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影看了他一眼:“你醒了啊?”
夜非白稍用了些力氣,將她往牀上扯。
蘇影深怕碰到他的傷,下意識地躲避了一下,正好趴到他身旁。
她在他身邊躺好,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別亂動行不行,你不知道你受了很重的傷,流了很多的血?你知道不知道你差點就死了?”
夜非白那雙漆黑的雙眸中閃着一種璀璨光澤,他伸手拉住她的手,乖乖認錯:“是我不好,讓你擔心了。”
蘇影難得地聽到他用這樣柔軟的語氣,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接話。
夜非白伸手將蘇影摟在懷裡,輕輕地用下巴去蹭她光潔的前額:“影兒,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他的聲音魅惑,明明是疑問的語氣,卻氣勢bi人,不容拒絕。
蘇影僵在他的懷裡,不敢亂動,良久她才慢慢地、堅定低說道:“從我給你送了和離書開始,我從來沒有想過還要回去。”
“和離書?”夜非白的臉色沉了下來,蒼白的脣挑出一抹苦笑:“你還是在怪我是不是?影兒,你相信我,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蘇影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冷光,夜非白的雙臂用力箍緊,根本不讓她逃離:“我的心從始至終只有你一個,從來沒有過別人。”
蘇影擡起頭來冷冷地看着他:“葉嫣然不是別人?心雲公主不是別人?我懷着睿兒和念兒的時候,你宿在他們的院子裡,這就是沒有過別人?這就是逢場作戲?夜非白,你不要將我當傻子!”
夜非白張了張脣,蘇影眸光陰沉,眼眸帶着恨意:“在我腹痛發燒的時候,你在做什麼?在她們挑釁我的時候,你在做什麼?你陪着她們喝酒玩樂,你向着她們忽視我?我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你是有苦衷的,你是迫不得已的,可是你從來不肯給我半句解釋,只知道一味地冷落我,甚至和我吵架。所以,夜非白,我對你已經完全絕望。這五年來,我帶着睿兒過着平平靜靜的生活很好,你爲什麼要來打擾我?”
夜非白額頭的青筋猛跳,他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將她擁在懷中,他感受得到她的血液在身體裡洶涌沸騰,感受得到她的憤怒。
他以爲他可以爲她掃除一切障礙,可以爲她營造一個清靜的環境,可他似乎忽略了他的影兒不是普通的女子。
他輕閉雙眼,:“你知道她們是怎麼死的嗎?”
蘇影只覺得全身的骨骼都要被他給箍斷了:“我不想知道。”
夜非白溫柔地問她:“你在害怕真相對不對?”
無論如何他都不可以放開她,他要將之前他所作所爲都解釋給她聽:“我只是想解決這一切,還你一個清靜。”
“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一個笑話。”蘇影用盡了力氣從他的懷裡掙脫出來,她清冷的眸子冷冷地看着他,“你憑什麼認爲我不能和你一起來承擔,你憑什麼會認爲我會默默接受這一切,夜非白,你不覺得你做這一切都很可笑嗎?”
她的眼神冰冷得讓人掉入冰窖之中,這樣的眼神讓人感覺到懼怕。
蘇影的雙手握得緊緊的,還在輕輕地發着抖,她突然覺得這一切都很諷刺,原來這一切竟都是這樣一個可笑的誤會。
蘇影看到夜非白的手想要觸碰她,用力地將他揮開,然後飛速地跑了出去。
她想起她曾經的傷感,曾經的絕望,還有那些自以爲是的背叛。
她的雙眼中浮現出一抹水光,她想要用力地將眼淚眨去,卻還是忍不住滴落下來,她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用手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
“孃親……”夜小念剛想找蘇影一起吃飯,就見到她失魂落魄從房間中跑出來,他在蘇影的面前站定,有些着急地問道,“孃親,你怎麼哭了?”
蘇影蹲下身來,一把將夜小念抱住,她將臉埋在夜小念的脖頸裡,有溼溼熱熱液體從她的眼睛裡留下來,落在他的脖頸裡。
“孃親,是不是爹爹欺負你了?”夜小念伸出手輕輕擦了擦蘇影的眼睛。
“孃親沒有哭,只是沙子進了眼睛。”蘇影將他小小的身體抱在懷裡,這些年,她真是虧欠他太多了,爲了那麼個可笑的原因,她都沒有好好照顧他。
“那念兒替孃親吹吹好不好?”
“嗯。”蘇影的脣邊勾起笑容,幸好她的念兒很乖巧也很懂事。
蘇影牽着夜小念還有蘇小睿一起吃了飯之後,就獨自一人坐在後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沒過多久,蘇小睿就一臉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孃親……你能不能去看看爹爹,爹爹暈過去了。”
蘇影並不去看他,只是看着遠處:“你去讓凌風請大夫過來。”
蘇小睿黑亮的大眼中瀰漫出晶瑩:“孃親,你去看看爹爹好不好?”
蘇影一口拒絕:“孃親又不是大夫,治療不好爹爹。”
蘇小睿見說服不了蘇影,轉身就跑了,過了一會又氣喘吁吁地跑過來,這次他的臉上都是眼淚,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孃親,你去看一下爹爹嘛,爹爹留了好多血,昏昏迷迷的連藥都喂不進去……”
蘇影怔住,眼底閃過一絲擔憂。
蘇小睿用手抹了一把眼淚:“爹爹都是爲了小睿才受傷的,孃親真的不打算理爹爹了嗎?”
蘇影纖細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身子卻站在原地不動。
夜小念本以爲蘇小睿出馬就夠了,沒想到孃親竟無動於衷。
於是,向來不會撒嬌打滾的夜小念也過來拉着蘇影的手搖來搖去:“孃親,你去看一看爹爹好不好?”
兩隻小包子乞求了大半個時辰,蘇影有些心軟,卻又不肯進屋面對那個男人。
她索性將兩個小包子摟在懷裡:“沒有孃親,你爹這五年來也這麼過來了,沒事的。”
夜小念揚起頭來:“可是,這五年來爹爹過得很痛苦啊。”
蘇影的喉嚨像是突然被卡住,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