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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實睡得根本就不安穩,越睡越心虛,腦海中一直都浮現出蘇影那雙冰冷眼睛。
他之前真是太生氣了,纔會跟影兒置氣。
如今他想起影兒倔強性子,他若是不和她解釋清楚,她以爲他真做錯了事,以後都不會理他了!
夜非白想到這裡,起了身,朝着明雨軒方向走去。
他纔剛走到池塘,就聽到了蘇影嘲弄聲音:“什麼定親信物,什麼承諾,都是一文不住狗屁!”
夜非白腳步一頓,就見到蘇影從脖頸上扯下什麼東西丟入了池塘中。
因爲站得遠,他並沒有看得很真切。
綠痕有些着急地說道:“王妃,您怎麼可以,這是王爺送給您!”
蘇影呵呵地笑了一聲,笑聲中都是濃濃嘲諷:“有什麼可以不可以?他給東西我都還給他,以後就和他兩清了!”
夜非白手指一點一點地握緊,指關節泛白,她竟說出這樣話!
他只覺得左邊胸膛悶得發慌,心臟都要痙攣了,疼得厲害。他眉頭緊緊地皺起,脣角緊緊地抿着,他王妃竟然要與他毫無半點關係,還丟了他送給她定情信物!
“你說當初我爲什麼會選擇了他,他到底有什麼好?!”
綠痕想了想,認真道:“王爺很寵愛你。”
“寵愛?!寵愛別女人?”
綠痕根本不敢再多說一句:“王妃,夜深了,您回去吧。”
蘇影微揚起臉龐,迎着冷風:“當初我若是嫁給晉陽就不會有如今這樣結果了吧?”
“王妃,您小聲點,免得被王爺聽到。”
“聽到又如何?”蘇影轉身朝着明雨軒走去,聲音飄渺而落寂:“若是當初嫁給晉陽,就不會有這些煩心事了。”
夜非白氣得渾身發抖,原來這纔是她真心話!
他捏緊了拳頭,渾身血液咆哮着要飛濺出去!
這就是他心心念念王妃,她眼中根本沒有他,她後悔嫁給他!
他從來沒有這樣氣過,渾身沒有一處像是自己,每一個細胞地瘋狂地叫囂着,咆哮着。
他腹部傷口疼痛厲害,他用手捂住自己傷口,可傷口再疼,也疼不過他心。
他捧手心裡疼影兒,竟然對他毫無感情!
他視線落蘇影窈窕背影上,倉惶地笑了起來,紅脣似血,妖冶無雙,他腳步踉蹌了一下,下意識地扶住一旁樹幹。
凌風眼底閃過一抹擔憂,看向夜非白:“王爺,您受傷了,屬下去找太醫來……”
夜非白緊緊地捂住傷口,強行將翻滾氣血壓住,冰冷道:“不必!”
凌風遲疑了一下:“王爺,您連日來並沒有休息好,昨夜還喝了那麼多酒。您傷口並未癒合,若是再這麼下去……”
夜非白黑眸帶着陰鷙嗜血,臉色沉了下去:“滾!”
凌風見夜非白如此執着,也不敢再開口,滾得遠了點。
一陣狂風吹來,夜非白三千青絲空中凌亂地飛舞,張狂而邪魅,他渾身上下彷彿都透着一種凌厲肅殺之氣。
他站岸上愣了半晌,縱身躍入池塘。
凌風聽到聲音,轉身見到岸邊空空,忍不住疾呼了一聲:“王爺!”
夜非白恍若未聞,彎下身子一心一意地水底抹尋什麼。
如今天氣漸漸寒冷,池塘水十分冰冷,凌風一想起他傷,忍不住道:“王爺……”
夜非白彷彿什麼都顧不上,他俊美臉上泛着冷意。
他彎下身來,一寸一寸仔細地摸索着河底。
他看起來很急。
凌風直覺那麼小玉扣,怎麼還找得到。
冰冷月光下,他看到夜非白那麼執着樣子,也跟着跳下池塘,幫着夜非白一起找尋。
時間慢慢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凌風覺得身體泡冰冷池子裡,渾身幾乎都要凍僵了。
而此刻,夜非白突然站直了身體。
他右手緊緊地握着,彷彿抓到了什麼重要東西。
凌風看不清夜非白臉,只是直覺他已經找到了東西。
夜非白朝着岸上走去,他一襲黑色袍子已經全部打溼,渾身都溼漉漉,頭髮不住地往下淌着水。
他一步一步離去,腳步並不穩。
凌風看着他離去背影,冷傲又孤獨。
蘇影回去躺牀上,她手指下意識地撫上自己空蕩蕩胸口。
她覺得不習慣。
她翻了個身,看到窗外天色熹微,夜非白青碧那裡留了整整一夜呢。
她緊緊地咬住自己脣,手指緊緊地拽着,幾乎痙攣。
蘇影又牀上翻來覆去很久,想着睡不着,索性坐了起來。
綠痕聽到動靜推門進來,朦朧中看到蘇影一臉憔悴,有些擔心地說道:“王妃,您不再多睡會兒麼,外頭有些涼。”
蘇影搖了搖頭,起身披了件衣服。
綠痕出去端了碗羹湯過來,蘇影也不動。
綠痕眼底擔憂愈甚,她低低說道:“王妃,您昨天都沒吃什麼東西,這麼下去身體還怎麼得了?”
蘇影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又將勺子放了下來,她一點吃東西胃口都沒有:“你端下去吧。”
“王妃,您想吃什麼,我讓紅波給您做。”
蘇影撐着下巴坐着,並不說話,綠痕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裡又擔心又難過。她想着夜非白青碧出呆了一夜,她是也不敢再提夜非白一句。
過了一會兒,紅波從外面進來,她拿着賬本,興致勃勃地衝着蘇影說道:“王妃,這是吟姝這個月賬簿呢,這個月我們和絕味齋合起來做活動,銷售業績上去不少呢!”
“哦……”
紅波看了蘇影一眼,見她發着呆,彷彿並沒有聽見她說什麼。
紅波又繼續興奮地說道:“昨天利潤接近四千多兩呢!我們衣服幾乎銷售一空,後還有兩個夫人爲了後一件衣服差點打起來呢。就是那件寶藍色羅襦裙,上面繡着百蝶戲花。”
“還有還有我們近出贈品豆蔻油,很多小姐夫人都喜歡。她們說比鳳仙花汁染得要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