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金晴的聲音有些顫抖哽咽,那句“我沒問題”就是遲遲說不出口,她無法欺騙自己。
“嗯?”南林玲收拾着東西,目光望向她時多了一層深意,“如果你留我下來,說不定我會答應。”話音一落,他的脣角頓時上揚起一個邪氣的弧度。
金晴有些赦然地別過頭去:“要走就走,誰會留你。”語氣半撒嬌半賭氣。
“哦,是嗎?”南林玲點點頭,語氣淡漠得感覺不到溫度,“既然如此,後會有期了。”說罷,他真的帶着鱷魚皮包離開了,皮鞋磨地的聲音一陣陣重擊在她心頭上,她猛地回過頭去,身旁的男人已經消失了。
“叫你走你還真的走!”金晴腦袋嗡嗡一響,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掀開被子下了牀,趿拉着醫院的塑料拖鞋跑到病房門口,焦急地踮腳張望着,然而卻再也沒有尋覓到那個男人的身影。
眼淚,委屈地模糊了視線,她緊咬着脣,努力不讓淚水溢出。
她寧願讓肖元宇擔心,卻也希望能在他身邊多待一刻……
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決絕地離開,沒有半點留戀。
甚至真正打碎了她最後的希冀……
關了機,林玲閉上眼倚在車子靠背上,罷了,不去見夜星宇也好。至少心緒不會感覺混亂,新加坡的事她早晚是要面對的。
直到車子停在港口的碼頭外,幾個男人已經圍在兩邊站好。林玲下了車,看着司機淡淡一笑,“你可以走了。”
“老大?”左邊的男子對着林玲身邊的男人喊了一句,男人沉聲道,“讓他走。”
見到車子緩緩消失在視線中,林玲開口道,“許久不見了戴維斯。”這幾年她雖然也曾幾次到新加坡,但停留的時間都極短,也不曾跟昊熙盟的人有所交涉。
“南小姐,謝謝你如此配合,少主還在等着,我們上飛機吧。”對於南林玲,他其實一直是帶着些敬重的。一個年輕女子能有這樣的膽識跟擔當,實在叫人佩服。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連心小姐的事,主子應該也會跟南林玲成爲不錯的朋友。
林玲挑眉,“連護照都不必拿了麼?”看來他們是打算直接空運她到新加坡。
“南小姐,不需要護照你一樣可以入境。少主要見你,誰都耽誤不得。”一名男子輕道,“我們是奉命行事,還希望您諒解。”
“如果不諒解,你們以爲我會出現在這兒嗎?”早在發覺不對的時候她就下車走人了,那個司機根本攔不住她。
下午三點鐘,直升機平穩的降落在新加坡,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到這個環境絕佳的國度,可來昊熙盟卻是頭一遭。
“少主,南小姐到了。”戴維斯對着客廳里正在獨自下棋的男子恭敬的開口。
“你們都出去吧。”男子不曾擡頭,冰冷的語調已然響起。
看了南林玲一眼,戴維斯頷首,“那屬下先出去了。”把南林玲帶來新加坡的過程超乎尋常的順利,原本他以爲至少得費一番工夫,沒想到她自始至
終都相當的配合。
“我給的期限已經滿了。”男子手執黑子,瞧神情似乎在考慮該如何走這一步棋。
南林玲神色如常,“沐先生,我答應過會給你一個交代。如今我既然來了這裡,想要怎樣都隨你。”當初在柏林連心死前懇求過他不要爲難南林玲,所以他給了三年的期限。只是沒想到三年後他另一名未婚妻竟也陰差陽錯爲了南林玲跑到高雄,他跟她的帳似乎也到了要清算的時候。
“都隨我?我要連心活着,你辦得到嗎?”這句都隨他未免好笑。
林玲沉默了下,而後輕道,“人死不能復生,我自認沒有這樣的本事。你想怎樣,直說無妨。”
擡起頭,一張極爲俊逸的男性臉龐映入林玲眼簾,他的人從外表上看來跟名字一樣,讓人感覺如馮春木,可行事作風卻只能讓旁人體會如履薄冰。尤其兩人因爲連心的死結下肖子後,馮春木想必是巴不得讓她填命的。
“你以爲來了這裡,一切還由得了你做主嗎?”縱是她是天使集團舉足輕重的青,他也不預備輕易放過。
林玲淡淡的道,“當初的事只是意外,我並不知道她會爲我擋子彈。”早在接手天使集團的工作後她就一直是不溫不淡的跟各國的黑道勢力往來,從不會過分跟哪幫哪派有太過密切的交往,對於連心,自然也知道疏遠。所以當她爲自己擋了槍後,一度她都感覺難以置信。
一個她覺得可以用陌生來形容的女孩兒竟然爲她將生命永遠停留在最美好的年華,只要想到就會止不住的惋惜。馮春木會恨她,也是理所應當的事。站在他的立場,自己多年的未婚妻爲另一個人而死,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輕易原諒那個人。
馮春木冷冷一笑,“你雖然不是道上的人,但道上的規矩你是懂得。人命,只能用人命來交換。因爲連心,我已經讓你多活了三年。如今加上溫暖,你覺得我該讓你怎麼死?”
即使殺掉南林玲後會惹來無窮無盡的麻煩,他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南林玲仍是一張平靜的臉蛋,似乎馮春木冰冷的死字與她無關。他解決的方式並沒超出她的預料,雖說她不是黑道分子,可連心是他未婚妻,這事解決起來還是得按昊熙盟的規矩來。
“我不會等死,你想殺我就要憑本事。”她不害怕死,但那並不表示她願意。天使集團還有她的責任,南家也有她的親人,生命這東西總是承載着必要的義務。不必要的死,更多的時候只能凸顯人性的自私。
馮春木輕笑,“我知道你很能打,這次絕對會讓你相當滿意。”他不會一顆子彈便宜了她,要死,也要死的痛苦。青向來優雅自若,道上但凡見過她的人都是一致的如此評價。而今他就要讓她知道尊嚴掃地的滋味兒,然後在絕望中慢慢等待死亡。
連續三年斷斷續續派出的殺手沒有一個傷的了她分毫,要對付這樣的女人自然不可掉以輕心。昊熙盟最頂尖的好手還在等着跟她切磋,相信她的表現應該不至於太讓人失望。
林玲怔了怔,“我並不想跟誰打架,這件事我以爲你知道的。”若非必要,她是極少會動手的。從骨子裡,她更偏好斯文的處事,接手了這份工作也多習慣動腦而不是動拳頭。只除了對家裡人以及她不想插手的事,纔會暴力解決問題。
林玲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對面的男子氣息沉穩內斂,想必是在武術方面頗有修爲。自己手臂的傷勢未愈,想贏他,機會也太過渺茫。
沒有親見過南林玲動手,馮春木以及在場的戴維斯無不感到震撼。兩人的過招動作極爲迅速,你來我往早已超出了一般格鬥的底線,舉手投足皆是可以要人命的姿勢。林玲有些猶豫的想着自己是否該告訴馮春木其實真正要了連心命的並不是那顆子彈,而是一枚纖細如發的針。
可即使說了,她的死仍然跟自己脫不了關係,何況那年對她放槍的那人早已被昊熙盟解決的乾乾淨淨,這時候扯上嚴天也沒有任何意義。
正在思索的空檔,對方一個手刀襲來,不及多想,林玲閃身退後一步避了開來。動作過於急促,腳下的步子稍有不穩,誰知眼前突然寒光一閃,登時照到她的眼睛,跟着左肩上傳來一抹劇痛,頸後則被手刀猛力擊中。
眼神頓時一黑,林玲的意識陷入昏迷。
馮春木蹙眉,“弄醒她,不需要讓她暈過去。”擡眼看了看錶,三十分鐘,比他以爲的久了足足一倍多,她的體力倒是好得驚人。
灰衣男子淡淡的開口,“她分心了,而且,她身上有傷。”雖然她表現的不明顯,但兩人過了半小時的招,他還是能有所察覺。應該說,她並不在狀態,這樣的對打再繼續下去也沒有意義。
倒在地上的林玲手腕處很快流出鮮血,戴維斯有些關切的開口,“少主,她肩上的傷是不是處理一下。”這樣繼續流血搞不好會出人命。
“你對付不了?”沒有理會戴維斯的話,馮春木看着南林玲身邊的男子問。
“她已經暈過去了,你想要她的手還是腳都沒問題。但在她心甘情願跟我打之前,我不會再跟她過招。”否則即便贏了也是勝之不武。
臺灣高雄。
從中午等到晚上仍不見南林玲人影的夜星宇連續撥了幾通電話始終都是關機狀態,林玲還在躲他?
正打印文件的阿迪看着來電顯示的熟悉號碼,按下接聽鍵後納悶的開口,“你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忙工作嗎?怎麼又閒心打電話來給我?”一般來說這個時候已經可以下班,不過夜星宇這種視工作如第二生命的人例外。而她本人則是因爲想要多熟悉花瑰教給她的工作,所以自願留在公司。
“林玲呢,請她聽電話。”連寒暄的話都省了,夜星宇第一句就直奔主題。
阿迪愣愣,“老闆?她不在公司裡啊。”從上午開完了高幹會議後就沒再見到南林玲的人。這個時間,想必是窩在哪裡休息了吧。
“我問過南家的人,林玲現在住在公司,這個時候肯定會在。”南家那些堂弟妹的沒必要騙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