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孫翊天奔上前扶住從馬上墜落的孫翊行,縱然縱橫沙場殺人無數,此刻也不由得流下兩行淚來。
緊急關頭,孫翊行自斷手腕骨,此刻面色蒼白,汗如雨下,只是隱忍着微微一笑:“沒事。”
此時的大街上,人羣早已散去,而地上躺着呻吟的全都是被孫翊行的馬鞭抽打中的。
孫耀武看着兩個相互扶着的兒子,心疼不已,再也不管那些人,冷聲命令:“繼續前進。”
兵隊冷漠的從躺着的百姓身邊走過,這次,再也沒有人敢擋住街道。
舒香樓上,白雲一嗤的笑出聲來,鳳衍卿挑眉看她,“三公子有話說?”
“要說有話,那也是佩服二字了。”
這句話說的中立,聽不出是褒是貶,但聽在鳳衍卿這般自以爲是的人的耳中,必定就是誇讚了!
白雲一淡淡掃他一眼,並未再多言。
出了客棧,街道上的那些百姓仍然還在呻吟着,白雲一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轉身離去。
憐憫是這世間最廉價不值的東西,她已經不想再要!
舒香樓上,一人推開包間的門走了進來,躬身向坐在窗邊的鳳衍卿施了一禮。
“主子,姜祁讓您去城南走一趟。”
鳳衍卿扭頭,“出了什麼事?”
“紫蟒死了!”
“什麼?”鳳衍卿拍案而起,臉上的震驚毫不掩飾,“怎麼死的?”
“好像是被人用利器割喉而死,姜祁讓您親自過去。”
城南郊外,鳳衍卿趕到時,名叫姜祁的黑袍人已經獨自在這裡站了很久。
當看到雪地裡躺着的紫蟒的屍體,鳳衍卿的眉緊緊的皺到了一起。
它的咽喉處有一處致命刀傷,像是被人一刀斃命,周身都被流出的鮮血染紅,早已被凍得僵硬了。
“這是怎麼回事?”
姜祁沙啞着嗓子,聲音低沉的陰森:“我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它!”
這條紫蟒,他足足用人血餵養了二十五年,眼看着過了這個冬天就可以成形,如今,就這樣死了?
“你不是把它關在洞裡嗎?爲何會出現在這裡?”鳳衍卿語氣慍怒。
“它可能是跑出來覓食的,雖然它還沒有完全成形,但被我飼養了二十五年,不應該這麼輕易的被人殺死,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能在一丈之外飛刀斃命。三皇子殿下,您的眼皮底下竟有這樣一個武功絕世之人,您若不除了他,恐怕後患無窮。”
鳳衍卿抿脣不語,他自然是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他成王的路。
這時,旁邊一個黑衣人走了過來,低聲在鳳衍卿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鳳衍卿眸中一亮,隨即變得陰狠,“季梅莊?”
夜,月黑風高,風聲鶴唳。
破舊的小村莊上,人們都已安然入睡。
?噠~噠~噠~?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清瘦的身影慢慢的出現在村莊盡頭,往裡面走來。
突然,腳步停住,整個人正好立在一盞搖曳的燈籠下,隱隱照亮她的身形。
那是一個女子,身着青色衣裳,梳着婦人的髮髻,背
後背着竹簍,竹簍裡放着一些野草和一把鐮刀。
微微擡頭,目光森冷的盯着從四面黑暗中忽然涌出來的黑衣人。一轉眼,卻是鐮刀在握,一場無聲的廝殺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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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允澈近日有些怪,白雲一覺得,他好像總是躲着自己。
今日向老夫人請過安後便堵在門外等着他,沈允澈見躲不掉了,只得硬着頭皮過來,“嘿嘿嘿~三弟,你找我啊?”
一副對她怕的不得了的樣子!
“今日無事嗎?”
“呃……無事無事,什麼事也沒有三弟的事重要。”轉眼,又恢復到了往日的那一副紈絝樣子,忽又覺得不對,立刻收拾起笑臉,一派正經。
白雲一看着他,“二哥,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啊,我很好。三弟,城裡新開了家茶館,他家的點心做的不錯,咱們去嚐嚐?”
白雲一實在是有些搞不明白了,剛剛還一副怕她怕得要死的樣子,怎的現下又如此快親切起來?
新開的茶館名爲醉雲軒,好好的茶樓卻開了個酒樓的名字,讓人覺得好笑,卻也因此爲噱頭引來了許多客人。
茶館裡安排了京都有名的戲班子搭臺唱戲,一聲聲叫好連綿起伏,引來更多的客人,不一會便是茶樓客滿了。
二樓的一張桌旁,白雲一看着一直殷勤的爲她端茶遞水的二哥沈允澈,眸光閃爍不定,就連一旁的紫萱也是看得目瞪口呆,不能反應,心裡直道:“二公子今天這是怎麼了?”
這時,茶樓夥計端着一個托盤走過來,呵呵笑道:“兩位公子,今天是我們茶樓開張的第一天,這是我們送給您的一些點心,請慢用。”
沈允澈忙伸出竹筷,夾了一塊米色糕點放在白雲一面前的碗裡,“三弟,這個不錯,據說是醉雲軒的招牌茉莉糕,你嚐嚐?”
白雲一不答,淡淡直視着他。
沈允澈也不在意,很體貼的又夾起一塊糕點:“要不你嚐嚐這桂花糕?很甜的。”
“二哥,”白雲一淡淡開口,沈允澈擡眸望着她,“我知道你不是。”
“不是什麼?”沈允澈一頭霧水。
“不是男女通吃的。”
“嗤~”一口茶差點噴出來,“咳咳……咳……我……”
白雲一依然淡淡的看着他,那眼神中包含着同情。
沈允澈不由得有些憤憤然,都什麼跟什麼啊?她把他當成什麼人了?明明口中說的相信他不是男女通吃的,可是那眼神又在代表着什麼?
滿滿的都是質疑和同情啊!
不由拍案而起:“你這都說些什麼呀?我……我本來就不是!”
他雖然喜歡玩喜歡去花樓,可他那只是純粹的去喝酒看美人而已,他長得天生這副好模樣,從來都是美人纏着他,而他總是以禮相待的好不好?
因他這一聲拍案響,四周桌子上的客人紛紛轉頭來看,瞬間,他便成爲了焦點。
沈允澈自覺不好意思的四下看了看,悶悶的坐了下來。瞪了一眼白雲一, 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真的是個很純很純,比黃花大閨女還純的好嗎!
沈允澈坐着生悶氣,
這下輪到白雲一爲他倒茶夾糕點了。
“來,二哥,別生氣,吃塊桂花糕消消氣,很甜的。”
白雲一很少跟人開玩笑,平時都是一本正經的,今天見着沈允澈被自己弄的這麼囧,一臉的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也不禁心情大好,就忍不住的幽默了一把。
沈允澈先是一愣,沒想到平時板正嚴肅的三弟竟然會開玩笑,讓他很驚喜。可隨即想到她對自己的質疑,不禁又有些氣餒,於是繼續扭着頭生悶氣。
白雲一剛想跟他解釋自己是真的相信他,一擡頭,便看到一個穿的花紅柳綠的男子扭着腰肢朝這邊走來,於是將話吞進肚子,只沉默着等着看好戲。
果然,見那男子朝他們這邊直奔而來,那一路走過來的風騷惹得茶樓客人的一陣矚目,終於在沈允澈的身後停下,伸出一隻“纖纖玉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沈公子~”一聲男腔,卻故意扭捏成嬌媚狀,讓人聽了很不舒服。
沈允澈一驚,轉頭看去,不由呆了:“錦……錦玉?”
周圍有人竊竊私語:“原來是秦楚館裡的小倌兒錦玉啊~”
“秦楚館?小倌兒?錦玉又是誰?”
“這拈花樓是青樓,這秦楚館就是男子與男子廝混的地方,小倌兒就是裡面客人的男子,據說個個長得脣紅齒白清秀俊俏。這錦玉就是這秦楚館裡的頭牌,不僅長得絕世,且功夫也很不錯。”
“哦?那明兒可要去試試。哈哈哈哈~”
聽着周圍不大不小的這些議論聲,沈允澈的臉是從白變成了紅,再從紅變成了白。忍不住偷偷擡頭看了一眼白雲一,只見她正淡淡的喝着茶,並未看他這邊。
錦玉雙手扶着他的肩,幾乎整個人的重量都依附在他的身上,“沈公子,好巧啊。”
沈允澈下意識的抖了抖,忙移身將搭在肩上的那雙手推開,“你誰啊?我,我不認識你。”
一面說的虔誠,一面揹着白雲一給錦玉使眼色。
錦玉聞言卻是眉一挑,“喲~這纔多久沒見吶?沈公子就不認得人家了?想當初,沈公子日日去我那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呀?”說着挨着沈允澈一屁股坐了下來。
沈允澈忍不住一頭黑線,這個錦玉,什麼時候這麼不會看人眼色了?況且他什麼時候日日去他那裡了?他不過就是聽說他長得絕世所以跟幾個狐朋狗友去看看而已,僅有一次而已哇~
沈允澈如坐鍼氈,不停的往裡挪,而錦玉也像有意的一樣跟着往裡擠,可位置就那麼點大,挪着挪着便到頭了。
沈允澈一擡頭,便看到白雲一嘴角淡淡的笑容,如鍼芒扎眼,心內一陣慌亂,恐怕今日不解釋,以後就真的再也解釋不清楚了。
伸手握住她的手,“一一,你信我,我只去過一次,跟朋友去看看而已,真的。”
錦玉一看,不樂意了,立刻伸手搶過他的手,對着沈允澈就是一陣酸不溜丟的數落:“我說怎麼這麼長時間了你都不來找我,原來是有了新歡,就忘了我這個舊愛了。嗚嗚~你好狠的心吶~往日裡在一起的時候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
沈允澈是徹底傻了,沒想到這個錦玉還真是不簡單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