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羅寨是遼陽西邊五十里外的一個村子,裡面滿蒙漢人雜居,總人口約莫有五六百人。
當然這五六百人絕大多數都是漢人。這些漢人裡面絕大多數都屬於奴隸,極少數是滿人的包衣奴才。
這些漢人都分屬於村裡裡面三十多個滿人和幾個蒙人,而這些人都是從戰場山下來的有功之人,所以纔有資格分配到這些從大明擄來的漢人當奴隸。
當了奴隸的男性漢人每天的任務就是替這滿蒙奴隸主子種地,劈柴,餵馬,挑水,做一切的粗重活計。而女性漢人則是給滿蒙奴隸主做飯,收拾家務,甚至還要承受他們的慾望,給他們生兒育女。
這些漢人奴隸一個個都吃不飽,最多餓不死而已,所以基本上都是瘦不拉幾,面帶菜色,雙眼都是無神的。
現在的滿人很多都有了漢人奴隸和包衣奴才,已經漸漸拋棄了原本的漁獵生活,也學着漢人開始了耕種。
當然,他們是不用幹活的,也不會幹農活。現在是春耕時節,他們都着急的完成播種,好在秋天收穫糧食。
所以,他們每天的工作就是騎着馬來到地頭,手中搖着馬鞭在田壟上走來走去,看到哪個奴隸幹活不上心就是一鞭子甩了過去,順帶着罵罵咧咧幾句。
這一天也沒有例外,扎羅寨後面的一大片土地上都有漢人奴隸在彎着腰耕種。
有的有牛拉犁還輕鬆一些。有些沒有分到牛的只好用人在前面揹着麻繩拉犁艱難的向前一步一步前行,身後鐵犁緩緩前行,割開淺層的泥土,裡面的黑土便向兩邊涌動翻滾,一點一點的掩蓋了奴隸們踩在田間的腳印。
幾個滿人奴隸主鞭笞了一頓奴隸,又叫嚷叱罵了幾句之後,便湊在了一起開始聊天。
他們說着前兩日有潰兵從遼陽城逃到這裡的事情,卻好像說着很平常的一件事情一樣。
“漢八旗那些狗奴才就是膽子太小,天生的軟蛋慫包,給明人當兵的時候慫包,當了咱們大清的兵了還是那麼慫包。說什麼敵人太厲害擋不住,我看八成是他們還沒見到敵人就先跑了,跟當初一個德行。”一個滿人甩着馬鞭大咧咧的道。
“可不是嘛。這打仗的事情還是要靠咱們滿八旗。這些漢人幹活倒是一把好手,打仗就只能在一邊搖旗吶喊了。說是什麼江家軍打下了遼陽,打下又怎樣,過不了兩天等皇上派來的大軍一到,還不是跟去年一樣照樣乖乖逃走。”另一個滿人倚在田邊一棵大樹上嘴裡咬着一根草莖說道。
“要是皇上還需要咱們這些老傢伙,咱們照樣可以騎馬挎刀上陣殺敵的。打了這麼多年仗,那些南蠻子是越打越慫,咱們滿人是越打越強。我看,只要咱們滿人的騎射功夫不丟下,這些南蠻子的地盤遲早都要被咱們給佔了。到時候咱們每個人就可以分更多的土地和奴隸了。”
“這話沒錯,要是那些狗崽子有膽子來咱們這裡,老子讓他們看看什麼叫做打仗,讓他們知道咱們可不是漢八旗那些慫包能比的。”靠着樹幹的滿人滿臉不屑的道。
兩個人正說着起勁,忽然覺得地面微微震動,像是有一隊騎兵從遠處過來了,兩個人都站起身伸長脖子向東邊看去,看到一隊黑衣黑甲的騎兵向這邊的田壟疾馳了過來。
這兩個滿人看了半天,覺得這些人應該不是他們大清的騎兵,知道事情不好,都急忙向拴在不遠處的馬匹跑了過去,一邊走一邊還大聲的呼喊着什麼。
他們的叫聲和那隊騎兵的馬蹄聲也引起了這片土地上所有人的注意,那些滿蒙人聽了卻都勃然變色,一個個向着自己的馬匹跑去。
有的捱得近的,已經翻身上了馬,並且抽出了馬鞍旁的長刀,嘴裡哇哇的叫着,準備策馬向那些黑甲騎兵衝去。
那些漢人奴隸則一個個眼神茫然的看着那些黑甲騎兵,然後不約而同的趴在地上,雙手前伸一動不動,這是他們作爲奴隸後在鞭打和刀槍威脅下形成的基本覺悟,表示他們是無害的,是規矩的。
那些距離近動作快的滿人爬上馬背揮舞着戰刀向着那隊作爲不速之客的黑甲騎兵衝了過來,彷彿一隻揮舞着大刀衝向狼羣的螳螂一般。
只是他還沒衝上幾步,空氣中嗡的一聲響,一支箭便已經插進了他的脖子,帶血的箭頭從後頸露了出來。
坐騎拖着已經成了死屍的主人又往前衝了幾步,發現沒有主人驅策,這才慢慢停了下來。
黑甲騎兵看都不看那死去的滿人一眼,衝到跟前,爲首一人掃視了一圈周圍那些不安分的滿人高聲叫道:“遼陽城已經被大明武安侯給打下來了,你們現在已經是俘虜了。武安侯有令,凡是老實歸順的人,一律不殺,還給分配土地。如果不老實的就地格殺。”
他說這話,後面那些面甲擋着臉,只露出一雙雙森然眼睛的黑甲騎兵都已經彎弓搭箭,做出了一副隨時等待殺人的樣子。
只可惜,帶隊的將領說的漢話那些滿人根本聽不懂,就算聽懂了也估計是毫不在意。做慣了豺狼虎豹,你讓他們去乖乖的當綿羊,沒有那麼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們有的騎着馬,有的沒騎馬,不過全都是哇哇叫着聽不懂的話語向着黑甲騎兵撲了過來。
“第十個村寨了,就知道又是白費口舌,直接殺了多省事。”爲首的黑甲騎兵將領嘆了一口氣喃喃道,然後很無趣地揮了揮手。
嗡嗡嗡的拉弓之聲不斷響起,幾十支白樺木做箭桿的箭矢飛了出去,然後便是一片噗噗噗的箭矢入肉的聲音。
那些哇哇亂叫着撲過來的滿人一個個撲倒在地,掙扎了幾下便沒了動靜。
當然,也有個別膽小的,看到這麼多人死了,直接掉頭就跑。
騎兵將領懶洋洋的拿起了馬鞍旁的弓箭,弓如滿月,微微一瞄準,箭就急射而出,發出了一聲輕微的尖嘯聲,然後便一頭扎進了那個逃跑的傢伙後頸之中,巨大的動能帶着他猛地撲倒在地,抽搐了兩下後就沒了動靜。
轉瞬之間,那些滿蒙奴隸主全部死光了。
黑甲騎兵將領對着那些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漢人奴隸叫道:“都起來吧,你們現在不是奴隸了,現在是武安侯的子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