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已經結束,看臺上的觀衆卻久久不願散去。
他們開始高唱逼樣樂隊的《光輝歲月》。數萬人的齊聲合唱撼天動地!
“鐘聲響起歸家的訊號,在他生命裡,彷彿帶點唏噓。”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疲倦的雙眼帶着期望。今天只有殘留的軀殼,迎接光輝歲月,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場普通的丙級比賽,爲何能擁有如此的魅力,讓全場數萬觀衆如此熱血澎湃,如此意猶未盡?
原因很簡單,因爲劉雲這個四十五歲的大叔讓他們看到了希望!
當社會發展到一定程度,階級逐漸固化,底層個體的上升通道逐漸封閉。人們漸漸不再相信希望。
就像最近熱播的電視劇《公民的名義》,內容是反腐,積極向上的。然而觀衆除了看到反腐正能量,還看到了比腐敗可怕一萬倍的東西——階級固化:老檢察長的兒子是反貪局長,法官和軍人的女兒是檢察官,清廉市長的女兒是留學生。。。。。。反派角色無一不是農家子弟出身,彷彿社會底層羣體想要向上爬,只有違法犯罪一途。。。。。
現在的人,不再相信什麼夢想,相信什麼希望。彷彿相信夢想和希望就是幼稚,就是不成熟。
劉雲的出現讓他們重新開始相信希望,相信夢想。一個四十五歲的中年人,一個擺早點攤的兼職清潔工,憑着對夢想的堅守,重新站在綠茵場上,腿上帶着血帶領球隊取得勝利,戰勝幾乎不可戰勝的對手。有什麼比這更加勵志?有什麼比這更加鼓舞人心?
《光輝歲月》悠揚的歌聲,迴盪在京西體育場上空!
劉雲已經和一衆隊友回到更衣室。國嘴黃建鄉和段軒來到更衣室。
華國凡是看球的人,有誰不認識國嘴黃建鄉、段軒?
東興隊的年輕人們一時沸騰了。
趙七友走到二人跟前:“歡迎二位名嘴光臨我們東興隊的更衣室。”
黃建鄉笑道:“趙指導,恭喜你,也恭喜東興隊。你們取得了一場幾乎不可能贏得的勝利!”
趙七友這個脾氣火爆的老頭拽上了文:“將士用命,上下一心,泰山可撼,豈有不贏的道理?”
一席話把一衆球員和兩位名嘴逗得哈哈大笑。
段軒說:“趙指導,沒想到您的國學底子如此深厚,能說出如此文縐縐的話來。”
黃建鄉走到劉雲身邊,伸出了自己的手:“劉雲大叔,您好,我是黃建鄉。”
劉雲握住黃建鄉的手:“經常在電視上看見你!”
黃建鄉對劉雲說:“看臺上的球迷到現在還沒有退場。您是不是可以再進入體育場,跟他們見一面?”
劉雲詫異:“外面還在下小雨,比賽結束了他們怎麼還不走?”
黃建鄉道:“當然是因爲您激動人心的表現讓他們意猶未盡!”
劉雲和黃建鄉等人走出更衣室,走向球場,東興隊的一衆球員跟在他們身後。
黃建鄉把一個耳麥遞給劉雲,耳麥連接着體育場的擴音器。
劉雲走到綠茵場的中圈弧。攝像機對着劉雲,劉雲的臉投射到了體育場大屏幕上。
觀衆們的歌聲停了,隨之而來的是“劉雲、劉雲、劉雲”的齊聲吶喊。
劉雲對着耳麥,一時有些語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家。。。。。好啊。。。。。看球。。。。辛苦啦。。。。”
劉雲樸實的語言逗得觀衆、兩位國嘴、一衆東興球員哈哈大笑。
這時候,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
雨停了,烏雲散去,陽光普照大地。在天空中,竟然出現了一道彩虹!
在燕京這座東方“霧”都,霧霾長期讓天空灰暗蔽日。可就在現在,天空中竟然出現了彩虹?
難道老天也被劉雲的勇氣、毅力所感動?
風雨之後出現彩虹,看臺上的觀衆再次相信“希望”這種現實社會的奢侈品!
劉雲是一個不善言辭的人,他說道:“謝謝,謝謝大家對我,對東興隊的支持。”
說完,他朝着觀衆席深深鞠了一躬。
“劉雲!劉雲!劉雲!劉雲!”數萬人的齊聲吶喊撼天動地!
千里之外的珠江市。
珠江海魂隊的教練兼球員郝河西合上筆記本電腦,撥通了球隊董事長的電話:“徐董,兩個月後是球員轉會期,我要買個丙級聯賽的球員。你沒聽錯,是丙級聯賽的球員。年齡嘛,四十五歲。沒錯,你沒聽錯,就是四十五歲。沒,我沒瘋。。。。。你放心,這名球員一定會給珠江海魂帶來質變!不是比賽層面的質變,而是精神層面的質變!對!嗯,我和財務那邊商量下,做個預算。。。。。”
燕京體育場。
東興隊的球員們已經上了大巴,劉雲卻突然想起把兩塊白毛巾落在了更衣室了。他下車回到更衣室拿白毛巾。
這就是劉雲,一個樸實如斯的中年人。即便銀行卡里有兩百多萬的餘額,還是會爲了兩塊白毛巾折返回更衣室。
一進更衣室,他卻看到了一個美麗的身影——隊醫張莉。
劉雲走進了一看,張莉正坐在條椅上抽泣,梨花帶雨。
劉雲一時手足無措。
張莉是個要強的女人。她見劉雲進來了,抹了抹自己的眼淚:“怎麼回來了老劉?”
劉雲吞吞吐吐的說:“我。。。。我好像落下了兩塊白毛巾,回來拿。大巴都要開了,張隊醫你怎麼還不上車?”
張莉回答:“哦,不想坐大巴。。。。一會兒打車回去。老劉。。。。。你能聽我說幾句話麼?”
一個冷麪公主主動要跟自己說話,劉雲一時受寵若驚。
張莉沒有看劉雲,她目光呆滯的看着窗外:“你知道我剛纔爲什麼哭麼?因爲我賽前跟徐浩凱說,假如東興隊能夠戰勝波道戰鬥機,我和他就永遠不再聯繫!”
劉雲聽後,竟然脫口而出:“閨女,你是不是傻?”
張莉轉過頭來,看着劉雲。一雙明眸因爲含着淚花更顯楚楚可人。
劉雲說:“閨女啊,你知不知道有句話,叫婚姻大事豈同兒戲?你怎麼能把這麼大的事賭在一場比賽上?傻,你太傻了!”
張莉一時語塞。
劉雲又說:“不管你和那個徐浩凱緣分盡沒盡,你讓一場比賽的勝負決定你們兩個的關係,都是愚蠢的做法!”
張莉終於開口:“老劉,你不懂。有時候人輾轉反側幾個月做出的決定,不一定比扔個鋼鏰做出的決定正確。我本來是唯物主義者,可年齡越來越大,人也越來越唯心。”
劉雲嘆息一聲:“我不懂什麼大道理。我只知道鋼鏰沒長人腦子,不會思考,不會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