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季琉璃的挪動,她臉上的那方面巾已然皺得不成樣子。
耶律卿也是覺得那方面巾十分礙事,便在不驚醒季琉璃的前提下伸手爲她取下了面巾。
將礙事的絲巾隨手丟進牀榻裡側,耶律卿俯身在季琉璃軟嫩的臉頰上輕輕一啄。“願你的夢中也能有我相伴。”
天色已漸昏暗
“嗚,頭好暈。”季琉璃難受得睜開了雙眼,想要擡起手揉一揉自己昏昏沉沉的腦袋。
卻猛然間驚覺自己的手不聽使喚了。
不,不對。
應該說是被什麼東西用外力給束縛住,掙脫不開。
“???”
季琉璃正納悶兒呢,眸光驀然往左側一轉,便找到了造成她無法任意動作的始作俑者……耶律卿。
難怪呢。
難怪她掙脫不開。
原來,她的手正被耶律卿緊緊抓放在他的胸膛前,十指交纏,難分難解。
季琉璃默默的盯了一會兒自己與他交纏在一起的雙手,再將視線移到了耶律卿棱角分明的臉上瞧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看一看交纏的雙手……
這樣的動作大概重複了有三四趟之後,季琉璃才收回了視線,腦袋枕上了耶律卿略微起伏着的胸膛。
“嘿嘿嘿。”季琉璃頓覺滿足的傻笑起來,身子更是往耶律卿的懷中拱去。“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
本就淺眠的耶律卿,其實在季琉璃醒來前就因爲到身旁的異動,醒了過來。
只不過由於季琉璃醒來後的舉動實在可愛,他才一直裝睡罷了。
在感覺到季琉璃依賴性的貼近後,耶律卿的嘴角也不禁微微揚起。
是啊,這種感覺的確是久違了……耶律卿在心底似回答似自述的感嘆着。
儘管季琉璃、耶律卿未通心事,內心卻是一致的由衷希望這段難得的寶貴時光能夠就此定格。
可時光的流逝總是無情,根本不會因爲季琉璃、耶律卿的祈願有所終止或暫停。
夜晚已然來臨,西宮正殿內可以說是一絲光亮也無,黑得徹底。
雖然季琉璃想就這樣一直待在耶律卿的懷中直至天明,但深知自己不能因爲貪戀他的懷抱而失去了分寸。
季琉璃以爲耶律卿仍在熟睡便打算喚醒他。“卿哥……”
而耶律卿在季琉璃剛剛嘆氣的那時候,就已經決定要先聲奪人。
所以不等她的話說完,耶律卿開口了。
“醒啦?”
季琉璃愣了一瞬,沒想到耶律卿竟然已經醒來了。“你什麼時候醒的?”
“早就醒了,在你說頭好暈的時候。”耶律卿極力隱忍住笑意,期待着季琉璃接下來的反應。
季琉璃稍微回想了一下,她說頭好暈的時候不就是她先前睡醒的時候麼?
那豈不是……她所說的話、所做的事情都被他知道了?
“原來你從一開始就醒着,怎麼能這樣啦!”季琉璃頓時覺得很是難爲情,恨不得直接挖個地洞鑽進去。
耶律卿也知道凡事要適可而止,不然又會惹得季琉璃鑽牛角尖了,趕緊認錯道。“好了好了,算我錯,算我錯。”
“本來就是你的錯!”季琉璃掙開了耶律卿的懷抱,坐在一旁生氣了悶氣。“哼,不理你了。”
“不理我啦?那我可走咯。”耶律卿以可憐兮兮的語氣說完話就撐起了身子,作勢離開。
聽到耶律卿說要離開,季琉璃想挽留卻又因爲自己剛纔說過不理耶律卿的那句話而拉不下臉來。
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殿內,耶律卿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季琉璃的心頭也越來越酸楚。
直到門扉處發出‘吱呀’‘哐當’兩聲異響後,殿內便是達到了那種銀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的境界。
季琉璃以爲耶律卿是不耐煩於她的任性才拋下她離開,委屈得直咬下脣。“竟然真的走了,大壞蛋。”
但就在這時候,季琉璃的耳邊響起了一聲低沉又無奈的嘆息。“唉。”
季琉璃還沒從這突然出現的嘆息聲中回過神來,本來黑乎乎一片的眼前被微弱的光芒給照亮。
“咦?”
季琉璃一臉迷茫的偏過頭去,嘴脣卻撞上了另一團溫溫軟軟的物體。
待她看清近在咫尺的那雙溫柔似水的笑眼時,才意識到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唔!”季琉璃發出一聲驚呼,單手抵在耶律卿的肩頭一推,躲開了他唐突送上的那個吻。
被季琉璃羞着臉逃了開來,耶律卿也不意外,直接將掌心捧着的圓形發光物體遞到了季琉璃面前。“喏,送你的。”
“送我……夜明珠?”季琉璃不明所以,卻還是雙手捧過了在黑夜中尤爲耀眼的夜明珠。
用過晚膳近一個半時辰後。
季琉璃在耶律卿的叮囑及監督下,喝下了整整一大碗的清燉雞湯。
將手中已經空空如也的瓷碗放在桌面上,季琉璃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飽嗝。“嗝,好飽啊。”
“呵呵呵。”耶律卿輕笑着搖了搖頭,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絲帕爲季琉璃拭去嘴脣上的油膩。
“我自己會擦啦。”季琉璃搶下了耶律卿手中的絲帕,彷彿嘴脣不是自己的那般粗魯的擦拭着。
夜深人靜,已是許多人都已經陷入熟睡的佳期,但也是許多事情都悄然發生的時間。
耶律卿、季琉璃還坐在食桌前未起身,正殿的門扉便被‘哐哐’敲響。
殿外,傳來青芒略顯拘謹的聲音。“主子,璃主子,屬下收到消息,稍早些時候送去天牢的安懷仁……七竅流血,暴斃身亡。”
“什麼?”季琉璃難以置信的站起了身來,腦海中突然間閃現了一個想法,視線猛的轉向了耶律卿。“是你?”
她可是知道的,一旦她即將涉足險境,耶律卿就會不管不顧的先替她解決危機。
之前她讓張虎關進天牢的那個安心的貼身宮女香翠,就是耶律卿因爲擔心她會惹上安心而秘密派人處理掉的!
這下這安懷仁也是跟安貴妃有關的人,又同樣於天牢中丟了性命。
她很難不聯想到這件事情跟耶律卿有關吶!
“不是我。”耶律卿鄭重其事的搖了搖頭,拍拍季琉璃的頭頂示意她稍安勿躁,揚聲向殿外的青媌問道。“兇手呢?查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