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頭一句話噎得文卓半天說不出話來。
要是別的商會高層敢對他如此無禮,文卓還可以持寵而嬌,直接讓陽覃槨將其冷落,可是面對邋遢老頭,文卓卻是半點辦法都沒有。
因爲邋遢老頭是驕陽商會的第二大股東,他雖然對於驕陽商會的事情沒有決策權,但是在驕陽商會的地位絕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便是陽覃槨也拿他沒有辦法。
“人在做,天在看。錢君耀什麼樣的性情,我想大家都非常清楚,他要是真的那麼在乎錢的話,也不會每個月領到俸祿後,便將所有的錢財都換成粗糧散發給平民百姓了。”
“在座的各位不要忘記了我們商會最重要的原則是什麼,那便是信用。即便那個所謂的唐大師真的是錢君耀杜撰出來的,我們商會已然跟‘錢大師’簽約,我們就應該履約,然後再跟錢君耀解除僱傭合約,而不是現在這種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處理方式,讓人貽笑大方。”
邋遢老頭緩緩地掃了一眼密室中衆人,眼中全是嘲諷和不屑,他冷冰冰地扔下一席話後,便揚長而去,留下了密室中面面相覷的衆人。
密室中衆人滿臉同情地看了一眼文卓,卻是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邋遢老頭雖然平時從來不發言,甚至很少參與商會高層的會議,可是他一旦發言,就意味着商會的高層不能不重視他的發言。
“闕長老雖然性格偏激了一點,不過他所說的話卻句句在理,既然我們已然跟唐大師簽下契約。我們就應該履約。不能因爲一個消元藥劑的配方而毀了商會數百年的聲譽。”清楚地將密室中衆人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陽覃槨暗中感激了邋遢老頭一眼,沉聲說道。
聽到陽覃槨的話,文卓不由身子一震,臉色也變得難看之極,自己費盡心機纔將錢君耀的位置給搶過來,最後終究還是失敗了麼?
“至於錢君耀是去是留,我們就看所謂的唐大師最後是否會現身吧,要是唐大師始終不現身的話。我們就將銷售消元藥劑的七成利潤全部分給錢君耀,讓錢君耀帶着這些錢財離開商會,要是唐大師現身的話……”陽覃槨看了文卓一眼,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雖然陽覃槨的話沒有說完,可是密室中的衆人卻明白了陽覃槨話語中的意思。
一時間,文卓面如死灰,他的雙手拳頭捏得緊緊的,手掌心都被指甲給掐出了血絲,額頭上也是青筋凸現。
不過文卓很快便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激動的神色。而是事不關己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完全保持了沉默。
只是文卓的心中卻是波濤洶涌。怎麼也平靜不下來。
“錢君耀麼,你永遠都沒有機會搶走屬於我的榮耀了,至於所謂的唐大師,你不來上京城也就罷了,只要你來上京城,我便讓你知道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痛苦!”一抹狠戾的光芒從文卓眼中一閃即逝,他的心中也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定。
當驕陽商會一衆高層從密室中出來時,幾乎所有持有驕陽商會貴賓卡的人都收到了一條信息。
茲日起,驕陽商會總部及其全國各地分會巳時會舉行一次小型的拍賣會,拍賣絕品消元藥劑五十瓶,每天拍賣時間持續一個時辰,過期不候。
另外,凡是競拍獲得一百瓶消元藥劑的貴賓,手中的貴賓卡可以升級一次;拍下五百瓶消元藥劑的貴賓,手中的貴賓卡可以第二次升級;拍下一千瓶消元藥劑的貴賓,手中的貴賓卡可以第三次升級。
凡是持有商會貴賓卡的顧客,可以憑着手中貴賓卡的等級領取不同價值的禮品一份,拍賣會期間,商會內所有的商品全部五折出售,希望新老顧客捧場。
驕陽商會在發出這條信息的同時,商會的高層要求全國各地的分會必須將信息的內容全城公告,讓普通老百姓也知道驕陽商會的活動。
驕陽商會之所以堅持用自己的貴賓卡發佈信息,而不願意送錢給修士塔,是因爲驕陽商會自信自己的宣傳效果並不會弱於修士塔身份玉簡的宣傳效果。
雖然說擁有身份玉簡的人遠比擁有驕陽商會貴賓卡的人多,但是擁有身份玉簡的畢竟都是修士,而真元境以下修爲的凝元境修士及其肉身境武者是不可能擁有身份玉簡的,普通百姓更不可能擁有身份玉簡。
修士塔發佈的信息,幾乎不可能被真元境以下修爲的人獲知,而衆多真元境以上修爲的修士也不可能義務地去幫忙修士塔宣傳。
驕陽商會則不同,總部發出命令後,全國各地的分會必須服從命令完成任務,一旦各地的分會進行全城宣傳,那宣傳效果絕對是非常驚人的,不僅僅擁有身份玉簡和商會貴賓卡會獲知驕陽商會發布的信息,便是普通民衆同樣能夠獲取驕陽商會發布的信息。
當驕陽商會的信息響起後,幾乎全國各地都轟動了。
聯想起半個時辰之前曙光商會通過修士塔發佈的信息,再對比兩條信息的內容,凡是同時注意到兩條信息的人都聞到了一股濃濃的火藥味。
“驕陽商會的反應怎麼會那麼快?曙光商會不過一個剛剛建立的商會而已,他們有必要那麼重視麼?”
“看來我們小看了曙光商會啊,能夠讓驕陽商會如臨大敵的商會絕對不簡單,以後有好戲看了。”
“曙光商會這下有難了,以驕陽商會的能耐想要對付一個新建立的商會,就跟一頭大象踩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曙光商會要是能夠挺過去的話,它就神了。”
“……”
驕陽商會的舉動,無形中讓曙光商會這個名字被更多的人知道了,不過對於兩大商會的競爭,幾乎沒有人看好曙光商會。
事實上姜雨鴻跟姜雨馨兄妹倆看到上京城內鋪天蓋地張貼着的有關驕陽商會拍賣和促銷的消息時,他們彷彿瞬間被人抽空了力氣一般,臉色變得煞白無比。
尤其是當兄妹倆得知驕陽商會的這一次行動是全國性的,而不僅僅侷限於上京城時,他們更是徹底失去了鬥志。
“驕陽商會怎麼可以這樣,簡直太過分了。還行業內的老大哥呢,怎麼沒有一點容人之量?”姜雨馨氣鼓鼓地將驕陽商會的貴賓卡給扔到了一邊,然後又狠狠地在地上踩了好幾下,這才嘟囔着罵道。
“你都想踩着人家的屍骸上位了,驕陽商會要是還一聲不吭的,人家不就成傻子了麼?姜雨鴻相對要冷靜一下,不過他的內心同樣泛起一種無力感。
“哥,我們現在怎麼辦,要是驕陽商會每天都這樣針對我們商會搞活動的話,我們估計就完蛋了。”看到姜雨鴻此時一臉沉靜的樣子,姜雨馨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抱着哥哥的胳膊撒嬌道。
“盡人事聽天命。我們該做的已然都做了,接下來便只有看老天的安排了。”姜雨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臉上也露出了悲壯的神色。
“可惜我們手中沒有流動資金,人力也不夠,不然的話趁着驕陽商會搞活動期間大肆囤積貨物倒是一個好主意。”頓了頓,姜雨鴻忍不住又補充了一聲。
姜雨馨聞言眼睛一亮,不過想到商會面臨的現狀,她臉上神色頓時又變得黯然了。
儘管兄妹倆憂心忡忡,巳時還是不以他們意志爲轉移地到來了。
讓兄妹倆鬆了一口氣的是,雖然光顧商會的人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不過還是有數千人,不至於讓人看了笑話。
不過當丹藥的拍賣活動開始時,兄妹倆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一口氣鬆得早了一點。
面對四階到九階的各種等階絕品丹藥,進入商會的數千名貴賓中出價的寥寥無幾,以至於除了一兩種丹藥外,幾乎所有的丹藥都是底價賣出。
坐在底下的數千名貴賓彷彿商量好了一般,他們表現得非常友好,很少互相擡價。
拍賣會的一個時辰,成爲了姜雨鴻、姜雨馨兄妹倆一生中最爲痛苦也最爲黑暗的一個時辰,讓他們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都遭受了極大的煎熬。
要不是想到底下還有數千雙眼睛在盯着,兄妹倆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拍賣會結束,兄妹倆直接身子癱軟倒地,臉上全是一副絕望的神色,完全沒有了幾個時辰前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銳氣。
看着所有的丹藥以底價被人給競拍走,而商會中的所有貨物都沒人動彈,兄妹倆突然間發現自己敗得一塌糊塗。
兄妹倆收拾好殘局,足足休息了兩個時辰,才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就在兄妹倆調整好精神,打算重整旗鼓的時候,他們發現商會外面突然間變得嘈雜無比,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
兄妹倆打開樓上的窗戶看了一下,直接被嚇了一大跳,因爲此時商會大門外人山人海,完全看不到盡頭,更重要的是,那些人紛紛將自己手中的臭雞蛋、爛蔬菜以及其它各種器物砸向商會的大門。
這些人不斷攻擊商會大門的同時,嘴中也喋喋不休地罵個不停,看他們義憤填膺的神色,彷彿曙光商會挖了他們的祖墳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