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腳就起來,走出了房間,然後透過門的縫隙,我就看到,門外的廊上,此刻正站着兩個男人,一個身穿漆黑的長風衣,酷酷的,非常有型。
而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叔控的頂級意淫。
而站在他面前的,則是一身清朝的月白長袍,負手而立,長長的髮辮,編着穗子,十分的儒雅。
居然是我的祖上蘇霍。
只是他們在說些什麼話呢?
“……祖上,幸虧,上次在九玄山的時候,您加固了容麒的封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這是我父親吳回的聲音,似乎因爲隔着一段距離,他們的話,開始變的幾分縹緲。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此時能瞞一時是一時,只是苗苗那孩子……”
我怎麼了?
祖上居然會提到我,我正要仔細的側耳傾聽,雖說偷聽長輩說話,不太光彩地道,但現在是做夢,我是以夢眼的方式偷窺,好吧,也是偷窺。
“……天運如此,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當初她既然選了我蘇家……”
就聽到祖上這樣幽幽嘆了一句。
什麼天運如此,什麼她選了蘇家,她是誰?
我聽的完全雲山霧罩,可等我再去仔細聽的時候,發現已經沒有聲音了,在看廊上,也空無一人,我父親跟祖上都不在了。
難道他們的談話結束了?
但是我卻一句沒聽懂。
但通過剛纔他們的對話,我幾乎肯定的知道,我父親,跟祖上蘇霍,似乎一直有聯繫,剛纔我父親的話裡還提到了容麒,他一定知道什麼。
但是他卻從未對我說過了。
一時間,我的親生父親我都看不懂了。
更別提,一直都高深莫測的祖上,陰官蘇霍,他們似乎一直都在醞釀什麼,我跟容麒都不知道的秘密,不,或者說,容麒也清楚幾分。
只是容麒從來沒打算告訴我。
因爲他在有關我祖上蘇霍的問題上,都顯得遮遮掩掩的。
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我想的頭都大,也想不明白,只好往房間的走,只是我剛走到門口,忽然就感覺身後站了個人,那是個少年的身影,墨發如玉,白衣款款。
背身而站。
儘管只是一個背影,但他所散發出來的氣勢,幾乎讓我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
“是你!”
那個玉棺裡的少年!
他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眼裡,“你……”
少年並未回頭,只是音色依舊冰涼徹骨,像是一句話,就能透入我的心扉,涼的我渾身打激靈。
他說:“跟我走吧,或許可免除你本該承受的那些,不好嗎?”
“你讓我跟你走,你到底是誰?”
我冷冷的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卻聽少年輕輕一笑,依舊透着冰玉般的寒涼,彷彿世間任何人,任何事,都不配被他掛在心上,“時間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我是誰。”
尼瑪,能回答的在高冷一點嗎?
“討厭。”
我的吐槽,一直都不敢往出說,沒成想,少年在說完那句話的時候,突然淡淡冒出了這麼一句。
“什麼
?”
再說我討厭嗎?
少年依舊背身而站,似乎在自言自語,有似乎在對我說:“真的很討厭……不是說你。”
說完,竹樓的院子裡,忽然颳起了一場陰涼的寒風,那少年的背影忽然就消失了,這種感覺,讓我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不過這少年的背影剛一消失。
我就感覺身後,像是又多了一個人,我一回頭,就見幽幽的暗夜下,容麒一襲黑色的長袍,就站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原本看到容麒,我該是高興的,可當我看到,容麒英俊漠然的臉孔上,一雙純銀色的眼眸時,我登時有股脊樑骨發寒的感覺,因爲之前九玄山的事。
我對這雙眼眸,有種打心眼裡的牴觸。
容麒雖然跟我解釋過,他一出生,眼睛就是銀色的,所以某種程度上,銀色眼眸的他,也是他。
但給我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至少容麒看向我的目光,永遠都是暖暖的,帶着無限的眷戀與寵溺,而這雙純銀的眼眸,卻充滿了漠然,不帶絲毫的情感。
“你是誰?”
“我是容麒。”
銀色眼眸的容麒,淡淡一語,但他說完這句話,似乎連他自己都覺的疑惑什麼,轉身就消失了。
當他消失的瞬間,我也猛然從夢中驚醒過來,望着外面逐漸微白的天空,我久久難以平復剛纔的夢境,很難想象,剛纔那玉棺少年來過。
純銀眼眸的容麒,也來過。
他們到底什麼關係?
抱着枕頭,我發現,我又開始失眠,想念容麒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而在趕屍寨的日子,絕壁是無聊的,這裡沒有任何娛樂項目,手機也沒有電源,沒有信號,沒有網絡,大宿老又恢復了每日。
只會點頭搖頭的日子。
因爲生命,在於靜止。
二宿老還好,他以前的脾氣古怪,陰晴不定,其實主要還是環境作的,沒人,太無聊。
自從趕屍寨多了我們後,他就開始作我們了。
如果某天你發現,食物巨鹹無比,那肯定是他又偷偷的多加了七八勺鹽巴,時刻都在刷着存在感。
沒辦法,只好派老瘋子,使出他的盯蒼蠅神功,總算扼制了這樣的事件發生。
總之,沒有容麒的日子裡,依舊過的雞飛狗跳。
四宿老日日還在村寨門口的大石頭上坐着,風雨無阻。
實在無聊的厲害的時候,葉羣葉昭,大早上就帶着我們上山下鄉,打幾個野味,到幾個山道外的寨子,趕集,很難想象,在外面,男神一樣存在的葉羣。
在這山裡,爬樹打獵,居然什麼都會。
絕壁扔荒山都死不了的小強。
至於老瘋子,起先的時候,還似乎不屑跟我們玩,後來無聊的也發慌了,屁顛屁顛的也跟在我們後面,不過有了老瘋子的幫忙,我們基本次次都有所收穫。
最逗的一次,我們一塊揹着大竹簍子去趕集。
小殭屍小恆,見村寨裡好幾個姑娘朝他拋媚眼,一時眼抽抽,他還互惠互利,給人家回了幾個媚眼,結果我們還沒走出村寨,就被人家給攔下了。
說小恆接受了人家姑娘的愛意,要招
他做上門的女婿。
這可把小殭屍給整蒙了。
葉羣給好一通的道歉,好話給人家說了一籮筐,最後雖然沒真被拉去做上門女婿,但連日來,葉羣對小恆的百依百順和顏悅色,也終於就此破功,回去的路上。
一通臭罵。
罵的小恆淚眼汪汪,小可憐似的跟在葉羣屁股後邊,再不敢拋媚眼了。
在之後,就是苗寨的那老婆子來過,卻也沒敢在趕屍寨鬧,就是得知葉鼎文的下場後,又問起了那天,秦守注入她孫子,葉生體內的毒藥。
對此。
秦守那廝乾乾一笑,“那啥,手一哆嗦,拿錯了,不是啥毒藥,消炎止痛,治療不孕不育……”
那苗寨老太婆當即狠狠的瞪了秦守一眼就走了。
第三天,葉雲城的丸子頭老婆跟三個沒出息徒弟,也終於來了,不過到也沒有想象中的鬧騰,但經此一事,葉雲城的老婆,顯然也不作了。
三個徒弟,也沒那麼囂張了。
吐露了一些,葉雲城勾結葉鼎文的細節後,也都各自離開發展去了,以後見面還是師兄弟。
而我掰着手指頭,望眼欲穿,終於等到了容麒閉關的第三天,其實這三天來,我表面平和,其實心裡一直有一個疙瘩,就是那晚的那雙純銀眼眸。
他自稱,他也是容麒!
正思索着。
門外,老瘋子一蹦一跳,歡歡快快就來找我玩兒來了,“兒媳婦,我聽他們說,我們兒子今天出關,我們一起去找他吧,我好想我兒子。”
這貨從昨天就開始鬧騰了。
好像是我藏着掖着,不讓他見他兒子似的。
看來容麒的考慮不是多餘了,以後,這瘋老頭可能是我們的頭號大患。
“好,馬上。”
我收拾了一下,就跟老瘋子出了趕屍寨,朝着養屍地的方向走去。
可明明是大白天。
頭頂的天空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開始陰沉了下來,我瞅了一眼,感覺周圍的風,都帶着幾分溼氣。
就聽不遠處的山頭上,小恆朝我們大喊:“苗苗姐,要下雨了,回家收衣服啊。”
要下雨了嗎?
可不是,纔剛說完,頭頂突然響起一陣陣的悶雷聲,轟隆隆的,都說春雷滾滾,這一年的第一場春雨,都說特別驚天動地的,不過春雨細細纏綿。
淋不到人,再說,我們現在都不是人,也不怕凍壞,趕着,我就要去養屍地等容麒。
可沒想到。
我身邊剛纔還天不怕地不怕的老瘋子,一聽雷聲,整個人都變了,牛大的個子,嚇的就開始打哆嗦,滿臉恐懼的望着天空,“兒,兒媳婦,我怕……”
我仰頭看了眼,剛纔那滾雷雖然聲勢嚇人,但沒有任何危險。
真沒想到,堂堂屍妖,老瘋子,手撕銀屍的巨無霸存在,居然會害怕打雷。
“你怕的話,就回去吧,我一個人去。”
我提醒了老瘋子一句。
誰知老瘋子苦大仇深的看了我一眼,指着我就罵:“兒媳婦,你不孝順,我怕,我不敢回去,但是我又想我兒子……你不讓我去,嗚嗚,總之我就要見我兒子……”
我頂你個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