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玉被乖巧懂事的楊元寶給逗樂，心想到底是沒孃的孩子，知道怎麼招人喜歡，就是不知道王春梅真是怎麼下得了手，好好的把她的後腰給燙出那麼多的水泡。
“大嫂，”沈如玉正準備出去看看楊天餘回來沒的時候，門忽然被撞了進來，楊天餘氣喘吁吁地說道，“酒……酒都被二哥拿走了。”
什麼？沈如玉一驚，急得走路生風，“出去瞧瞧。”
那酒可不是用來喝的，楊天生的傷勢不輕，沒有酒精消毒可不行，所以只能買酒了。
這楊天賜也太不上道了，一點酒都要拿走。
到了門口，裡面的酒香已經飄了出來，沈如玉拍了好幾下門不見楊天賜過來開門，倒是王春梅出現在沈如玉的面前了。
“敲什麼敲啊，沈如玉，敲破了你賠啊？”
王春梅磕破了門牙，說話漏風，那樣子極爲滑稽，但是沈如玉懶得和她囉嗦，“婆婆，那酒我有用，麻煩你讓二弟還給我。”
“酒嘛，能做什麼用啊，喝嘍，”說完，王春梅回頭朝天賜說道，“兒啊，酒不錯，給娘倒一點兒。”
“好嘞，娘，”楊天賜立刻端來了一杯酒，還砸了砸嘴巴，“真是好酒呢。”
說着朝沈如玉望了過來，“大嫂，你怎麼捨得花把銀子都拿來買酒喝呢。”
“二弟，這酒我有用，你先還我，”沈如玉按捺着怒意和楊天賜說道理，但是說完，她發覺自己多此一舉了，楊天賜完全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大嫂，我雖沒讀過多少書，但是也知道獨樂了不如衆樂樂的道理，我先喝點兒，回頭給你和大哥剩一點兒。”
就這點兒酒，沈如玉都擔心可能不夠用了，要是喝了，豈不是更加不夠了。
“二弟，這酒給你哥治傷口用的，你先給我，有多的話，我再給你留……”
“留什麼留，你就是想吃獨食，和天生兩個人自個兒喝，”王春梅喝了一杯酒，吩咐楊天賜道，“天賜，我們喝夠了再說。”
好言好語地沒能勸動這對不上道的母子，沈如玉徹底惱了。
從臺階上下來之後，她站在了主屋的窗櫺下來，看到那滿是灰塵的窗簾在飄蕩，心裡有了主意。
回到左偏房，沈如玉在楊天生詫異的目光之下拿走了火摺子和蠟燭，走到窗櫺下面之後，點了蠟燭便點着了窗簾，很快，火苗竄了起來，吸引了王春梅和楊天賜去滅火。
沈如玉重新回到主屋門口，一腳踹開了門，拎起酒缸回了左偏房。
許是楊天生聽到了主屋來的聲音，他半靠了起來，疑惑問道，“怎麼聞到煙味了？是走水了嗎？”
“嗯，”沈如玉沒有多說，拿出剪刀用火燙過之後在用酒噴過，達到最基本的消毒。
“嘴裡要不要咬點東西？”沈如玉擔心楊天賜會痛得大叫出來。
“不用，”楊天生皺着眉頭，使得五官分明的臉看上去更爲堅毅了，“你動手吧，我扛得住。”
楊天餘安撫好正在吃糖的楊元寶，走了過來，“嫂子，要幫忙嗎？”
“來，”沈如玉把一團浸滿酒液的布塞進了楊天餘的手裡，肅然吩咐道，“一會兒我拔掉樹枝的話，你就按下去，止血很重要，聽到沒有？”
“知……知道了，”楊天餘什麼時候碰上這種情形，但是看到自己大哥傷成這樣，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
沈如玉檢查好楊天生的傷勢，有了初步的判斷，樹枝不粗，可尖頭很鋒利，看着表面的傷口邊緣十分圓滑，應該是根沒有枝節的樹枝。
這樣的話，一會兒拔出來的二次傷害就會輕很多。
沈如玉小心翼翼地把樹枝剪斷，擔心楊天生會疼，她幾乎是一鼓作氣剪了下去，看到斷枝落地，舒了一口子。
避免王春梅過來搗亂，沈如玉不耽擱了，再次交待楊天餘番之後，斂着漆黑靈動的眸子，一點點地拔出了樹枝，就在最後那一下，喊道，“止血！”
話音落下，手跟着提了起來，一股血畫出了一個半圓弧，灑在了地上。
“唔！”楊天生咬破了嘴脣，卻未曾叫出一聲，就在布條按下去的時候，昏了過去。
沈如玉已經是冷汗淋漓了，好在那樹枝正如自己判斷的那樣光滑，不然的話，楊天生真沒這麼舒服。
“嫂子，我大哥他……”楊天餘被那駭人的血跡嚇得臉色發白。
“沒事了，你放心吧，”沈如玉扯了個謊，暫時穩定住楊天餘，這邊自己緊張的心頭髮顫。
傷口貫穿大腿，怎麼可能會一下子沒事？
還得確認有沒有傷到大腿動脈，還有保證傷口不會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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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沈如玉還得去找找一種名叫蓖麻根的草藥。
如果是現代的話，受了這麼重的傷，肯定是要打破傷風針的，可是這種年代又是窮鄉僻壤，想來是不可能了。
沈如玉只能憑着記憶去找蓖麻根，如果運氣好，找到的話，可以事先預防着。
半個時辰後，沈如玉斷定楊天生沒有傷及動脈，那就不會有大出血的危險，她這纔打算去找蓖麻根。
臨出門，多望了主屋一眼，本來就一點兒小火苗，王春梅和楊天賜很快就滅掉了。
“天煞的呀，俺的天……”
沈如玉聽不下去，抓緊腳步離開了楊家。
蓖麻根是一種草質灌木，它的莖披着白霜，葉子掌狀分裂，盾狀着生，葉邊緣呈現鋸齒形，是一種常見又很好認的植物。
所以沈如玉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揪了幾把回來之後，匆匆趕回楊家。
一進籬笆門，她便看到左偏房屋門緊閉，走進後側耳一聽，裡面傳來的王春梅的哭訴聲。
“兒啊，娘真是不想活了，你看看你不在家的這段時日裡，她是怎麼欺負孃的？你看看孃的牙齒，就是給硬生生地打落了的……還有……”
“娘，真當是玉娘打斷你的牙齒的？”楊天生沉聲問道。
“可不就是，你問天餘……”王春梅說着，朝楊天餘吼道，“死丫頭，你倒是給我說句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