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名銀甲騎士護送着江川緩緩弛進中心廣場,然後整齊如一的颯然下馬,簇擁着江川來到高臺前面,然後雙手持劍分列兩側。
隨着又一聲鐘聲響起,四周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在十名錦衣衛的簇擁之下,司禮監首席秉筆太監黃錦雙手捧着明黃色的聖旨一步一步的從高臺的左側走出,順着高臺旁邊搭建的臺階緩緩走上高臺。
十名錦衣衛則手按繡春刀分列在高臺兩側肅然而立。
這十名錦衣衛當然都是黑冰臺的人假扮的,黃錦從大內帶來的錦衣衛還沒有資格在這種場合露面。
黃錦走上高臺,慢慢走到高臺的正中央,面對着臺下的江川,緊張的吞嚥了一下口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努力的讓自己平靜下來,然後才慢慢展開聖旨,開始宣讀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家國不幸,內憂外患,江山社稷風雨飄搖,頗有將傾之勢,朕憂心如焚,夜不能寐……今有武安侯江川純良赤誠,心懷君父社稷……功勳可比古之名將,堪稱不世之功,今加封爲秦王,授節制認命遼東諸文武等一切事宜……,欽此!”
黃錦用太監特有的微微尖利的聲音再次宣讀完了一遍聖旨,只是聲音比起之前來多了一些顫抖,不知道是太激動還是因爲畏懼。
聖旨宣讀完畢之後,臺下的江川目光平靜,雙手抱拳微微一躬道:“臣江川多謝陛下隆恩,今日對天起誓:我江川畢生都將以拯救漢家江山,發揚華夏榮光爲最大使命,若違此誓,天地不容。”
江川的話黃錦沒有細聽,更沒有細想,只是覺得這位秦王殿下既然對天發誓了,那麼大明江山就有救了,心中頓時寬慰了許多,急忙重新卷好聖旨,從另一側的臺階上疾步走下去走到江川面前陪着笑道:“秦王殿下,陛下若知道殿下這番忠心誓言,定然會感動不已的。”
江川微微一笑,也不多說,順手接過聖旨,一步一步緩緩沿着臺階走上高臺,走到擺放着三牲等祭品的香案前,將聖旨放在上面的架子上,從香案上拈起三根長香在旁邊的蠟燭上點燃之後捏在手中,後退一步對着上蒼喃喃自語片刻後將三炷香插在了香案上的香爐之中,然後在面前的蒲團上拜了三拜。
沒有人知道他說了什麼,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說了什麼。
他說的是蒼天在上,既然讓我穿越並且給瞭如此一場大造化,我定然不負蒼天,不負自己,披荊斬棘,戮力向前,願上蒼佑我江川一統寰宇,讓華夏文明獨秀天下。
祭祀完上天之後,江川起身,轉身面向臺下衆人,目光緩緩從下面一個個的面孔上掃過,每一個被他的目光掃到的人都是精神一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胸膛。
“迎天子劍。”江川沉聲喝道。
高臺鏘然響起,親衛營副校尉季彪雙手捧着一柄鑲滿寶石的長劍穩步走到江川面前,然後單膝下跪將長劍捧在江川面前。
江川接過長劍,面向人羣,鏘然一聲抽出劍刃,瞬間冷芒閃耀,的確是一把好劍。
江川合上劍鞘,右手將長劍高舉,振聲道:“本王今日持天子之劍,奸佞之臣,濫殺之賊,天下惡人,皆在當斬之列。若天下惡人遍地,本王便用這把天子之劍爲天下良善之人殺出一條巍巍血路。即使人頭滾滾成山,血流瓢潑成河,白骨累累如林,本王亦在所不辭。除惡不盡,誓不收劍!”
“秦王威武!秦王威武!秦王威武!“
江川話音剛落,四周的所有江家軍將士全部振聲高呼,呼聲如雷,向着四面席捲而去,整個廣寧城都能聽見“秦王威武”的聲浪,駭的許多人驚疑不定四處觀望。
江川收回舉着天子之劍的手臂,三軍大呼之聲頓時戛然而止,整個現場氣氛一下子恢復了寧靜肅穆。
很快,有四名鐵甲親衛擡着一張金色斑斕的虎皮紅木王座放在了高臺正中央,然後兩兩侍立在王座兩側後按劍而立。
江川走向紅木王座,轉身面對臺下人羣,唰的一聲,一揚火紅色披風,緩緩端坐於王座之上,睥睨四顧之間意氣風發,躊躇滿志。
寬袍大袖,長身挺拔的蘇秦緩緩從高臺右側拾階而上,走到臺前,高聲道:“獻俘開始!”
話音剛落,一陣激昂的戰鼓聲忽然響起,鼓聲如裂帛穿雲一般撕裂了寧靜,帶來了一種大戰來臨之時的肅穆。
戰鼓聲落下之後,又是一陣悠遠蒼涼的牛角號聲響起。
伴隨着牛角號聲,在長街的盡頭一輛輛囚車在一隊鐵甲騎士的押送之下緩緩向着中心廣場行來。
馬蹄沓沓,車聲轔轔,囚車車隊越來越近,人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些囚車之中的人腦袋上光禿禿的,只有腦後有一撮細細如鼠尾的小辮子。
隨着囚車越來越近,有人認出了囚車之中的人,不由的驚呼了起了。
“那個不就是韃子的那個什麼肅親王豪格嗎?據說是韃子之中的勇士,沒想到竟然被秦王殿下給抓了。”
“還有那個,那個就是韃子兩黃旗的什麼固山額真索尼嗎,這廝據說也是個兇殘的傢伙,怎麼也被抓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之前還有點不相信秦王殿下滅了韃子,現在看到這麼多狗韃子的高官顯貴,我信了。以前覺得韃子的兵厲害,現在看來還是秦王殿下的兵才叫厲害,這些以前張牙舞爪害了多少漢人的狗韃子現在不成了關在籠子裡的狗了嗎?真是報應不爽啊!”
“就是,狗韃子也有今天,真是蒼天有眼……”
百姓們看着這些昔日耀武揚威,對漢人百姓隨便虐殺劫掠的韃子貴族們,一個個羣情激昂,有大聲叫好的,也有滿腔義憤的,甚至還有人想找東西去砸這些俘虜的。只可惜他們事先也不知道有這麼一出,所以啥都沒準備。
最後四處搜尋之後,發現周圍什麼都沒有,於是索性脫下腳上的臭鞋向着囚車砸去。
有人帶頭,就有許多人跟隨。
一瞬間,街道上臭鞋亂飛,幾乎每一個滿清俘虜的腦袋上都捱了幾張鞋底。
護送的江家軍騎士也不去阻止這些百姓,就算百姓們的臭鞋飛到身前,也是伸出長刀撥開而已。
豪格,索尼一干俘虜都是面色晦暗,垂着頭任憑那些臭鞋砸到臉上,一副已經無所謂的樣子。
他們自從成了俘虜之後,每天只有一頓飯,餓不死而已。
江川留着他們就是爲了用在這樣的場合,所以早都沒了什麼力氣了,與其掙扎躲避還不如省點力氣的好。
在圍觀人羣的臭鞋攻擊之下,囚車隊伍終於到達了中心廣場之上。
百姓的攻擊也停了下來。
自有一隊親衛上去接手,將囚車打開,把豪格,索尼等韃子俘虜夾着走到了廣場中央豎起的一座座行刑柱之前綁了起來。
今天處決的這些都滿清貴族,至少都是甲喇額真這種級別以上的,所以人數並不算太多,但是也不少,總計有一百二十八人。
每一根行刑柱之後都站着一個手提長刀的銀甲劍士,面色冷峻,雙手握刀,都在等着高臺之上端坐於王座之上的那道身影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