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沈如玉算是真的聽明白了,真的是有人冒她的名字去借銀子,而這些鄰居居然都借了。
真是夠可以的呀!
沈如玉硬生生壓下怒意,依然笑道,“各位,銀子啥的,不是我借的,我自是不會揹着黑鍋了,不過,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的,希望大家晚上再來。”
“這樣啊……”鄰里們面面相覷,猶豫後,紛紛離開了。
沈如玉差點將手中的葉子給捏爛了,她把楊元寶給了楊天餘照看着,這邊反悔前院,來到右偏房的門口,敲了兩下門,裡面沒有聲音。
沈如玉便推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右偏房顯然是比左偏房寬敞許多,加上是楊天賜新婚,傢俱上的漆都還明亮照人。
沈如玉沒有着急去找楊天賜,而是撩了淨室的簾子,走了進去。
快到中午的時候,外頭有了聲音,而且還不止一個人的。
沈如玉撩起一條細縫,小心翼翼地看了出去。
“怎麼樣,兒子?你老孃我這一招不錯吧?”王春梅興奮地盤坐在了炕上,從炕幾裡摸出一把瓜子,一顆顆地磕了起來。
楊天賜朝窗口望了一眼,然後從袖口摸出了一張銀票和一點兒散碎銀子,目光在這兩者之間猶豫之後,把散碎銀子推給了王春梅,“娘,這個你保管好了,慢慢花,可別丟了。”
“噯,我知道了,”王春梅利索把銀子掃進了袖口裡,繼續磕着瓜子,問道,“你大舅子的事情真的是能用銀子救出來啊?”
“那還用說啊,他沒殺人,”楊天生把銀子整齊地摺好,然後放入衣襟,生怕丟了似地又壓了一遍,起身下炕,“娘,那我現在就去找蓮娘了,到時候我大舅子放出來後,我就去好好讀書,回頭給您考個秀才回來。”
“這個好,這個好,”王春梅連聲贊同,“不過兒子啊,我覺得你過去後還可以再等等看看,探聽清楚了,再把銀子給蓮娘他們家,知道嗎?這要是殺人罪名坐實的話,你千萬別給銀子啊,沈如玉可不是個好說話的,要是知道了,鐵定一頓吵鬧。”
“知道,知道,”楊天賜連聲應着,不過還沒來得及穿上鞋子,就看到沈如玉從淨室裡出來,頓時連話都說不上來了,“大……大嫂……嫂……”
“嫂啥嫂?她現在肯定在後院和寶兒玩,”王春梅朝地上啐了一口,將瓜子殼給吐了出去,等她看清楚時,沈如玉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拿來!”沈如玉朝楊天賜伸手,沉聲說道。
楊天賜真沒有想到屋裡頭還站着一個沈如玉,霎時,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拿來啊!”沈如玉朝楊天賜逼近了一步,可她發現他完全沒有要拿出銀票的樣子。
“你吼啥吼啊?”王春梅從炕上跳了下來,那氣焰比沈如玉還要烈,“不就是藉着你的名字借了點銀子花花麼,用不着這麼大驚小怪的,到時候天賜考上了秀才,你這個嫂子也沾光,不是嗎?”
“考秀才?”就憑楊天賜這副吊兒郎當五穀不分四肢不勤的樣子?
真他媽笑死人了。
“你先坐下,我和你仔細說,”王春梅不想事情鬧大,拉着沈如玉的袖子朝炕邊走,壓低了嗓子說道,“你想啊,李雲鶴要是沒事情的話,明年肯定會監考鄉試的,到時候天賜去考,一定能中的。”
沈如玉廢了不少的腦細胞來腦補王春梅的打算,原來他是想幫着李家把李雲鶴弄出來,然後監考鄉試時,給楊天賜放水,等考上了秀才,那可是光耀門楣的大喜事兒。
“你看,我這個當孃的,是不是很操心啊?”
“那是婆婆你自個兒樂意的,和我無關,”沈如玉不削地瞄了一眼王春梅,伸手要回銀子,“把銀子給我,我要還掉他們。”
王春梅下意識地捂住了袖口,哪裡會肯。
沈如玉知道這時間很難的事情,不過現在她在這屋裡,還怕會找不到值錢的東西嗎?
左右環視了一圈,沈如玉瞅準了幾口亮麗的大紅箱子,擡手將它們都打了開來。
可是,她並未看到之前的寶貝,反而被裡面壓得緊緊的大米給嚇了一跳,緊接着又打開了第二隻箱子,裡面不是米,而是小麥,而第三個箱子那就更悲催了,居然是一堆木炭。
“啊……天賜,這是怎麼了呀?”王春梅的臉色難看的已經不知道怎麼形容了。
“我也不知道啊,娘,”楊天生完全沒了主意,在他印象中,這裡頭應該是價值不菲的好東西纔是。
“你難道沒讓你媳婦挨個打開瞧瞧啊,”王春梅一拍大腿,幡然醒悟,“俺的老天爺啊,我們被李家騙了呀。”
楊天賜將那嫁妝箱籠都打開看了一遍,可是結果,無一有之前的東西。
“奇怪,之前不都是好好的呀,”楊天賜丈二和尚抓不着頭腦了,臉漲得通紅,不知道怎麼辦了。
沒錯,就是沈如玉也還記得當初李香蓮嫁過來時,那麼多的箱籠都是打開給鄰里看的。
“天賜,這幾天李香蓮最近是不是帶了很多東西回去?那包袱……那包袱裡面……”王春梅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可是又沒敢直接說出來。
“娘啊,說這個幹啥,現在要緊的是把銀子給他們送過去啊,我大舅子他……”
“去!”王春梅從楊天賜懷裡抽出那張銀票,直接揣進了自己的袖子裡,“這銀子我先拿着,回頭看看情況先,這李家真是太壞了,居然那這些稻穀小麥來充當嫁妝,我們可是給了一百兩的聘金啊,哎呦,俺的老天爺啊……”
王春梅越想越不對勁兒,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轉身想走。
沈如玉眼尖,一把抓住了王春梅的衣襟,二話不說,伸手去她的袖口拿銀票。
王春梅急得閃躲,不料被沈如玉的指甲滑了一道紅印,可她也顧不上那麼多,還拼命地往外走。
‘嘶啦’一聲,衣服被沈如玉拉破了,王春梅整個人往前衝了出去。
沈如玉不忍見那慘狀,連忙用手捂住了耳朵,可是沒有預料中的慘叫聲。
“怎得啦?”
沈如玉聽到了熟悉的聲音,睜開眼睛一望,是楊天生回來了,而王春梅剛好撞在了他的身上。
她鬆了一口氣,朝楊天生微微一笑,“回來了?”
“嗯,”發現沈如玉毫髮無損,楊天生緊懸的心放了下來,朝王春梅說道,“娘,咋地這麼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