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章 出事了
“小水兒,你怎麼在這裡站着?”季苗苗進屋,就見小水兒站在房門後,見她進來,似乎鬆了一大口氣。“腳擦乾了嗎?”
季苗苗伸手牽過她的小手。
小水兒輕輕點頭,小手兒卻是緊緊的抓住了季苗苗的手,像是生怕她會離開一般。
“小水兒,你怎麼了?”季苗苗彎腰把小水兒抱到了牀上,溫柔的替她掖好被子。
小水兒抓着她的手不放,緊張的看着她,“苗叔叔,你會不會不辭而別?”一雙圓溜溜的眼睛裡盛滿了不安,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不會!如果苗叔叔要離開,一定會告訴你。”季苗苗鄭重的承諾。
可小水兒還是緊抓着她的手不放,又問:“苗叔叔,你離開時能不能帶小水兒一起離開?”
微微蹙眉,季苗苗拍拍她的手,應道:“小水兒,這裡是你的家鄉,你如果願意隨苗叔叔離開,那苗叔叔一定帶你走,不過你不是還有親人嗎?他們會同意嗎?”
聞言,小水兒目露不屑的道:“他們纔不是我的親人,他們根本就不管我的生死。”
“怎麼會?我看你堂姐對你挺好的,只是你不接受她對你的好。你以後啊,可得……”季苗苗還沒有說完,小水兒就激烈的打斷,“纔不是!”
季苗苗疑惑的看着小水兒。
小水兒翻了身,朝內躺着,生氣不再說話。
季苗苗輕嘆了一口氣,這是他們高家的家事,輪不到這個外人來插手。就是小水兒說要跟自己離開,這也是自己和她一句話,或是首肯就能行的,還得看高家的人怎麼說。
“睡吧!”
手輕輕的拍着被面。
小水兒一動不動,眼角已流下了熱淚。
以前,每晚娘親都是這樣哄自己入睡的。
“你不走吧?”
“不走!”
“不會趁我睡了,你就走吧?”
“不會!”
“你保證?”
“我保證!”
“咱們拉勾。”小水兒擦去眼淚,一個翻滾起身,坐在牀上眨巴的大眼睛,朝季苗苗伸出尾指。
“好,咱們拉勾!”
一大一小,尾指輕勾,“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大拇指蓋印,兩人相視而笑。
“我睡了。”
“好!”
小水兒重新睡了下去,季苗苗替她掖好被子,坐在牀上靜靜的看着她。不一會兒,牀上就傳來小水兒平穩的呼吸聲,季苗苗抽手,小水兒立刻驚醒,不安的看着她,“你要走嗎?”
“不走!我只是想給你掖一下被子。”季苗苗微笑着安撫她。
小水兒迷迷糊糊的往裡挪,拍拍外面的空牀鋪,道:“苗叔叔,你上來睡吧。”
季苗苗想到了杜瑞景的叮囑,便笑着搖頭,“叔叔在這裡守着你,你放心睡吧。”
“可是,你不上來,我睡不安穩。”小水兒一臉固執,強忍着睡意。
猶豫了一下,季苗苗點頭,脫鞋外袍也不脫就躺到牀上,“小水兒,睡吧。”
“好!”小水兒甜甜的笑了,點頭,隨即就睡了過去。季苗苗瞧着,不禁心疼,這個小丫頭,她是有多久沒有好好睡過一覺了?話剛說完,她就睡着了。
翌日一早,外頭喧譁的吵鬧聲把季苗苗和小水兒吵醒,兩人睜開眼,相視一眼,聽清了外頭的吵鬧內容就連忙掀開被子下牀,穿了鞋就匆匆就往跑去。
“你是這個商隊的大掌櫃?”
她們出了房門就一箇中年男子帶着十幾個男子站在院子裡,氣勢凌人的質問杜瑞景。
杜瑞景客套的朝他拱拱手,應道:“沒錯!我就是商隊的大掌櫃,不知閣下是?”
這時,高暖玉從外頭跑了進來,一邊跑一邊喊道:“爹,爹,爹……你怎麼來這裡了?他們都是正經的商隊,女兒可以爲他們擔保。”
季苗苗當下就明白了,原來這男子就是高暖玉的爹,高山族的族長。
牽着小水兒走了過去,朝高遠山拱手,道:“在下苗成,商隊的二掌櫃,見過高族長。幸會幸會!”
高遠山扭頭看了季苗苗一眼,目光再移到她和小水兒緊牽着的手,冷冷的道:“你倒是懂得人心,這就先把小水兒給收服了。不過,你們未免高興太早,這個家還得我說了算。”
“這裡是我家,我讓苗叔叔住下,沒有人能反對。”小水兒仰着頭,毫不懼畏的看着高遠山。
高遠山被一個小輩又是七歲小侄女當衆反駁,臉上掛不住了,便不悅的道:“小水兒,有你這樣跟長輩說話的嗎?你到底知不知什麼是禮數?”
“我不知什麼是禮數,我本就是一個沒爹孃管教的孩子。”小水兒翻了個大白眼。
“你?”高遠山被哽。
高暖玉悄悄的朝小水兒豎起了大拇指,小水兒瞧見了,更是來勁,“這裡是我家,請族長大人帶着你的人離開。”
“放肆!小水兒,我可是你伯父。”
“我怎麼現在才知道自己還有伯父?”小水兒怪里怪氣的問了一句。
高遠山被氣得鬍子都快要翹起來了,高暖玉在一旁看着直覺好笑,她爹在高山族可是無人敢忤逆,如今見他被小水兒氣成這樣,倒覺得有趣。
高暖玉看熱鬧不嫌事大,“爹,我二叔和二嬸說過,這個家是小水兒的,所以,你還是帶着你的人離開吧。”
“暖玉,你也說這些混仗話?小水兒是小孩子,識人不清,你也要跟着胡來?難道你還想讓高山族再受一次重創?”高遠山剜了她一眼,不悅的斥責。
高暖玉:“爹,苗大哥他們可不是壞人。”
“你的眼光也準?”
“當然!”
高遠山見高暖玉也插一手,也跟着胡鬧,更是生氣,擡眼看着季苗苗,道:“我不管你們是真商人,還是假商人,請你們離開這裡。”
“他們不走!我不讓!”小水兒搶先應道。
“如果出了什麼事情,你能負起責?”高遠山氣得將手中的長鞭甩向小水兒,情急之下,季苗苗抱起小水兒,靈活的閃到一邊。
見狀,高遠山雙眼微眯,目光尖銳的審視着她,“你會武功?”
“高族長,我們是四處行商的商人,從小家裡就請了武師教我們武功,爲的就是長大後,在外行商能有自衛之力。”季苗苗直直的回視着他。
高遠山不相信他的說辭,目光看向小水兒,“小水兒,你看到沒有?他們會武功,這樣的人留在族裡有多危險,你總該能想象到吧?”
小水兒頭一偏,不理會他。
“來人啊,把他們轟出去。”高遠山直接下命令。
杜瑞景連忙攔下高遠山,“高族長,請息怒!我們行商的人會武功,這很正常。你不能這樣就把我們和那些賊人列爲一幫人馬。我們若是心存歹念,那昨晚又怎麼會沒有動作呢?”
“那是因爲你們還沒有打探好情況。”高遠山冷哼一聲。
“爹,你這是欲加之罪。我相信,苗大哥他們不是這樣的人。”高暖玉站到了季苗苗身邊,沒有預警的執起季苗苗的手,把她手背上的棍痕露在了高遠山面前。
“爹,你看看,這是昨天苗大哥爲了救我而受的傷。”
高遠山跺了跺腳,“你們就是天真,他這用的是苦心計。總之,今天無論如何,他們必須下山。”
“高族長,我們可以下山,但是,我們既然來了,也不能空手而回。我們想收購一些山貨再離開,這樣應該沒有問題吧?”
季苗苗試圖和高遠山講道理。
“我們不和你們做生意。”
“有生意也不做,這樣說不過去吧?”季苗苗看着高遠山,道:“我們遠道而來,就是爲也收購你們特有的雪山白參。我們保證價格比其他商人要合理,高族長沒有理由把這麼有誠意的生意推出門吧?”
“不做就不做!”
“族長,這事?”其他跟着來的人沒有高遠山這麼堅定,表情中已有了動搖之色。
高遠山瞪了他們一眼,“你們不聽我的?”
“不不不!我們聽族長的。”被高遠山這麼一瞪,其他人立刻就改變了主意。
高遠山滿意的點頭。
季苗苗算是看出來了,如果沒有搞定高遠山,他們不可能在高山族住下來,如果住不下來,那他們就無法找到高山族和馮勇和北陳女皇相互勾結的證據。
“爹,你老糊塗了吧?有生意也不做?”高暖玉驚訝的看着高遠山。
高遠山生氣的斥道:“不肖女,你怎麼能這麼說你老爹?”
“這是事實。”小水兒冷冷的補了一句,“我可沒見過,有生意也不做的。再說了,咱們高山族的生活並不好過,難道還要在你的帶領下苦下去?我可真沒見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
“我就不做!來人啊,把他們轟出去。”
高遠山大手一揮,他帶來的十幾個人立刻就上前來架季苗苗和杜瑞景,他們心想,把這兩個帶頭的人轟出去了,其他人自然就會出去。
“是,族長。”
“別激動!”季苗苗喝止住他們,客氣的朝高遠山拱拱手,“高族長,我們這就離開,你別動氣。”說完,她就對杜瑞景,道:“大哥,咱們先下山吧。”
“好!”杜瑞景點點頭。
小水兒拉住了季苗苗的手,仰起頭看着她,“苗叔叔,我和你一起離開。”
“小水兒,你不準離開!”
“你又不是我的誰?我爹孃都不在了,我愛上哪就上哪?你還以爲自己真是我伯父嗎?你配嗎?你以前不管我的死活,還讓人從我家強取東西,你以爲你現在能攔住我?”
小水兒把高遠山嗆得滿臉通紅。
季苗苗大概的知道了小水兒以前的境遇。
怪不得,她如此自暴自棄。
原來,親人都那樣對她。
“你走了就不要回來。”高遠山氣得下了最後通碟。
面對高遠山的威脅,小水兒付之一笑,“不回就不回!反正在這裡,我也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兒,與其在這裡被人欺負,那我不如離開。”
小水兒鬆開了季苗苗的手,“苗叔叔,你先等我一下,我進去收點東西。”
“嗯。”季苗苗點頭。
小水兒跑進屋裡,不一會兒就揹着一個小包袱,手裡抱着兩個牌位出來。
“苗叔叔,咱們走!”
高遠山沒有想到小水兒居然這麼就要走,但他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無法再收回。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小水兒抱着她爹孃的牌位離開。
高暖玉從呆愣中回過神來,連忙喊道:“小水兒,你不能這樣離開!這裡可是你的家。”
小水兒回頭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無奈和落寞的道:“我早就沒有家了,既然沒有家,那在哪裡都一樣。以後,有苗叔叔的地方,那就是我小水兒的家。”
衆人看了看小水兒,又看了看季苗苗,不明白他們老大是怎麼把這個小丫頭片子收得如此服服帖帖的?
他們老大真是太有魅力了,簡直就是男女老少,通吃!
杜瑞景收過季苗苗的暗示,大手一揮,“準備下山。”
“是,大掌櫃。”
高暖玉想要追上來,可被高遠山緊緊的拽住,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們離開,“小水兒,你一定要回來!”
“再看吧!”小水兒瀟灑的揮手,頭也不回。
……
季苗苗和杜瑞景帶着人馬,沿着上來時的山路離開高山族。今天的天氣不太好,風大雪大,路上的積雪都快要沒過膝蓋了,馬兒行走困難。
擔心路上遇到什麼危險,又擔心風雪太大被困,季苗苗將小水兒包在披風裡,只讓她露出小腦袋。
“兄弟們,小心一點。”
“是,二掌櫃。”
小水兒看着眼前白茫茫的一片,鵝毛般的雪花越下越大,心裡也不禁着急。她窩在季苗苗的懷裡,緊張的道:“苗叔叔,這天氣真是有大暴雪,咱們這樣下山很危險。”
季苗苗將她摟得更緊,輕聲安撫,“沒事的,咱們走慢一點便是。”
“苗叔叔,前面的路上方有一個山洞,以前我爹孃曾在那裡避過風雪,要不咱們去那裡避避吧?”小水兒提議,以她生活在高山族的經驗,這樣的風雪,怕是越走越危險。
一旁,杜瑞景也同意小水兒的意思。
“二弟,咱們就聽小水兒的,先去山洞裡避避風雪。”
季苗苗想了一下,點頭。
這一天的雪越下越大,雪封了路,季苗苗他們只好在山洞裡過了一夜。
第二天,風雪停了,太陽也出來了。一行人擡頭望天,興高采烈的整好行囊,剛走不遠,就聽到後面有人馬追上來。
“站住——”
季苗苗讓人停下來,因爲,後面那些人穿的是高山族的服飾。
難道是高遠山改變了主意?
季苗苗坐在馬前上,看着追上來的爲首男子,拱手問道:“兄臺,請問你喊住我們有什麼事嗎?”
夏朗眉頭輕蹙,思思的打量着季苗苗,問道:“你就是苗成?”這就是那個被暖玉掛在嘴邊的男子?他還以爲是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想不到只是一個娘娘腔。
“我是。請問兄臺是?”季苗苗暗中驚訝,客套的問道。
“夏朗哥哥,這是暖玉姐姐讓你來的嗎?”小水兒探出腦袋看着高朗,問道。
高朗目光復雜的看着小水兒,語氣沉痛的道:“小水兒,你不該引狼入室的,他們因爲對族長懷恨在心,所以,昨晚他們潛回族裡,他們把族長給害了。”
把族長給害了?
衆人不禁錯愕。
他們一直被困在山洞裡,根本就沒有離開山洞一步,怎麼可能去害那個高族長?
“不!他們沒有!我一直跟他們在一起,他們整晚都沒有離開過山洞。”小水兒搖頭,看着夏朗,道:“夏朗哥哥,你誤會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誤會?”夏朗看着小水兒,道:“不是誤會!的確是他們乾的。”
“不可能!”小水兒還是不相信。
這時,季苗苗就道:“高兄,你爲何一口就咬定是我們乾的?我們昨晚的的確確是沒有離開山洞一步,這中間怕是有什麼誤會了?再說了,我們與你們族長無仇無怨,我們爲何要害他?”
“因爲你們恨族長將你們趕下山。”
夏朗自圓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