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這個國家毫無爭議的最繁華之地,這裡奢華鼎盛,名流遍地,每日每夜都在上演着一幕幕繁榮的景象。
南城門外,正有一小隊車馬行來,緩緩順着人流行走,穿過巍峨雄偉的城門,進入了這個繁華之地。
他們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便是有人多看了他們一眼也只因爲他們的車馬簡陋。
窗簾微微掀開了一條縫,只有一雙紫色的眼睛從簾後露了出來,靜靜的看着這一路經過的風景,旁邊,有細碎的講話聲音。
“劉戚,你知道盤龍街一號怎麼走吧?”
“這個當然,京城裡誰人不知道盤龍街啊?公子放心,在下一定會把公子安全送回府上的。”
“安全?到了這個地方,誰若敢來招惹本公子,還不知道究竟是誰不安全呢!”
“是是是,倒是在下多慮了。”
“行了,廢話少說,快趕路!回頭,我會跟戶部的人去打個招呼,讓他們給你行個方便。”
劉戚頓時一驚,連忙說道:“在下這麼一點小生意,哪裡敢勞煩戶部的大人們?”
“你煩不煩?那些個什麼衙門裡面的小角色,本公子可不認識。”
“……”
看着窗外的君修染忽然眼神一動,看向了前方。
那裡很平靜,一如他們正在走過的街上,但很快,忽有騷亂起,有人騎着高頭大馬狂奔而來,專門往人多的地方衝撞,手中馬鞭飛揚,“噼裡啪啦”的朝四周人羣抽擊而去,最裡還大喊着:“讓開讓開!你們這些混賬東西,趕緊給本殿下讓開!”
“啪”的一聲,他甩着馬鞭朝君修染他們所在馬車抽了過來,車伕閃躲不及被抽了個正着,頓時從馬車上滾落下去,馬也受了驚,在原地一陣不安的走動,帶動馬車也是一歪。
馬車內的人頓時也跟着一歪,端木宸沒防備差點直接撲到君修染的身上去,還……還親到了他!
親、到、了!
他看到君修染剎那皺起了眉頭,伸手“唰唰”的用力擦着臉,滿臉都是嫌惡之色啊!
宸公子也怒了,伸手一抹嘴,“唰”的跳起來就要朝外面衝出去。
擦!竟敢驚動本公子的車駕,便是皇子殿下也沒得話講!
可他起身剛要衝出去,忽然又停下了腳步,回頭看了身後的君修染一眼,眸色微閃,又緩緩的坐了回去。
“今天這賬先記着,等日後本公子定找他討要回來!”又轉頭對神色惶恐的劉戚說道,“讓那車伕趕緊爬起來,避到旁邊去。”
君修染不禁有些訝然的擡頭看了他一眼,然後又轉頭透過那一線縫隙看向窗外,看到一騎快馬從旁邊呼嘯而過,身後還緊跟着一羣隨從。
二皇子君修源,今年十三,自小跋扈,乃淑妃所出。
端木宸忽然湊了過來,盯着窗外呼嘯而去的那隊人,咬牙陰測測的說道:“本公子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子,不過既然你是跟我回的京城,那麼往後若是遇上了什麼麻煩事,只要不是太過分太爲難人,只管來找本公子便是,剛纔的事,你也給我好好記着,本公子跟君修源沒完!”
君修染在他靠近的時候就下意識離得他遠了些,聽到這話,眼中不禁劃過一抹異色,隨後點了點頭,道:“好。”
只是他這個動作是怎麼回事?
宸公子臉色瞬間轉黑,陰測測的盯上了他,然後倏然遠遠的坐開,伸手用力擦起了嘴。
次奧!本公子的清白都被毀了!
君修染也在旁邊擦臉,直將臉揉擦得紅通通一大片。
視線轉移,再次看向窗外,紫色的眼眸中有着無盡深色。
他又回來了,回到這個他所有傷痛困苦的起源地,從現在開始,他再不會如三年前那樣任由人欺凌,終有一天,他會登上一個讓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告訴那些說他是妖魔,欺凌他侮辱他排擠他甚至是意圖殺害他的人,這就是妖魔的樣子。
然後……
他手指輕動,細細的觸摸着身上的衣服,那粗糙的觸感卻讓他的眼裡溢出了最溫柔的神采。
此刻,他們回到了京城,而在他們身後幾千裡遠的三石村,端木恬正坐着山腳下的那條小溪旁邊,看着溪水中偶爾遊過的小魚,秀眉輕蹙,若有所思。
身後有腳步聲響起,然後有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側頭看她,輕聲問道:“在想什麼?”
她隨手拿起了放在旁邊的一個以緋紅色綢麪包裹的盒子,正是幾天前小叔離開前送她的那個所謂見面禮。
她盯着看了會兒,側頭看向身旁的人,問道:“哥哥,你猜這裡面是什麼?”
他的視線也落到了那盒子上面,臉上微微的帶着一絲輕柔笑意,道:“銀票。”
“你怎麼知道?難道小叔他也送了你這麼一份?”
搖頭,道:“沒有,小叔說我又不是第一次見面,已經不需要見面禮了。”
“……”果然是很有宸公子的風格。
她手指在側邊一按,只聽“啪”的一聲,盒子被打了開來,面臨整整齊齊的放着一疊微微泛黃的紙張,正是那傳說中的銀票!
這一疊,每一張都是一百兩銀子的面額,足足一百張,這樣的數額若只是待在三石村內,怕是幾輩子都吃不完吧。
“哥哥,你怎麼猜到的?”
“小叔不像是會去精心準備見面禮的人,身上也沒有帶特別的東西,他又說了最是實用,我就猜測他可能直接送了你銀子。再看這盒子才這麼點大,若放銀子怕是並放不了多少,他既然說了是見面禮,便不可能輕了,那就只能是銀票。”
端木恬不由挑眉,這古代的孩子莫非都這麼聰明?還是她家哥哥特別聰明瞭點?
她仔細端詳着盒子內的那一疊銀票,半餉問道:“咱該怎麼花這些錢?總不能藏着不用吧?”
“這是給你的,自然由你自己決定。”
她不由撇嘴,對這個回答似乎不滿,然後又合上蓋子,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端木璟的目光從她另一隻手上摸着的小物件上掃過,輕輕的閃了那麼一下,然後在溪邊鵝卵石上躺了下來,仰面望天。
不得不說,雖然纔不過二十來天的時間,但他們兩個尤其是小叔的離開,竟好像讓整個三石村都一下子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