,這裡就能看到。
因此,理所當然的,要打上很長時間,至少在深藍幾人趁完火,打完劫,這邊兒還沒見個分曉,甚至與兩邊兒都沒怎麼見傷亡。
就是爲了丟不起的面子,纔沒等這些元素戰偶自己消散,可這一戰下來,卻發現,面子還是丟了,而且丟大了。
似乎是從深藍到了這裡開始,夏河拍賣行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倒黴,或是存心有意的,或是意外中的意外,不管怎麼弄,最後倒黴的鐵定是他們拍賣行。只感嘆,剋星來襲,黴星高照。
還好,萬惡的剋星們總算要走了,或許一切就要好起來了。
只是……
“不夠!措辭再激烈一些。”
撿足了便宜,拿夠了好處的深藍,卻並不打算悄無聲息的離去,而是要再在傷口上,撒把鹽。
要是直接跑路閃人的話,追不追究的,主動權是在拍賣行手上,雖然有把握讓他們焦頭亂額中,沒心思顧及,但總是不夠穩妥。
所以,深藍就打算留一分臨別大禮,把這隱隱的火勢,挑開一些,再澆上一點兒熱油。
事先被打了招呼,在拍賣之前就知道了令牌已經不在,這是雙方彼此都知道但又裝作彼此都不清楚的一出尷尬劇。忍着尷尬這樣做,自然是有想要達到的目的。
深藍只以爲自己做了黃雀,卻不曉得那螳螂和蟬都是夏河拍賣行一手導演的,所以演戲還有些道理。可拍賣行弄這麼一齣戲碼爲的又是什麼呢?
還是那句話,一切爲了這一期拍賣會的順利。
明着告訴法協令牌不見了,就是想深藍悄悄的把這消息透漏出去,引起有限度的風言風語,然後再有拍賣行出面婉轉的解釋一下,爭取不讓這風波攢足了勢,在拍賣的當天爆出來。
而且,就算深藍沒有如其所願的泄露消息,拍賣行也可以假借法協的名字傳播這個秘密,反正就是不能讓這禍端只有夏河拍賣行來背,多少也要拖着法協一塊兒下水。
沒想到深藍這麼能折騰,沒等他們把事情安排好呢,就又出了亂子,爲了穩住深藍,只好再一次主動的送上臉去,求着深藍賞兩巴掌,在陪着小心,送上彌補歉意的藏品。
真是委着千般的屈辱,就爲了求全,可偏偏深藍就不給這機會。
佔了便宜,拿了好處,還留這兒那就是傻瓜了。悄無聲息的跑路又容易背上黑鍋,所以深藍要造勢,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法協來過,卻因爲種種的原因,而又不得不提前離開了。
領主令的事兒,要說;競技場的事兒,要說;德隆的事兒,更要說。
爆領主令的消息,不能按着拍賣行的意思,只在小範圍流通,而是要弄得盡人皆知,最好能把令牌的原主人引出來,讓真正的苦主去找拍賣行鬧。
競技場呢,就是簡單的輿論構陷了,別管它背後是不是真的有賭局操控,有假賽黑賽,都要藉着淺藍弄出的意外,藉着匆忙處理留下的錯漏疏簡,藉着數千觀衆的不滿,把事兒鬧大,把競技場搞臭,以方便日後被北邊,在雪域重新開辦一個。
至於德隆就更是一招幾乎致命的必殺了,任誰也不敢想,在百多年曆史的夏河拍賣行乾的好好的一任執事,居然會臨陣變節,突然就投了深藍。在這上面做些文章,實在是太容易了。
反正德隆也不打算在這裡混了,名聲什麼的也都無所謂了,所以,庫房失竊一案,就準備落在他的頭上了,還要加上糊弄貴賓的一條罪名,洗脫深藍等人趁火打劫,暗自潛逃的嫌疑。
在住處留下一封信,和幾件德隆拿來的中看不中用的東西,安排好了一連串的後續手段,深藍幾人才悄悄的離開夏河。
在太陽升起的時候,這一封信會很巧合的,被拍賣行之外的人發現,又很意外的落在另一波提前趕到夏河,對領主令非常感興趣的勢力手中。
發現藏庫失竊案後,急着找上門來的拍賣行,只能一頭霧水的看着地上散亂擺放的垃圾,和服務人員從深藍那兒,有限度探聽到的隻言片語。
追回那封信要經歷怎麼樣的曲折,深藍不關心,只要確保城裡安排的人手,在那封信回到拍賣行手中的時候,在各方勢力即將奇聚的時候,及時的爆出令牌被搶就行了。
夏河會亂成什麼樣子,深藍不大好意思去想,只知道這一次,夏河拍賣行是慘了,怎麼解釋都沒有用,甚至連懷疑都沒有目標,只要德隆吸引住他們的視線,深藍幾人就是委屈的,就是被怠慢後,一怒離開的貴賓。
做的這麼絕不是深藍的風格,但德隆曾經可是執事,很高的位子了,可以知道很多真正的隱秘。雖然上一出自導自演的劫掠大戲,他不清楚之外,其他的可都瞭解。
好些個針對着法協,或許會採用,或許只是提一提的預案,纔是促使深藍下此狠心的原因和理由。
沒辦法,人品太好,運氣太爆,想吃虧都難。
賺足,吃飽,拂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