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鎮上有一雅集,名曰清風雅齋。
清風雅齋時常有很多文人雅士以文會友,而且,還有許多未出閣的閨閣男子出沒在此,以文交友。
清風雅齋無分女子與男子,只要是賢士才人便爲大家所尊敬。
而近日來,以琴棋書畫紅遍清風雅齋,才名傳遍芙蓉鎮的便是一名與清風雅齋同名,叫做清風的公子。
沒有人知道清風公子來自哪裡,有何背景身份,但是,從其言行舉止可看出,清風公子絕對出生大戶人家。
清風雅齋有一燦巨,對詩嫌取銀兩,贏者,可得文銀十兩,輸者,則是要賠上文銀五兩。據說清風當日路過芙蓉鎮,身上盤纏用盡,被迫之下便進了清風雅齋,就從那日,清風公子連贏芙蓉鎮上十大文人才子,被譽爲了清風雅齋第一人,人人尊稱其爲清風公子。再加之清風公子容貌絕秀,更是擄獲無數文人才子們的傾心。
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清風公子對任何人都是不冷不淡,明明是笑着的,卻彷彿能拒人之千里之外。
說起來,這清風雅齋乃是芙蓉鎮首富江家的產業,那管事也姓江,她見清風有才,便試圄扼留,當日恰逢清風無所去處,又喜愛這清風雅齋書畫吟詩的環境,便留了下來。
自那日起,吟詩作對,撫琴賞畫,清風公子便深深地迷戀上了清風雅齋這個地方。
而近兩日,清風公子卻忽然沉寂了下來,沒有與大家一起吟詩作對不說,甚至都不曾露過面。
鳳堯天在鳳天稱帝,登基第二日安頓好了鳳天政事,第三日,便與湘水雪奴三人往芙蓉鎮行去。
江州那神秘的骷骨門圍攻三大家族,因爲星辰與星幽四人以及尹紫林與鳳凰軍便的加與,狠狠地重瘡了那骷骨門口一時間,江州那邊又安靜了下來。
鳳堯天心中惦念雲千鬱,欲往雲賄國,這日,鳳堯天三人終於到達了芙蓉鎮。
到達芙蓉鎮後,鳳堯天三人在一家酒樓坐定後,便有消息傳來,雪奴看過信束道,“是關於凌公子的消息,這段時間,凌公子化名清風,一直呆在清風雅齋。”
鳳堯天聽罷若有所思,微一沉吟,拿出一枚蓮花青玉交於湘水與千雪,道,“吃罷飯我去清風雅齋走一趟,這是碧蓮山莊的信物,趕路勞頓,湘水與千雪就回碧蓮山莊早些歇息吧。”
“珏兒,讓千雪回去吧,我與你一起。”藍湘水微笑着說道。
千雪一聽急道,“我不想一個人回去,珏,我也跟你們一起去吧。”
鳳堯天看着這二人,頓時無奈搖頭。
清風雅齋人來人往,大多是一些青年才俊,此時,路人個個頓足觀望,只見一名黑袍女子面戴半張銀製面具,姿態儒雅,卻又透着幾分不羈地緩緩行來,她身邊分別跟着一名絕美的異族女子和一名絕色白衣男子。
經過奪寶大會,神醫如玉便是賢親王的消息傳遍大江南北,大街小巷到處皆是識得王神醫的人,爲免不必要的麻煩,鳳堯天便以面具遮面,隱藏身份。
清風雅齋的江掌櫃一見有生人前來,頓時迎了上來,在看到鳳堯天以面具遮面的模樣後,不禁微微一愣,才道,“客人裡面請!”
鳳堯天微笑着點了點頭,直入主題,道,“掌櫃的,我們是來見清風公子的。”
原來又是一個仰慕清風公子的人啊,掌拒的聞言看着這神秘的黑袍女子搖了搖頭道,“不瞞小姐,這兩日,清風公子身體不佳,已兩天沒有露過面了,幾位若只是爲見清風公子還請改日再來,若有興超,可以隨意留下喝杯茶。”
鳳堯天一聽,心中頓知凌青嵐所謂的身體不佳怕只是情緒不好吧,這些天,凌捷被處死的消息早已傳開了,凌青嵐又怎能沒有耳聞?
“是什麼人想見清風公子?”就在此時,一道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鳳堯天三人聞言看去,只見五六名相貌或清俊或平凡的年輕女子結伴行進。
“啊,是高齋十才子呀!”江掌櫃一見來人,頓時頗爲客氣的拉開一抹笑容。
爲首的那女子也作揖行了一禮,‘!江掌櫃有禮了!”說罷,女子復又看了鳳堯天等人一眼,在看到鳳堯天面罩面具時眼中微微閃過一絲詫異“‘就是這位小姐想要見清風公子?“女子隱約有些不屑之意,接着又道,“小姐要見清風公子爲何遮遮掩掩?難道是長相見不得人?”
鳳堯天聽來好笑,這名女子應當也是那‘清風公子,的仰慕者吧,否則何必如此針對於她?鳳堯天絲毫不與女子計較,道,“小姐欲如何?在下是清風公子故人,長相如何,沽風公子自然知曉,不勞小姐猜測。”
女子一聽頓時心中氣惱,“哦?小姐是清風公子的故人?”女子頗爲狐疑,頓了頓眼中狡色一閃,道“‘清風公子才華出衆,小啡即與清風公子是故人,想必小姐才華亦不幾吧?”
挑釁,絕對的挑釁。
鳳堯天一聽優美的脣角漾開一抹弧度,“小姐欲如何?”
“在下不才,想與小姐比試一番如何?若小姐能勝出在下,在下便再不發一語,若小姐不能勝出的小,”
“珏兒?”藍湘水與千雪相視一眼,略不贊同,珏兒或許天姿聰穎,但是,這寫詩作對,她行嗎?
“怎麼?小姐不敢?”將藍湘水與千雪的遲疑收於眼底,女子頓時輕蔑地挑了挑眉,挑釁地看向了鳳堯天。
鳳堯天輕笑一聲,不予理會,淡淡道“‘比什麼?”
女子微微一愣,沒想到鳳堯天如此直接,眼中微閃過一絲詫異,稍頓了頓,道,“比寫字!”
比字?鳳堯天本以爲女子要說作詩呢,微微一愣,鳳堯天點頭道,“好”,
“這?”藍湘水與千雪相視一眼,無奈地看着鳳堯天“‘珏的琴藝很好,或許字寫的也不錯呢!”千雪低聲安慰藍湘水,藍湘水點了點頭,“但願吧!”否則,他們可真就丟人丟大了。
此時,看熱鬧的人亦不少。
“那名小姐是什麼人?她莫非不知高齋十才子的名聲嗎?”
“沒看那名小姐是面生嗎,外來的,不認識十才子之首的崔元竹小姐也是自然。”
“與崔小姐比字,小生很佩服這位小姐的勇氣!“
“……”
議論聲紛紛不斷,鳳堯天頗爲詫異地看了這名女子一眼,她竟是高齋十才子之首,想必是有些才華吧!
崔元竹不驕不躁,絲毫不爲議論聲所動,鳳堯天見狀暗點了點頭,這名女子雖然傲,但卻並不驕燥自滿。
擺好紙硯,鳳堯天與那名女子並排而立,相視一眼,各自沾了墨,鳳堯天優雅利落地執起筆,一手捋起衣袖,轉頭看向女子,道,“寫什麼?”
崔元竹淺笑道,“讀書人清雅微妙,淡泊深遠,我們就寫清微淡遠!”
隨着二人比試開始,議論聲乍停,一個個都屏息凝神地緊盯着鳳堯天與崔元竹這邊。
鳳堯天嘴角噙着一抹淡雅的笑容,揮墨瀟灑,筆走游龍。隨着鳳堯天的下筆,藍湘水與千雪各自都暗捏了把汗,而當看到鳳堯天那股自信又不羈地姿態時,二人皆是心中莫明一鬆,二人死死盯着鳳堯天,只見她動作嫺熟,流暢自然,彷彿經常與筆墨打交道般絲毫不見生疏,揚揚灑灑地寫下‘清微淡遠,四個大字,寫罷,收筆,鳳堯天朝崔元竹看去
崔元竹也已收筆,朝鳳堯天看了過來。
而此時,藍湘水與千雪則是無比震憾!
“好!好!崔小姐的字力透紙背,龍飛鳳舞,真不愧是高齋十才子,好字,好字!”
鳳堯天也微微點頭,確實不愧爲高齋才子之名,確實是好字。
“咦?那位小姐的字也不差啊!”
聞聲大家皆朝鳳堯天的字看去。
霸氣!
那尊霸的氣勢直直敲入衆人心底,一時間,衆人皆是瞠目結舌,霸氣,狂放,略帶潦草!如同鳳堯天此時的姿態般張狂不羈,那種隨心所欲的奔放氣魄不是誰都可俱有的。
崔元竹心中相當震憾,不由看向鳳堯天的眼神微微起了變化,鳳堯天微一勾脣,看向崔元竹道,“讀書人,清微淡遠顧然是好,而清微淡遠卻還遠遠不夠,乘長風破萬里浪,獨上雲帆,橫渡滄海,大展鴻圖,纔不妄十年寒窗!”鳳堯天稍頓,微微一笑,道,“我們再寫乘風破浪!”
“乘風破浪,大展鴻圖?”崔元竹吶吶低喃,心中莫明一跳,此時,已經有人換了紙張,點了點頭,二人開始寫乘風破浪。
字落,換紙,崔元竹似乎隱隱也有了一抹興奮,心思一動,眼中精光一閃,暗道,她的字寫的如此之好,若是將她筆跡騙來做匾送於雅魚豈不是很好?想及此,崔元竹不禁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道,‘!我們再寫文人雅士如何?”
鳳堯天沒有反對,二人繼續又寫‘文人雅士“待字落,鳳堯天看着二人的宇,從字跡可看出一個人的性格,而崔元竹正是那是那種沉穩大氣之人,二人字跡各有特點,此時,崔元竹卻依然沒收筆的跡象,道“,小姐果真寫的一手好字,崔某自愧不如,更沒有小姐的氣魄,我們再比一次,這一次,就寫,“高齋才子四字吧!”
鳳堯天略點了點頭,繼續寫高齋才子。
而至始至終,藍湘水與千雪的癡戀驚喜的目光都放在鳳堯天身上,靜靜追隨着她的一舉手,一投足。她更像是一名高雅的文士,揮墨間大氣天成,王者之風盡顯,卻又不失清雅別緻。
“我聽說有人在與元竹比字,並且還有勝無輸,是什麼人這麼厲害?”就在鳳堯天與崔元竹二人最後一字落筆時,一道女音也就此穿插而至,大家擡目看去,有人道,“是江大小姐!”
“雅魚!!”崔元竹微笑着轉身打了個招呼,看向鳳堯天道,“不錯,雅魚,正是這位小姐,人上有人,元竹自愧不如,這位小姐,先前元竹失禮,還請勿怪。”
鳳堯天瞥了眼江雅魚,轉頭對崔元竹輕笑着搖了搖頭“‘崔小姐不必多慮,在下很欣賞崔小姐才華。”
江雅魚此時又驚又喜,上前一把抓住鳳堯天,喚道,“玉?真的是你嗎,玉?”
鳳堯天微微一愣,隨即便叫苦道,“這樣你都認得出來?”
江雅魚道“‘你的氣質與聲音這世上沒有第二人,我怎會認錯?”
“怎麼,雅魚,你們認識?”崔元竹愣了愣,驚訝看着江雅魚與鳳堯天。
“當然認識,元竹她就匙,“江雅魚話音一頓,這才似想起了什麼,臉色微微一變,看着鳳堯天神色複雜了起來。
鳳堯天見江雅魚神色豈不知她在想些什麼?當初與雅魚結識,她是並不知她身份的,如今神醫如玉就是賢親王的身份傳開,也難怪雅魚會如此,鳳堯天微微搖了搖頭,道,“雅魚,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江雅魚一聽,豁然開朗,“是啊,我們是朋友,同生共死的朋友。”
鳳堯天微微一笑,這纔想起被冷落半天的藍湘水與千雪。
就在此時,清風雅齋二樓處,一名身着青色衣衫的男子正靜默而立,帶着悲傷的與絕望地視線緊緊注視着那一身黑袍的女子。
鳳堯天忽然感受到了一股極爲悲傷的氣息在周圍瀰漫開來,微嘆口氣,往二樓處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