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一力降十會,山柱子雖然纔剛剛加入軍隊,但是他那壯碩如小山一般的身軀,那無匹的巨力,再加上他手中那沉重的狼牙大棒,在韃子羣中橫衝直撞,猶如猛虎入了羊羣一般,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敵。
被他狼牙棒掃中的韃子不是腦袋被砸碎,要麼就是身子被砸個稀巴爛,很多人直接被他給一棒子砸飛了。
而且江川給他的甲冑是特製加厚的三層鐵甲,所以根本不懼韃子從後面側面的偷襲,韃子的彎刀在馬戰的時候也許威力不錯,但是步戰之時失去了戰馬衝鋒帶來的動能,所以根本對山柱子沒有造成一點傷害。
山柱子背後白牧帶着的五百鐵甲劍士更是每三人組成了一個小三角陣型,互相掩護,跟在山柱子身後逐步推進。
這也讓山柱子只需要面對當面的敵人,後面和側翼的敵人都被白牧他們給料理了。
這些韃子習慣了馬戰,步戰根本毫無章法,都是各自爲戰。而且敵人身着重甲,盾牌,他們卻只有一柄彎刀,一張羊皮裹身,雙方的防護差的簡直是天壤之別,因此這讓雙方一接觸之後,韃子很快就死傷慘重。
很快,這些韃子被五百鐵甲劍士分割成了一個個的部分,在巨盾,長劍的和山柱子的狼牙棒收割之下,屍橫遍野,傷亡累累。
韃子這些年跟明軍打仗一直都是順風順水,早都一個個驕狂不已,都當自己是天下最精銳的戰士。
沒想到今天這突如其來的一仗讓他們根本毫無脾氣,在戰場上完全喪失了還手之力,一個個只能被屠殺,到了後來,很多人甚至都已經掉頭就跑,根本沒有還手的信心了。
雖然韃子有五千人馬,但是卻在五百重甲劍士的不斷擠壓之下,逐漸又收攏回到了山道上,進入密林的韃子都被清理掉了。
看着自己的部屬一個個的倒下,佟養性的心也越來越冷了。
這到底是何處來的人馬?這種裝備,這種勇氣,這種戰法竟然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
這些人絕對不可能是明軍,他們盔甲樣式和明軍差異很大,最關鍵的是跟明軍打了很多年仗的人深知明軍絕對不可能擁有這樣的一支軍隊。
簡直太可怕了,一切都算計的剛剛好,而且還如此的驍勇善戰,一向悍勇的八旗勇士在他們面前竟然如綿羊一般毫無抵抗之力。
敵人以有心算無備,顯然對自己這邊非常瞭解。但是自己卻對敵人毫無所知,這種未知的敵人是最可怕的。
看着一個個的部屬不斷慘叫着倒下,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滿洲軍制,行軍打仗,每個將帥統領的都是自己旗的子弟。
這些子弟就是他們在滿洲國立足的根基,佟養性這次帶領也是他漢軍旗鑲白旗的子弟,沒損失一個都是在損失他的根基啊。
前進無路,後退不能,看着那些不斷突進,用盾撞,用劍刺,配合默契無比的鐵甲敵人,佟養性忽然覺得自己今天是不是自己的末日了。
“大人,大人,咱們還有紅衣大炮啊,轟,轟他們啊!”這時候從地上忽然爬起來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對着佟養性大喊起來。
“對,對啊,我還有大炮,紅衣大炮。如果今天我就這麼死了,紅衣大炮肯定也丟了,我的妻兒肯定會淪爲別人的奴隸的。不,我不能死!”
佟養性回過神來,忽然厲聲大喊道:“擋住他們,擋住,我們還有大炮,紅衣大炮!“
殘餘的韃子兵奮起勇氣又狂吼暴喝着向着緩緩壓過來的鐵甲劍士方陣衝過去,試圖爲佟養性開炮爭取時間。
佟養性帶着一百親兵瘋狂的向後衝去,只要前面有擋路的,不管不顧的就一刀劈了過去,終於跌跌撞撞的衝到了紅衣大炮跟前。
“來人,來人,準備開炮,給老子轟他們!”佟養性揮着刀瘋狂的厲聲大叫道。
那些戰鬥一開始躲在兩邊樹林的炮兵戰戰兢兢的被他的親兵給押了回來,顫抖着身子開始清理炮膛,填裝炸藥和炮彈,挑戰炮口,準備開炮。
冉武一直在密切的觀察着戰場,看到佟養性向後跑的時候就知道他的意圖了,所以斷然下令重甲劍士方陣後撤。
隨着一陣陣尖銳的哨音響起,原本穩步擠壓韃子的重甲劍士們立刻毫不猶豫的交替掩護着向後撤回樹林之中。
只有山柱子這個夯貨,殺紅了眼睛,依然不管不顧的往前衝,最後被白牧帶着人生生給拉了回去。
紅衣大炮雖然看着威猛無比,但是這個年代的火炮裝填實在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就算再熟練的炮兵也需要好幾分鐘才能裝填完畢。
更不用說這些剛剛訓練完成還沒有實戰過的韃子炮兵,而且還是在這種驚恐的情緒之中更是手腳沒有了以往的那麼麻利。
等到幾門炮裝填好了之後,所有的重甲劍士都已經退入了林中消失不見。
佟養性憤怒不已,命令炮兵向着剛纔重甲劍士出發的兩側叢林轟擊。
五門紅衣大炮轟然炸響,無可實心大鐵蛋飛出炮膛向着兩側的密林砸去,砸出了一片轟隆隆的聲音。
一顆粗壯的大樹首當其中被一顆炮彈擊中,咔嚓一聲攔腰折斷,向後轟然倒了下去,發出了不小的動靜。
看着紅衣大炮如此威勢,殘餘的的韃子兵發出了一陣歡呼,好像膽氣又回來了一些。
佟養性也心中稍安,命令繼續開炮。
那些炮兵本就不怎麼熟練,被這麼一催,更是有點手忙腳亂起來,又轟隆隆的發了幾炮,除了又砸斷了一大堆樹枝和砸斷幾棵大樹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聲音了。
“大人,難道敵人都被大炮給打死了?”說話的正是那個韃子使者,也正是他提醒佟養性用大炮的。
這貨說完這話自己都不相信,佟養性顯然更不相信,皺着眉看着兩側的樹林不說話。
忽然,旁邊的一門大炮發出了一聲震天的巨響,半邊炮管在強大的衝擊力之下橫着飛了出來,一連砸飛了好幾個佟養性身邊的親兵,最終一頭砸向了剛纔說話的那個韃子使者,一個好端端的人頭登時就飛了出去。
佟養性幸虧躲得快,見勢不好,就地一滾,那半邊炮管從頭上飛了過去,重重的落在了旁邊的山道上。
前面的韃子兵還不知道情況,以爲大炮又開炮了,依然在高聲歡呼,全然不知道他們的固山額真大人那張臉已經是慘白慘白的。
佟養性看着旁邊那具讓人作嘔的無頭屍體,還有旁邊幾個被砸的幾乎成了兩截的親兵屍體,心中萬分後怕。
這種突如其來的無妄之災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啊。
“這是怎麼回事?”回過神來的佟養性面目猙獰的對着那幾個炮兵厲聲責問。
“大人,奴才,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炮兵們也是一臉驚恐語無倫次的跪在地上。
“大人,奴才聽那些明國來的工匠說過,這種好像叫做炸膛,因爲裡面殘留的火藥沒有清理乾淨,所以纔會炸膛的啊。”
一個年長一點的炮兵大着膽子回答道。
“那你們爲什麼不弄乾淨?”佟養性咬着牙黑着臉一字一句道。
“大人,我們,是,是您一個勁的催着我們開炮,我們……”這個炮兵都快哭了,後面的話看着佟養性那張黑臉再也說不下去了,身子都在不停的顫抖。
“狗奴才,你的意思是本大人的錯了?”佟養性怒吼着,劍光閃過,那個炮兵的腦袋就飛了出去。
其他人看着那個死不瞑目的人頭都嚇得瑟瑟發抖,低着頭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殺了人,除了一口心頭惡氣,佟養性又下令韃子兵進樹林搜索。
韃子兵們小心翼翼的進入樹林,卻沒有一點預料之中的反擊。經過半天搜索,佟養性終於確定伏擊他的敵人已經全部撤走了。
“清理山道,繼續前進。”深吸了一口氣,佟養性斷然下令道。
他的任務是押送糧草輜重和紅衣大炮,雖然遭遇了襲擊,但是任務還是得繼續完成,否則完不成任務,就算他死在這裡了,他的家小也會被充爲別人的奴隸的。
敵人撤退了,韃子兵們終於鬆了一口氣,清理了堆滿山道的同袍屍體和戰馬的死屍,山道才終於再次暢通了。
經過大致清點,佟養性的五千人馬已經剩下不到三千了,而且這些人很多還帶着傷。
而且很多民夫都跑的不見了影子,這讓佟養性更加的惱火,但是此刻也沒有時間派人去搜尋那些民夫了,只好下令士兵們推着大車,拖拽着大炮繼續前行。
而且他這次小心了,專門派了人馬在前面一里之外向着山道兩側樹林搜索。
還好,樹林之中再也沒有發現有人伏擊,這讓佟養性很是鬆了口氣。
只有走出這片山道,就是平坦的大荒原了。
到了平原之上,那就是我們滿洲勇士縱橫馳騁的天下了,也不用再擔心那些無恥的伏擊了。
緩慢的行進了一個時辰,終於看到了山口處的亮光,佟養性深深的舒了口氣。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山谷之外,正有一支軍容整肅,沉默如山的鐵騎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