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了一下,又咬了咬嘴‘脣’:“也許,可以利用蘇荷姐姐,把它引出來……不過好像有很大的危險‘性’……”
“如果真的沒有辦法了的話,也只有這樣了。”李傳喜又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心裡其實是有些不情願的,因爲覺得利用蘇荷姐姐去抓她去世的孩子,對她來說實在是一種折磨。
只是現在這個鬼嬰極有可能就藏在我家縮在的居民樓,如果它對我爸媽做了什麼事情……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這樣的話……還是瞞着蘇荷姐姐吧!”
李傳喜點了點頭:“爲了她的情緒着想,也只有這樣了。”
又跟李傳喜商量一下某些細節方面的問題,我才‘摸’着乾癟的肚子走出了公安局,轉身去了醫院。
把胳膊上的傷口消了毒,該打的抗生素一支也沒有落下——本來我是不同意打狂犬疫苗的,光是一個破傷風就痛死我了,可是陪着我的警察死活都要打,害得我不得不在醫院待了了兩個多小時。
不過在等待皮試的時間,我有偷偷的去樓上看蘇荷姐姐。
她跟莫大媽在一個病房,比起莫大媽的驚慌失措和惶恐不安,蘇荷姐姐更多的是悲痛。她似乎又恢復了孩子剛剛夭折的時候的那個樣子,傻傻的看着天‘花’板,雙眼看似木然,實則悲痛萬分。
打完了抗生素,向那個警察道謝和告別之後,我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街邊的一家賣鴨血粉絲湯的店——我是真餓了。
隨意的叫了一碗鴨血粉絲,我捏着一次‘性’筷子就開始發呆。
李傳喜的意思是把蘇荷姐姐留在醫院裡面,然後引那個鬼嬰直接到醫院裡面去,再讓警察用捕魚網捕捉。
聽他的口氣,似乎是還想要把那玩意活捉了。
沒一會,店主就把鴨血粉絲湯給端上來了。
我隨意的吃了兩口,看着被我的勺子舀得翻起來的鴨血,不知道怎麼的腦子裡又出現了先前看到的鬼嬰的樣子——頓時什麼胃口都沒有了。
不過我是真餓了,所以勉強把粉絲吃完了,剩下一碗鴨血留在碗裡了。
剛剛回到家裡,我爸媽就把我圍住了。
雖然只有兩個人,但是我還是深切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七嘴八舌”。
“停!”我掏了掏耳朵,“你們一個一個問題的問行不?”
我爸氣咻咻的瞪着我:“剛剛我跟你媽聊起來的時候,聽口氣你們娘倆一開始就知道有什麼危險?難怪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你在客廳裡一邊看電視一邊打瞌睡!原來是在值夜班!”
我嘴角一‘抽’:“爸爸你什麼時候起來的?”
“看你這夜班值的!”我媽翻了個白眼,“也還好那玩意是在蘇荷家裡,沒在我們家裡。”
一說到這個,我又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啊!”我爸一臉的疑‘惑’,“剛剛你媽說了半天,我恁是沒有搞明白。”
“是你理解能力有問題!”
“明明是你表達能力有問題!”
見兩人又要開吵,我頭疼的‘揉’了‘揉’額頭:“好了好了,整件事情我就再明明白白的說一遍。”
這次我不僅僅說了蘇河姐姐生下孩子的事情,也跟他們說了李傳喜的計劃。
我媽倒是一臉的疑‘惑’:“這警方的計劃怎麼會告訴你啊?”
我頓時語塞,好半天才支吾出一句話:“這……這不是我是知情人嘛,所以警方需要我的配合,需要我的配合……哈哈,哈……”
我媽白了我一眼,明顯不相信,但是她還是沒有說破,只是一臉的憂心忡忡:“這一定會有危險的……錦繡你真的要去嗎?”
“我當然要去了!”我也很無奈,“我不去的話,總覺得不放心……”
“我看你就是好奇心重!”我爸嘴一撇,“你就想要看看那玩意是怎麼被抓住的吧!”
我立刻乾笑了起來:“知‘女’莫若父,知‘女’莫若父……”
“可是真的能抓住嗎?”我爸也是一臉的憂慮,“那玩意可不是人啊!是鬼啊!”
“其實我也很擔心這問題!”我苦笑了一聲,“雖然李傳喜說要活捉那玩意……先不說那玩意本來就是死的,如果它突然變成鬼體的話,捕魚網怎麼能夠起作用!”
“那你就沒有跟李傳喜說說?”我媽皺着眉,“抓不到的話,蘇荷說不定也有危險。”
我不禁又嘆了口氣:“我能怎麼辦?該說的我都說了……李傳喜既然這麼有信心,我想那個捕魚網應該也不是簡單的捕魚網吧!”
我爸和我媽對視了一眼,俱都嘆了口氣:“你既然要去……那就多帶幾瓶殺蟲劑……”
我的嘴角立刻就是一‘抽’:“知道了知道了!”
在家裡心神不定的,所以睡覺也沒怎麼睡好,一直都‘迷’‘迷’糊糊的,等到下午醒過來的時候,整張臉都腫了不說,背心全是冷汗,連‘牀’單都溼透了。
走出房間,我媽正在看電視,手邊就放着幾瓶殺蟲劑。
“錦繡你醒了?”見我打着呵欠走出來,我媽又一臉的埋怨,“剛剛你爸又被叫去加班了!這週末也要去上班……明明現在這麼危險!”
我‘揉’了‘揉’眼睛:“又加班啊?”
“是啊!”我媽一臉的憤憤,“害的我一個人把一箱殺蟲劑從超市搬回來的!”
我嘴角立刻就是一‘抽’:“你買了一整箱?”
“有備無患嘛!”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走進了衛生間。
衛生間裡也到處都擺着殺蟲劑,我對我媽極度無語,也只能洗了臉,隨意的吃點東西,趕到了醫院。
李傳喜是想要晚上開始行動,但是因爲不知道那鬼嬰會不會出現,所以他們也做好了持續作戰的準備。
我媽給蘇荷姐姐熬了排骨湯,我用保溫瓶裝了滿滿的一瓶,還有兩個小盅子——畢竟莫大媽也還在醫院。
莫大媽似乎這會才從驚慌中清醒過來,看到我了,立刻就扯住了我的胳膊:“老莫他怎麼了?他怎麼了?”
看着她目光裡帶着的一些絕望,我輕輕的嘆了口氣。
我想,莫大媽是知道莫大叔肯定已經死了,但是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而已——在昨天晚上的時候,她看到莫大叔的屍體和鬼嬰的時候,應該就知道莫大叔已經死了。
“莫大媽,你餓了沒?”我直接就岔開了話題,“我媽熬了‘雞’湯,喝點吧!”
我把保溫瓶放到‘牀’頭櫃上,先給莫大媽倒了一盅子遞給她了,才又倒了一盅子,坐到了蘇荷姐姐的的‘牀’邊。
“蘇荷姐姐,起來喝點‘雞’湯吧!”我看着蘇荷姐姐那木然的臉,不免有些心疼。
蘇荷姐姐慢慢的把頭轉到了我的方向,聲音有些機械:“錦繡?”
“是我啊!”我趕緊應聲。
蘇荷姐姐的狀態看起來相當的不好,顯然這件事對她的打擊相當大。
“錦繡……”蘇荷姐姐的聲音突然‘激’動了起來,“錦繡!那是我的孩子嗎?那是嗎?”
我啞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
說是她的孩子,那又要我怎麼解釋她的孩子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說不是,那麼蘇荷姐姐又會傷心難過成什麼樣子?
“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孩子!”莫大媽卻突然把盅子往‘牀’頭櫃上狠狠一頓,‘雞’湯都濺了出來。
蘇荷姐姐嚇得一縮,連我都被這突然的聲音‘弄’得抖了抖——我立刻不悅的看了她一眼。
“是你的孩子啊!”莫大媽冷笑了一聲,完全沒把我的眼神放在眼裡,“你的孩子好啊,把你公公殺死了!把家裡‘弄’得‘亂’七八糟了……”
我本來想要呵斥莫大媽一頓的,但是看到莫大媽眼角的眼淚,我又只能在心裡嘆口氣。
“小凌不會的……小凌不會的……”蘇荷姐姐抓着被子,又嗚咽出聲。
聽着蘇荷姐姐的哭聲,莫大媽似乎很煩躁,她狠狠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如果不是你,我的孫子怎麼會死!都是你!如果那天晚上你死掉的話!我的孫子就不會死!”
蘇荷姐姐緊緊的咬着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這下我真的忍受不了了:“莫大媽!就算那天蘇荷姐姐真的死了,孩子身體不好,總歸還是會生病……如果真的要說孩子爲什麼會變成那樣子,你們有很大的責任!如果不是你們對蘇荷姐姐疏於照顧,整天讓她幹活的話,她的身體會更好,生產的時候也會更安全,孩子也會更健康!都是你的錯!”
莫大媽怔了怔,隨即又大哭了起來:“現在什麼都怪在我的頭上……如果不是蘇荷自己做了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又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還想再辯駁,蘇荷姐姐卻緊緊的扯住了我的衣角。
想想他們家裡這‘亂’七八糟的事,我也無話可說——我一個外人,的確也不應該說什麼,而且我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只是看着蘇荷姐姐的咬着嘴‘脣’,緊緊扯着我的袖子的樣子,我的心裡也莫名的酸楚。
蘇荷姐姐是認定了那個鬼嬰是她的孩子,而且看那個鬼嬰總是跟着蘇荷姐姐,它是蘇荷姐姐的孩子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而現在我們卻還要利用蘇荷姐姐去抓鬼嬰……
我瞄了一眼小小的病房裡面的七個警察,在心裡嘆了口氣。
不管那個鬼嬰是不是蘇荷姐姐的孩子,這次都必須要抓住它,不管怎麼說,它都是殺了兩個人的兇手……
不過想到要抓捕那個鬼嬰,我的情緒立刻就消極了——我們這些人都是普通的人,要怎麼才能抓到那個一隻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