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季琉璃的哭泣逐漸停止了下來,因爲她就算生再大的氣,被這耶律卿連說了上千遍的對不起肯定也都消了。
趴在耶律卿的懷中,季琉璃揚起頭看了看耶律卿,有些心疼他說了這麼長時間的對不起,卻還是打趣着他。“你要不要喝口茶再接着跟我說對不起。”
“好。”耶律卿欣然點頭,摟緊季琉璃的腰際,往前一傾身,單手端過了季琉璃身後小木桌上擺放着的茶杯,將茶杯中的茶水含入口中。
見耶律卿將茶水含入口中並不嚥下,反而還朝着她俯下了頭,季琉璃突然有一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喂,你幹嘛湊那麼近,你……唔。”
季琉璃的檀口被耶律卿一口堵上,而耶律卿則是將口中已變得溫熱的茶水盡數哺入季琉璃的口中,隨後擡起頭笑看着季琉璃。“璃兒也哭了這麼久,喝口茶好繼續哭。”
“!!!”季琉璃沒想到耶律卿會如此戲弄自己,氣惱不已的揮舞着小拳頭捶打着耶律卿的胸膛。“混蛋!混蛋!混蛋!”
“嗯哼,好痛。”耶律卿突然悶哼一聲,雙手圈住了季琉璃纖細的腰肢,將自己的下顎無力的抵在季琉璃的肩窩處。
“痛?”頓覺忐忑的季琉璃停止了捶打耶律卿胸膛的動作,小心翼翼地詢問着他。“我打疼你了嗎?”但她隨即卻也反應過來她剛剛捶打耶律卿胸膛的力道是被她刻意控制着的。“不應該啊,我下手的力道又不重。”
“你沒打疼我。”耶律卿搖了搖頭,季琉璃的那點小力道對他而言無異於是被撓了撓癢罷了。
季琉璃聞言有些茫然。“那你到底是哪裡痛?”
耶律卿稍稍鬆開了懷中季琉璃的嬌軀,單手握住她的一隻小手引領到他的心口位置後才道。“心痛。”
“心痛?怎麼會心痛呢?我給你號號脈。”季琉璃慌亂不已的擡起另一隻未被耶律卿握住的小手想要搭上他的命脈。
耶律卿原本還停留在季琉璃腰肢上的另一隻手也離開了她的腰肢,動作敏捷的抓住了她欲替他號脈的那隻手,佯裝憂鬱的在季琉璃邊輕語。“不用號脈,我心痛的原因,我知道。”
“你知道?”季琉璃滿臉詫異的看着耶律卿。
“嗯,我知道。”耶律卿輕笑着點點,伸手撫上季琉璃那小巧的臉頰,替她抹去仍殘留着的幾條明顯的淚痕後才緩緩的道。“我之所以心痛,是因爲我的小璃兒哭了,她剛剛哭得很傷心,哭得我心都快碎了。”
“……”季琉璃微微一愣,耶律卿的意思是說他的心痛不是那種身體上的病痛,而是因爲看見了她之前哭得那般傷心時覺得心裡痛?
他……愛她嗎?
思及此處,季琉璃不禁苦澀一笑,她竟然在奢望着耶律卿是因爲愛着她纔會爲她的眼淚心痛。
這樣的想法還真是可笑,她現在可是男人啊,怎麼能奢望耶律卿會愛上‘男兒身’的她呢?
他爲她的眼淚心痛只不過是因爲她是他的拜把子兄弟吧?
有了這樣的認知,季琉璃忍不住垂下眼眸。
見季琉璃像極了一個灰心喪氣時耷拉着耳朵的小兔子,耶律卿以爲她又回想起了有關亞桓的那個謊言,於是決定對她坦誠他今日出府的原因。“對不起,璃兒,早知道你會生那麼大的氣我就不該順着雅雅的話欺騙你,我應該跟你實話實說的,我今日出府是……”
“你不必跟我解釋。”季琉璃打斷了耶律卿還沒說完的話,勉強着撐起一抹笑顏。“無論你見何人都是你的自由,而我也沒有那個資格去過問你所有的去向與秘密,不是嗎?”
耶律卿看穿了季琉璃眼底的脆弱與受傷,因此便又輕啓薄脣想要將這件事情解釋清楚。“我……”
季琉璃眼疾手快的擡手捂住耶律卿的脣部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卿哥哥,咱們別再繼續圍繞這個話題聊天了好嗎?我已經不生氣你騙我這件事情了,真的,所以你也別在意。”
耶律卿愣了愣,卻也沒有不顧季琉璃的意願而單方面強迫她聽他的解釋,只是微微頷了頷首。“好,都依你。”
既然她不想再提這件事情那他就不提好了。
反正就算他不解釋,五日後璃兒也必定會知道他今日出府的原因爲何,畢竟那時秀兒這個活生生的證據就會出現在璃兒的面前了不是嗎?
但是事情總是事與願違,耶律卿今天未強制的把事情的因果解釋給季琉璃聽,導致了幾天後另一件讓他後悔不及的事情……發生了。
“那咱們算是和解了嗎?”季琉璃試探性的詢問着耶律卿。
“和解?”耶律卿頓覺好笑的看着季琉璃。“咱們之間有什麼需要和解的事情嗎?”
“嘻嘻嘻。”季琉璃眉開眼笑地向耶律卿撒嬌着。“卿哥哥,我想喝酸梅湯了。”
“我去給你重新熬一碗。”耶律卿說完話便站起了身,不過還未邁出腳步便想起了先前季琉璃狼吞虎嚥了幾口午食後憤然離席的場景,知道她肯定是沒吃飽。“璃兒,剛纔的午食你肯定沒吃飽,有沒有想吃的菜餚,我待會兒一道兒給你帶來。”
“我要……”季琉璃略微思索了片刻,忽然靈光一閃。“爆炒老虎尾,紅燒熊掌,水煮蛇膽,清蒸龍肉,再來一份兒豆豉七仙女。”說完,她還倍感滿足的點點頭。“嗯,就這麼多了。”
“……”耶律卿無奈地看着眼底充滿着惡作劇光芒的季琉璃。“璃兒,你是在逗我玩兒嗎?”
季琉璃佯裝訝異地用手輕掩自己的脣部,用她那略顯浮誇的演技驚呼道。“哎呀,竟然露餡了!”
耶律卿只覺得自己嘴角控制不住的狠狠一抽。“……”
她這是在報復他之前騙她有‘亞桓’這一朋友存在的那個謊言嗎?
她不是都說了已經不生氣了嗎?
怎麼開始耍起小孩子脾氣了?
忽然,他想起了他母后生前經常在他耳邊叮囑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