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愣了愣,雖然這些日子蘇紫瑤沒有拒絕他的示好,對他卻也是不冷不熱的,這還是她第一次鬆口喚自己爹爹,大喜過望之下,聽清蘇紫瑤的話,端王臉色一沉,看向莫習凜的目光也一下子變得不善了起來:“凜兒,你胡說什麼?”
端王的聲音適時的打斷了兩人之間的對峙,蘇紫瑤用力一抖,掙脫莫習凜的鉗制,直接朝着端王走了過去,主動地走到端王的身邊挽上他的手低聲喚道:“爹爹,這位莫世子說你準備一將我找回,便把我嫁給他。可是真的?”
“凜兒你怎麼到這來了?你們在這做什麼?”
“你……”莫習凜被蘇紫瑤的話氣得夠嗆,剛想動怒,忽聽得一道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了過來,兩人渾身就是一震。
“可惜,你有意向你義父學習,我卻沒有那個意願陪你玩。莫習凜,你不是鳳影,而我……也不會是我娘,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你敢逼我,我就敢跟你玉石俱焚。”
蘇紫瑤雙眸微閃,看樣子,那個所謂的冒牌小公主也並不如傳言般的那麼討人喜歡。
“我說了我喜歡的是你,不要在我面前提那個賤女人。”莫習凜的眼中劃過一絲暴戾。
“你這個瘋子,你究竟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紫唐皇女的夫婿,藉此得到紫唐的皇位?還是說你喜歡我這張臉,既然只是因着喜歡畫像中的人而喜歡我,那爲何不去娶那個王府裡面的花瓶?我可是聽說那個女人跟我娘長得一摸一樣,連言談舉止都看不出絲毫的差異,你若只是想要個安慰自己的念想。”
“不要緊,我不介意。我只要你這個人,不管你之前有幾個男人,只要今後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能讓你徹底的忘記他們。就像你娘一樣,縱然已經嫁給了皇上,心中卻還是向着我義父的。不過我們不會像我義父和你娘一樣,你會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蘇紫瑤驚慌失措的模樣顯然娛樂到了莫習凜,莞爾一笑,這一次換成了莫習凜主動靠近蘇紫瑤,步步緊逼。
“你們瘋了,做這種事情有問過我的意見嗎?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嫁過人了,孩子都已經有了兩個,你們……你們怎麼可以?”
蘇紫瑤雙眸猛地一縮,不敢置信的望着莫習凜,想在他的眼中看到一絲玩笑,只可惜……沒有。
“怎麼不可能嫁給我?義父這次找你回來就是想讓你我結親,一方面穩定紫唐政局,把持朝政,一方面也能保你安全,一生無虞,一舉兩得。”
蘇紫瑤嚇了一跳,禁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低喝道:“你瘋了,我怎麼可能嫁給你?”
“不要緊的,不要緊,只要我們成了婚,到時候我總會有辦法讓你忘記那個男人,徹徹底底的成爲我的人。”莫習凜徹底褪去了平靜外表,看着蘇紫瑤的眼中滿是執念與瘋狂。
蘇紫瑤眉峰一擰,突生出一絲不好的預感:“你笑什麼……”
莫習凜的身子一晃,垂在身側雙手握得死緊,低垂下的頭讓人看不清他的面容。許久,就在蘇紫瑤以爲他要放棄了之時,卻聽得他低低的笑了起來。
“或許,但是我不需要,在這世上能夠那樣瞭解我的人一個就夠了。”蘇紫瑤毫不留情的打碎了莫習凜的念想,一字一頓的吐露處殘忍的言語。
莫習凜臉色一白,赤紅的雙眼之中卻是染上了幾分瘋狂:“你說的這些,只要給我機會,給我時間,我同樣能夠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什麼都不知道,也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說你喜歡我?你不是問你哪裡比不上他嗎?我現在就告訴你,你哪裡都比不上他,至少我剛纔說的那些,你什麼都不知道,而他什麼都知道。”
蘇紫瑤一步步逼近莫習凜,莫習凜便一步步的往後退,咄咄逼人之下,莫習凜發現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蘇紫瑤笑了,用力掙脫莫習凜的手,毫不留情的嗤笑道:“喜歡我這個人,你知道我是什麼性子嗎?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喜歡做什麼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麼顏色的花,喜歡什麼款式的衣服,喜歡什麼形狀的首飾嗎?”
“我喜歡的當然是你,你這個人。”莫習凜的回答太過理所當然倒像是自欺欺人。
“一張畫像,還不是屬於我的畫像,我孃的畫像。呵呵,就因爲一張虛無飄渺的畫像,你認爲我會相信你的說辭?就因爲一面之緣,你覺得我是你心中的那個人,而不只是你追求的一個幻影?莫習凜你喜歡的究竟是我這個人,還是你心中自我滿足虛構出來的幻影?”
怪不得……怪不得端王會把自己關在這個地方,怪不得自己說要出來走動走動,那個小丫頭那麼高興,還主動把自己領到這裡來,熱心的給自己介紹這片池塘。
“沒錯,義父對你娘深情不改,這個地方就是義父特意爲了你娘所建,只要住的那間院子名爲思荷館,而此處這片四季常青的荷花池也是爲了你娘所建,就因爲你娘名喚吟荷,名字之中含了一個荷字。”
莫習凜慌忙想要解釋,哪知越解釋越亂,蘇紫瑤擰了擰眉纔算是聽出個大概來,挑眉道:“你說你是因着我孃的畫像而喜歡上我的?端王的書房之中還掛着我孃的畫像?”
“如你所知,我是端王義子,從小就跟在端王的身邊。義父的書房之中藏着一副你孃的畫像,小時候我曾經誤闖過一次書房,看過那副畫像,後來被發現了,還被狠狠的打了一頓。但是那幅畫卻奇異的刻畫在我的腦海之中,之後我便一直偷偷的趁着義父不注意潛進書房,偷偷的看着那幅畫像,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從那幅畫像之中看到什麼,直至……直至四年之前,你的出現,與書房之中畫像中相似卻又有些不太一樣的你,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了我會那麼迷戀那副畫像是因爲我一直都在等着你的出現。紫瑤,我相信緣分,相信我,我們纔是命中註定最合適的一對。”
“很多年了?我怎麼不記得幾年之前我還見過你?”蘇紫瑤看着面前有些焦急的男人,蹙眉回想着,卻到底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不是一時衝動,我是認真的。我喜歡了你好多年了,不是隻有你想象的那段短短的時間。”
蘇紫瑤被他抓的生疼,微微蹙了蹙眉頭,低聲道:“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你喜歡我什麼?我們不過兩面之緣,你就這麼喜歡上我了,一見鍾情,再見傾心?你的愛就是這樣的一時衝動?”
莫習凜雙眸猛地一縮,再也按耐不住,衝上前一把抓住蘇紫瑤的手腕,雙目赤紅的激動道:“爲什麼?我有哪裡比不上那個男人,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我會對你好的,會對你比這個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好。”
“我喜歡誰你沒有資格置喙,因爲我永遠都不可能喜歡上你。”
“我……紫瑤,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莫習凜臉色一變,慌忙想要解釋,卻被蘇紫瑤先一步打斷。
窒息一般地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直至蘇紫瑤低着頭悶聲回了一句:“你以爲我所謂的喜歡就那麼廉價?權勢地位,金銀錢財?”
莫習凜剛一說完,心下一突,有些緊張的等待着蘇紫瑤的迴應。
蘇紫瑤怔了怔,卻是沒想到莫習凜對自己竟然真的是抱着這樣的心思,短暫的錯愕之後,蘇紫瑤卻冷靜了下來。
莫習凜眼中劃過一絲陰鷲:“那個男人有什麼好?權勢地位,金銀錢財,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紫瑤,我喜歡你,很多年以前就一直喜歡你,我對你的感情絕不比那個人少。”
莫習凜的雙眸微微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蘇紫瑤,爾後低低的笑了起來,帶着幾分自嘲,更帶着幾分狠厲:“你還是這般的不留餘地,不過,你就那麼喜歡那個男人?”
蘇紫瑤怔了怔,卻是笑了:“你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不過有一句話你卻是說錯了。我討厭你,可是我不恨你,你會那麼做無可厚非,畢竟從一開始我們的立場就有所不同,我有什麼資格指責你?而且有一句話說得好,沒有愛哪來的恨?我與你本就沒什麼交集,沒有一絲情誼可言,你的背叛上不了我分毫。”
眼見着礙事的人都下去了,莫習凜才續又開口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故意接近曲夫人,也恨我用別人威脅你,更恨我封了你的蠱性。”
那些明爲侍奉,實爲監視的丫頭們聞言點了點頭,一個個躬身退了下去。
“此處有我,你們都下去吧。”莫習凜看了一眼蘇紫瑤身後跟着的一羣丫頭護衛,低聲說道。
“雖然一開始就知道你的來歷不會簡單,也知道幽冥閣可能與端王有關係,但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端王的義子。”蘇紫瑤盯着莫習凜微微笑道。
莫習凜腳下一頓,隔了幾步看着蘇紫瑤,自嘲道:“你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