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着你們了吧?”鐵匠男人沉默了一會,幽幽的說道,聲音有些哽咽,低垂着頭顱,不再面對着李城與歐陽淵。
“他們怕我嚇着那些挖礦的人,所以放了我,也正巧他們需要打鐵的鐵匠,也就不怎麼理會我了,這臉,倒也救了我。”
鐵匠男人說着,見他們沒有露出恐懼的表情,心裡不那麼難受了,說話的語氣也正常了不少。
“那個金礦真的能挖出金子?”李城詢問着。
“只有一人挖出來過,據說金子都被埋在很深的地方。”
“那,那個人是怎麼挖出來的?”
“無意中想利用炸藥開墾那條道路,而炸出的。”
“那個人是馬太守?”
鐵匠男人沉默了。李城也猜出了大概,和歐陽淵對視着。
朝廷中一定有人知道這回事,而這件事壓根就沒有傳達到皇宮,所以,被深深的隱瞞了下來。如果不是這趟突然興致來訪,恐怕此地就生生的會變成孤城。
馬齊廉因爲發現了金礦,而後不敢再開墾東郊的那條道路,轉而在別的地方,這一切,他肯定是寫了奏摺上報了,卻被人劫了下來動了手腳,以至於寫奏摺的他,被陷害了。
似乎有些通了,但是好像還少了什麼。是誰劫了奏摺?又是誰告訴那個人金礦的具體位置?這一切都太撲朔迷離,在他還沒有搞清楚之前還不能枉然下定論。
就在這時,鐵匠鋪的周圍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大約有十來個人。李城與歐陽淵彈跳起身,正巧從屋子的上方跳下一黑衣人,手持着大刀,分開了他們。緊接着外面的黑衣人都衝了進來,圍住了他們。
起先李城與歐陽淵還能應付一陣子,只是他們忽略了鐵匠男人。
只見其中一黑衣人持着大刀架在了鐵匠男人的脖子上,喊到,“想要他活命,立即束手就擒!否則……休怪我等殺無赦!”
李城與歐陽淵停止了打鬥,立即就被身邊的黑衣人給點了穴道。
“城王,乖乖合作,不然後悔的可是你!”
李城吹着小曲,“呦呵,敢情是早就盯上我們了?連身份都摸的一清二楚。”
“還有一個居然讓他跑了!”
跑了的那個怎麼不是他?
李城與歐陽淵被帶走時,再看鐵匠男人,好似他在微笑,陰暗的黑帽下什麼也看不清,所以他們只是在猜測。
但是有時人的猜測也挺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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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後後加在一起不到兩個時辰,他們從月城的城門口移到了太守縣衙的地牢中。所謂地牢,自然比普通的牢房結實了許多,是經過精緻的鐵打造而成的,堅硬無比,李城已經用牙咬了半個時辰了,那些鐵製的柱子一點痕跡都沒有。
“娘子,過來歇會。”
歐陽淵畢竟是第一次坐牢,覺着新鮮,在旁邊鋪着稻草,按了幾下,覺着很舒適了才朝着李城說着,整張臉上一點擔驚受怕的表情都沒有,溫溫和和的,讓心急如焚的人看着很想痛打一頓。
“不歇!你居然還有閒情逸致?!”
歐陽淵坐在牆角,攤攤雙手,問道,“你現在能逃出去嗎?”
李城搖頭。
“想到辦法了嗎?”
還是搖頭。
“所以還是乖乖的坐以待斃吧。”
李城皺着眉頭,坐在了他的身邊,頭依靠着他的肩膀,兩人的雙手緊握着。
歐陽淵就突然感慨了起來,說道,“能與娘子一起餓死在地牢裡,其實也挺不錯的,你覺着呢?”
“能不能換個死法?”
“悶死?”
“……”
“城兒,別太擔心。”
李城點點頭,坐直了身軀,用頭顱刻着身後的牆壁,無奈的說道,“我想吃魚……”
魚字還沒有說完,李城的身後空了,一個不小心倒了下去,幸好歐陽淵及時拉住了他。兩人站立了起來。
歐陽淵摸着李城的腦袋,使勁的蹂躪着,脫口而出,“沒想到城兒的腦袋這麼管用,竟然敲出了一條密道。”
“……”李城表示不想說話。怎麼他的表情這麼奇怪?好似他的腦袋真的很值錢一般,摸個不停,致使髮絲已經凌亂開來,有的甚至已經脫離了髮帶的束縛,垂在了眼前。
“你在做什麼?”
歐陽淵見髮絲已全部打撒,摟過李城,親密的說道,“誰讓我家城兒這般誘人呢!亂一點好,避免我再次出現一個情敵。”
“你以爲我願意嗎?大不了他們喜歡我什麼,我就改什麼!”
歐陽淵嘆息一聲,“城兒,喜歡一個人如果知道是喜歡什麼的話,那麼,他就不會喜歡了。”
李城有些不明白,但也沒問。
被李城敲開的是一堵石門,歐陽淵又稍微推了一下,這才真的走了進來,又把石門仔細的關了起來。兩人牽着手,走在燈火通明的密道里。這裡很深,比之之前的黑乎乎的劉家莊密道要明亮了許多,至少能看清腳下與周圍大範圍的景緻。
“光亮是從哪裡來的?這裡有什麼會發光嗎?”李城一邊走,一邊問着。密道里很窄,兩邊的牆壁上還刻着一些壁畫,年代有些老舊,認不清是哪個時期的畫風了,只道是精心打造而成的壁畫,相必建造這密道的人定是花費了不少的錢財。
“順着光亮走,定能找到出口。”歐陽淵走在前面,手絲毫不敢放開李城。不是每個密道都相安無事的出去,不是所有的光亮都是出口,也許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個幌子,也許他們只是在密道的一個小角落裡,也許……會有機關也說不定。
李城仔細的觀察着兩邊的牆壁,直到到了盡頭。壁畫沒有了,狹窄的小路沒有了,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條黑色的河,說是河有些勉強了,水的深度怎麼看也已經是湖的待遇級別了。兩人停駐在湖的一側,望着另一側。
那邊的路很寬敞,只是有一堆白骨在那裡,分不清是人的還是獸的,因爲沒有頭顱。
“這湖的顏色,和月湖很是相似,莫非……”
“這只是初步猜測。”
“我們該如何過去?”
李城望着湖水和對岸犯了愁。
走到這裡了肯定不會回去的,可前面的一堆白骨……心裡還是有些膽俱,不知道下一步會有什麼不知的機關在等着他們。
他們還沒有過夠幸福的二人世界,決計不能死在這裡。
歐陽淵從懷裡掏出一支飛鏢,快速的扔了過去,只見就在剎那間,從湖中衝出一不知名的東西,吞噬了飛鏢,又再次縮了回去,湖面上又恢復了平靜。
“什麼東西這麼古怪?”
“非人非獸非物,只是一個機關。”歐陽淵蹲下身用手稍微沾染了一點湖水,發現並沒有什麼異常,便從懷中又掏出一紅色藥瓶,輕輕的傾斜了一下,一滴清水樣式的水滴滴入了湖中,頓時湖水變的清澈見底。
“這是什麼?這麼神奇?”李城好奇的拿着左右瞅着。
“是三弟給的透視水。”
“透視水?有什麼效果?”
“可以把混亂不堪的東西,變的清潔明亮,但是,卻只有一會的功夫。”
此時湖水變的清澈,湖中的一個不知名的物體顯露了出來。不是活的就好。
他怕極了水中的怪物。
不知名的物體好似是木製的,但木質的東西在水裡常年不是就要腐化了嗎?很大,整個物體彷彿佔了湖水寬度的一大半。歐陽淵又再次扔出了一個飛鏢,那個不知名的物體從上到下來回滾動着,最後伸出湖面的卻是一個大型的鐵夾子。
鐵夾一出,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剩餘的白骨頭殼。
原來是人。
不止一個人。
“那個紅色的是什麼?”李城喊到。
只要所有的東西都開始滾動,那個最下面的紅色東西就會動一下,直到滾動停止。歐陽淵也注意到了那一點,用飛鏢直直的刺向了那一抹紅色。
突然,湖中的整個物體爆炸開來,歐陽淵慌忙的摟住李城,往回躲去,卻也溼了大半的衣衫。
湖水再次恢復到了黑色,裡面,什麼也沒有了。
兩人飛身到了對岸。
越走越寬敞,越走越明亮。
牆壁也沒有了所謂的壁畫,而是刻着幾個字,“小,心,有,機,關?”剛讀完便從牆壁裡凸出一個鋒利的劍身,大刺刺的亮在了李城的鼻樑出。還差一點就要割掉他的鼻子了!
揉着小巧的鼻子,不滿的嘟着嘴,“寫什麼寫?差點害死老子!等老子出去了,一定炸平這裡!讓你們連個棲身地都找不到!”
歐陽淵拉起他,“你在跟誰說話呢?”
“跟這面牆壁!”
歐陽淵笑笑,拉起他的手,繼續往前走着。
“這光,不太正常啊!”
“我也覺着。”
“盡頭到底是什麼?”
歐陽淵此時停止了腳步,說道,“有活人。”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一處三岔路口,前面與右側各一個出口,剎那間從右側出口蹦出一人,李城與歐陽淵的第一反應則是攻擊,但聽到那人的聲音之後,收回了手。
“歡迎二位到此,真巧,我只比你們多到了半刻時辰。”原豪站穩後,朝着兩人說道。
原豪回想着剛纔的一幕,差點就再也見不到面前朝思暮想的人兒了。他本是跟着兩名黑衣人而跳下了窗戶,哪知跟着跟着,發覺了不對勁,身後還有幾名黑衣人跟着他!
被兩面夾擊的他,自知雙拳難敵四手,使了詭計盾了。
盾着盾着,就無意中來了這密道,當然他不是從地牢裡過來的,而是另一個地方。
“你們猜那是什麼?”
“不知。”歐陽淵回答着。李城卻對那些沒有興趣,他在意的只是能不能從另外的方向出去。這邊的出口是地牢,右側的出口不用說了,肯定有許多黑衣人在那裡埋伏了,而只剩下最後的一個路口,泛着金黃色的光芒的那個路口。
“是月湖橋的橋洞裡。”
“你沒事鑽狗洞幹什麼?”李城詢問着。只見原豪的臉色變了變,厲聲道,“那是橋洞,不是狗洞。”
“是嗎?反正都是洞,都一樣。”
“怎麼能一樣?!”
原豪說完這話突然覺得自己的脾氣怎麼暴躁了起來,竟然和李城討論起了洞不洞的問題,多麼無聊的舉動。自嘲的笑笑,原來和他偶爾吵吵嘴也挺不錯的,至少可以慰藉一下內心憂慮的創傷,擺脫被他們二人刻意忽略的存在。
三人朝着裡面走着。
“我們會不會就走到了死路上?”李城抓緊了歐陽淵的手臂問着。
“會吧。”
“那,我們是不是要被餓死或者悶死了?”
“是吧。”
“如果我們死了,下輩子會變成什麼樣呢?你還能不能找到我呢?”
“會的。”
“歐陽淵,我好像從來沒有對你說過情話,你會怪我嗎?”
“不會。”
“你爲什麼總是兩個字兩個字的回答我?”
“因爲我們不會死。”所以只是在聽你嘮叨而已。
只見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堆黃金沙!滿滿的金子沙,堆放在各個角落,多不勝數。原來那些金色的光芒是這個!只是,那一罈一罈的金沙怎麼會整齊的堆放在這裡?!
李城上前隨意的從一罈中抓了一手金沙,不會錯,這些就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金礦。
但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們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李城問着。
“那不更好,死的快。”
“你怎麼老是把死掛在嘴邊,等我們出去了,第一個把你掐死!”李城反駁着原豪。
原豪表示無所謂,他只是說的實話,這樣也能被批鬥?好,他閉嘴,閉嘴總行了吧。
“這裡是一條死路,我們該怎麼出去?”
有時李城聰明的像個猴子,有時傻傻的像個兔子。原豪與歐陽淵互看了幾眼,心有靈犀的表示了贊同,兩人同時不說話開始尋找着出口的機關。
既然可以堆放這麼多壇金沙,那麼這附近一定要可以出去的機關。不然的話,這些罈子是怎麼運進來的?別告訴他們是從另外兩個出口進來的那裡根本就不能進入這麼大的罈子。
這裡必定有出口!
“我要是找到了出口,你出去後便嫁給我,如何?”原豪湊到李城的耳邊,小聲的說道,哪知還是被不遠處的歐陽淵聽到了,匆忙的摟過李城的腰身,霸道的口吻說着,“那麼,我現在殺了你。”
“說個玩笑話而已。”
“談婚論嫁的事情不能作爲玩笑話。”
原豪嗤之以鼻,冷哼一聲,“聽說歐陽堡主是因爲劫錯了花轎才娶到的李城?”
歐陽淵眯着眼眸斜視着他,“是又如何?城兒現在已是我的人。”
“我不介意做小妾。”
……然後,李城與歐陽淵很鄙夷的無視了他的存在,在牆壁上敲打開來,希望早點找到機關,早點遠離這個人神共憤的前任逆天教教主原豪!
他無藥可救了!
正當李城覺着原豪無可救藥時,一道石門打開了。李城愣在了當場。
石門的那邊,站立着一人,一身黑袍黑帽披風的鐵匠男人,似乎是等候了多時,見到他們三人時,絲毫沒有驚訝的神情。好吧,就算他驚訝了,那遮蓋在黑帽低下的表情,他們也看不到。一個時辰前剛離開的鐵匠鋪,此時正展現在他們的面前。
“恭候多時了。”鐵匠男人說着,似乎帶了一種嘲諷,語氣不太友善。
原豪上下打量着鐵匠男人,問着李城,“你們認識他?”
“一個時辰前,因爲他,我們纔會被抓,進了密道,遇見了你。”
“這麼說,我們還得感謝一番呢!”
鐵匠男人冷哼了一聲,緩慢的動作依舊沒有改進,朝着他們三人說道,“跟我來。”
三人出了石門後,石門自動關閉了,絲毫看不出這裡是一扇門。
鐵匠男人走在前方,出了鐵匠鋪,此時的天已逐漸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