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家,並非瀛臺市本地家族,以經商起家,近些年逐步涉足政界,漸漸有成爲世家的氣象。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商家的弟子卻是生而嬌氣,商家還不是世家,他們商家子弟卻早早地有了世家弟子的那些講究。
甚至在某些方面,商家弟子比世家弟子都要講究。
國朝有俗話說,富不過三代。而今,商家正是第三代,是成龍還是成蟲,便在這一代。然而,若是商家弟子皆是商遠鐸這樣的性子,那麼,商家的崩潰,爲時不遠。
商家已經是在懸崖邊上搖擺,而商家的主事人,商震卻是毫無所知。這不是商震無能,而是商遠鐸之流實在是很會演戲,在人前,絕對是百分百的孝子賢孫,兄友弟恭,謙謙君子形象。但在無人知曉的陰暗地,他們纔會流露本性。
這一次,若不是商遠鐸實在是被牛奔算計的有些慘,他絕對不會去找商震告狀。而且,商遠鐸自忖,在他和牛奔的衝突中,他依舊是佔據了先天的不敗之地。
商震不知自己已經被他的寶貝孫子當成了槍使,兀自怒火朝天,勢要爲商遠鐸討一個公道,爲商家的名聲,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爺爺,就是他,不知道使用了什麼手段,讓孫兒的嘴裡發出惡臭!”
進入生日宴會大廳,商遠鐸立刻就向商震指出了牛奔的所在。
“就是那小子嗎?”
商震看到牛奔,微微有些愣神。他不認識牛奔,但是牛奔乘坐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禮賓車出場,他卻是親眼所見。那一輛車,可是價值幾千萬。那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弟子能供得起的!
不過,那又如何?欺負他的寶貝孫子,當他商震是泥捏的嗎?
“去,把他抓過來!”
商震看向身邊的保鏢,直接下令。
他的保鏢可都是國內最頂尖的特種兵出身,軍中格鬥術都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一人之力,足以對付數十個身強力壯的壯漢。
兩名保鏢邁步上前,走到牛奔的身前,並沒有立刻動身,而是先禮後兵,請牛奔過去跟商震見一面。
賈婧瑤彼時正站在牛奔的身邊,看到商震,當即向牛奔說出了商震的身份。
牛奔直翻白眼,道:“打了小的,出來老的,你說,我可不可以連老的也收拾了呢?”
“尊老愛幼!”
賈婧瑤瞪了牛奔一眼,“這是我們國朝的美德,除非你想被千夫所指!”
是啊,尊老愛幼,這是傳統美德。所以,經常會有些老人不自重,倚老賣老。只是,你賣,我不買!
牛奔嘻嘻笑着,看向兩位保鏢,道:“兩位當過兵,對吧?”
“是,所以,還請小兄弟不要讓我們爲難!”
“我現在不讓你們爲難,待會兒,總是要爲難的!”
牛奔有種預告,他跟商震老頭兒肯定是談不攏的。到那時,少不得要跟這兩位兵哥哥較量一番。坦白而言,他並不像對兩位兵哥哥出手。因爲這兩人給他的感覺很不錯,並無一絲一毫的兵痞氣息。來請他的時候,可是很禮貌。
賈婧瑤忽然拉住牛奔的手,道:“我和
你一起過去!”
商震畢竟是老一輩的人物,絕不是商遠鐸那種程度的二代紈絝少爺能比擬的。牛奔的確是不錯,但是,面對商震,未必就能頂得住。
“商爺爺,您也來了啊!”
賈婧瑤來到商震的面前,彬彬有禮地行晚輩之禮見過對方。
商震冷哼了一聲,道:“瑤丫頭,今天是你生日,商爺爺本不想讓你爲難。只是,你這個同學太過分了,怎麼能這麼對待遠鐸呢?遠鐸跟你也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吧,你這樣做,坦白說啊,商爺爺很失望,很傷心!”
“老頭兒,你哪位啊?你那混蛋孫子都幹了些什麼,你造嗎?”
“小子,你是誰家的弟子,你們家大人就是教你這樣跟老人家說話的嗎?”
商震對牛奔的第一印象就很不好。覺得牛奔就是一個目無尊長,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混蛋。是以,他更加相信自己的寶貝孫子說的話。是牛奔仗着賈婧瑤的朋友身份,仗勢欺人。在這件事情裡,賈婧瑤是幫兇。
“我是誰家的弟子,需要跟你說嗎?你當你是派出所戶籍科,查戶口呢?至於我家大人怎麼教我,更不用您老人家費心,你要是還有那個心力,還是管管你們家的小畜生吧,沒得把商家給敗了,您老人家死了都不得安寧!”
牛奔還真是不怕把老人家給氣出個好歹,什麼話都敢說。
“混賬,我今天就替你們家大人教育你一下!”
商震手裡可是拿着壽星杖的,此刻揚起柺杖,就朝着牛奔身上打去。
“商爺爺,不可啊!”
賈先言及時趕到,大聲開口。
可惜,商震正在氣頭上,別說是賈先言開口,就算是賈家的老爺子在這裡,商震也會先出了心中的這口惡氣纔會罷休。
“老頭兒,你算哪根蔥,也配管教小爺?”
牛奔伸手,捉住了商震砸下的柺杖。
“商爺爺,今天是我的生日宴會,您老不是來攪局的吧?”
眼瞅着已經就要撕破臉,賈婧瑤沒有絲毫的動搖,依舊站在牛奔的一方。牛奔之所以會招惹上這一樁麻煩,全是爲她出頭。在這個時候,不論誰開口,都不可能讓賈婧瑤放棄牛奔。她雖然是小女子,卻也有自己的豪情幹雲。
“瑤丫頭,你這是在對我說話嗎?”
商震拽不回被牛奔握住的柺杖,便任憑柺杖被牛奔搶去,他穩穩地站在原地,一雙虎目,炯炯有神地看向賈婧瑤。
賈婧瑤淡淡一笑,道:“商爺爺,看起來您今天心情不好,不如,您先回去酒店房間休息吧!”
這已經是變相的逐客!
商震聽到這話,眼神爲之一凜。他縱橫商場幾十年,從來沒有人這般對他說話。而今,臨老了,居然被一個黃毛丫頭給如此對待。
“賈先言,這事,你怎麼說?”
商震回頭,看向站在他身後的賈先言。
這一場生日宴會,賈婧瑤是主角,但是,賈先言是生日宴會的負責人。而賈家的那些老一輩,包括賈婧瑤的父母,都只是作爲客人蔘與其中。除非事情鬧到足夠大的程
度,否則,賈家真正有份量的人,是不會出面的。
商震看向賈先言,便是有了把事情鬧大的打算。
“商爺爺,大家都是爲了給婧瑤慶祝生日而來,以晚輩之見,這件事情,不過是小輩們之間的鬥氣,完全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您老,還是到那邊陪家父他們喝茶聊天,小輩的事情,還是有小輩們自己解決,您看呢?”
賈家與商家終究是世交,彼此如今也有項目合作。若非必要,賈先言不想徹底撕破臉。雖然賈家不在乎那點兒損失,然而,能賺錢,誰會想賠錢呢?
“好,很好,賈家果然是後繼有人啊!”商震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爺孫就告辭了,如此高檔宴會,我們爺孫,檔次不夠!”
商震看向商遠鐸,厲聲道:“還愣着幹什麼?還嫌丟人沒丟夠嗎?”
“爺爺——”
“走!”
商震厲喝一聲,率先邁步,向外走去。
“商爺爺,衝動,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賈先言善意地開口,商震若是真就這樣走出星光大酒店,就意味着商家與賈家的合作,將會全面停止。
商震回頭望了賈先言一眼,道:“這話,不該你來說!”
的確,從輩分來講,賈先言確實沒有跟商震說這句話的資格。然而,若是從兩家的實力對比而言,這樣的話,賈先言還是有資格說一說的!
“商老爺子,既然您覺得我堂哥不夠資格跟您說這句話,那麼,我來說,如何?”
賈婧瑤淡淡開口,聲音不大,卻是如同雷霆,自九霄響起,震驚世人。
商震聞言,頓時一愣。
論身份,賈婧瑤只是女流之輩。然而,賈婧瑤卻是賈家當代家主的獨女,深得賈家老人們的喜愛。賈家枝繁葉茂,但是在賈婧瑤這一輩,各房的後代不少,可是奇了怪的是,只有賈婧瑤一個閨女。
物以稀爲貴啊!
唯一的閨女,賈婧瑤簡直就是賈家人的掌上明珠,真正的小公主,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賈婧瑤出面說這句話,商震不能不正視。也是在這一刻,商震才豁然醒悟,他今天實在是有些太不理智。今天是什麼場合?今天是賈家小公主的生日宴會,這是賈家人都重視的大日子,誰在這一天讓賈家的小公主不痛快,誰就是讓所有的賈家人不痛快。
一時間,商震,有些騎虎難下!
他是老前輩,豈能向一個晚輩妥協?若是這時候有一個賈家的長輩出面,他就可以順坡下驢。可是,事情發展到這一步,賈家稍微夠分量的人,一個都沒露面。
這意味着什麼,以商震這樣的老江湖,豈會不懂?這是賈家人在表示他們的不滿。
商震正處心積慮想要找一個好藉口讓自己下臺,他的寶貝孫子忽然開口,道:“賈婧瑤,你什麼身份,竟然如此不知尊卑,如此跟我爺爺說話,你還有沒有尊老愛幼之心?”
“我有,我沒有,與你何干?”
賈婧瑤忽然變得十分強勢,厲聲道:“來人,把他丟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