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水,靜靜流逝;時光如風,悄然飄去;時間如夢,驀然回首,已過百年。
林隱跟胡雪兒背靠古樹並肩而坐,閒談着各種話題,任由時間悄然溜走。
林隱忽然覺得,胡雪兒對自己尚有幾分真誠,比如剛纔說到自身憤怒之處,胡雪兒恨不能殺之而後快,講到離別之景,胡雪兒也惆悵滿懷,講到生死永訣時,胡雪兒眼淚簌簌而下,不能自已。
這就說明了胡雪兒已融入林隱所講的半真半假的故事中,爲他悲傷,爲他流淚,爲他打抱不平。
到底她是怎樣的一個人呢?林隱此刻也有些弄不明白了。
要是說胡雪兒剛纔的表情虛假的話,那她雙眸中的光芒不會如此清澈,但要說胡雪兒如她表面這般清純無害,那又決不可能。
一個人的穿着可以改變,一個人的聲音可以改變,甚至一個人的氣質也可以改變,但是一個人與生俱來的氣味卻不會改變。
那位一身雪白長衫,神情憂鬱注視滿園殘花,且跟林隱談天說地的女子,其實並非是胡雪兒,而應該是胡香兒。
胡香兒雖然換了一身衣物,換了一種氣質,可是她身上與生俱來的香味卻改變不了。
林隱還在胡靈兒的小屋時,就已經發現‘胡香兒’其實並非真的胡香兒,而應該是她的胞妹胡雪兒冒充的,雖然兩人一模一樣的打扮,一模一樣的氣質,可是胡雪兒身上卻沒有那種與衆不同,天下獨一無二的香味。
胡香兒,本來就是以‘香’爲名。
然而林隱並沒有點破她,他想胡香兒這麼做,必然有她的原因吧。
“雪兒,你是個好女孩。”林隱幽幽說道,他仰頭望天,大雨滂沱之後,天空雲霧漸漸散開,露出如霜冷月,灑下一片慘白的光芒。
“什麼?”‘胡雪兒’自朦朧夢幻中驚醒過來,似乎他剛纔誇獎了自己?
林隱輕微的笑了笑,用呢喃的聲音再次說道:“我說,你是個好女孩。”
胡香兒這次聽清楚了,她心中不由一動,難道他發現了什麼嗎?但是看他如此溫和悠然的神情,並不像是知道了什麼事的樣子。
“林大哥,你爲什麼這麼說呢?”胡香兒試探性的問道。
“一種直覺,沒有任何理由。”林隱輕笑說道,並沒有多作解釋。
胡香兒正待要說些什麼,忽然看到性感裝扮的‘胡香兒’走了過來,對自己道:“雪兒,你去爹的房間,爹爹有事找你,林大哥就讓我陪着吧。”
胡香兒只得戀戀不捨的從林隱身邊站了起來,忽然看見‘胡香兒’手中拿着一顆暗紅色的丹藥,詫異問道:“姐姐,你拿這個~~~丹藥做什麼?”
‘胡香兒’嬌笑道:“剛纔林大哥走火入魔,傷了經脈,爹爹叫我拿一顆‘天心丹’給林大哥療傷呢。”而後她看到胡香兒磨蹭着不肯離去,便道:“雪兒,你快些去吧,爹爹有事找你呢,你去晚了捱罵可不關我的事。”
胡香兒看了丹藥幾眼,又看了看沉浸在月色中的林隱,心中暗歎一聲,最後還是無奈離去。
這顆暗紅色的藥丸,胡香兒如何認不得?那是狐族獨有的丹藥‘催情丹’,外人也只聞其名,未見其物。一旦服食催情丹後,所服之人便會**焚身,神智模糊,乃是催情的第一妙藥。而胡坤所煉製的催情丹,卻是特意添加奇淫草,赤藥,陽草石等數百種催情迷魂藥物,煉製出更厲害的迷魂丹。只要服食了迷魂丹,在對方情慾高漲之時施以‘迷魂大法’,便能牢牢控制住對方的心神,讓他(她)渾渾噩噩,一切皆聽施法之人的指揮。
但這種方法也有極大的缺陷,若是服藥之人意志太強,‘迷魂大法’便起不了多大作用,而服藥之人**高漲之下,施法之人極有可能反受其所制,最終自食惡果。
於是,胡坤又特意從一本古卷中挑出《詫女九轉玄功》,傳授於他兩位愛女,以求在她們失手之後,還能有一次控制對方的機會。
此等玄功,乃是採陽補陰之法。一般男子在銷魂之時,意志力最爲薄弱,也最容易受人控制,因此倘若在這時,女子運起《詫女九轉大法》,再配合迷魂丹的藥力,加之‘迷魂大法’爲輔助,便是意志力強過施法者數十倍的高手,也得乖乖受擒,爲施法人所驅使。
當看到胡香兒看到胡雪兒拿着這顆迷魂丹的時候,她的心裡就有了不好的念頭,莫非~~~想到這裡,胡香兒趕緊往胡坤房裡跑去,她要去求胡坤放過林隱,不要對他使用這等控制神智的藥物。
然而當胡香兒跑進屋去,看到滿地鮮血,以及奄奄一息的胡坤後,她準備好的求情的話語,卻連一句也說不出來了。
胡坤用虛弱的聲音將他安排的一切都告訴了胡香兒,胡香兒也只有以沉默,來面對無法改變的現實。
與自己的兒女情長相比,父親的天下霸業無疑更爲重要。
胡香兒默然無語,只是運起磅礴的妖力,全力救治胡坤來強迫自己不要多想,但是她又如何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感?一想到即將將要發生的事,她的心中頓覺空落落的,一種說不上來的難受的感覺涌起心頭。
胡坤在胡香兒的全力救治下,漸漸的恢復過來,只是靈魂受了斷魂刀一擊,仍然萎靡不振,不過這並不能影響到他敏銳的觀察力。
“好了,我的好雪兒,你別再爲那小子悶悶不樂了,等你姐姐控制了他,你把他要過去不就完了嗎?”胡坤已經看出了胡香兒的不對勁。
“爹爹,我是香兒,雪兒已經拿了迷魂丹去給林隱了。今日~我跟雪兒換了一身衣物。”胡香兒神色落寂的說道。
“嗯?你是香兒?那去引誘那小子的,是雪兒?嗯,這也沒多大關係,反正這是你們姐妹倆的事,你們商量着辦就是了,不過千萬別打亂我的計劃,知道嗎?”胡坤出言警告道。
“嗯。”胡香兒低聲答到,扶胡坤在牀上躺好,並將地上的血跡收拾乾淨後,關上門退了出去。
“林大哥,你不要怪我,我也無能爲力。”胡香兒望着天邊慘白的月亮默默嘆息道,心中再度涌起那種孤寂神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