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玥的臉色沒有表情,不瘋狂、也不憤怒:“我究竟是要幹什麼?是要報仇,還是要僅僅想要對你宣泄我的憤恨。”
瑩瑩在姐姐的眼神中,只有不安而已。她幻想過無數次見到姐姐的情況,但是她從未想過,姐姐居然如此可怕。將她,將整個鎮所有人,都當做了可以隨時毀掉的棋子:“姐姐,你,是要報仇?”
“錯了,並不是報仇!”元玥搖頭,顯然有些失望。她已經爬到了風塔的中央,她手裡拿着八隻八角風鈴,輕輕搖晃了一下。之後低下頭,從我和榮春等人臉上,一一劃過:“親愛的夜不語先生、榮春、龔娜,凱薇,嚴巧巧。我精選的五個最重要的棋子,都集齊了。”
“相信大家都很迷惑吧?親愛的各位,要不要聽一個故事?一個關於我的故事。”元玥淡淡笑容中,仍舊沒有感**彩。這個女人到底經歷過什麼,纔會將情緒死死的深埋。悲莫大於死,可見,有些東西甚至比室外更加可怕。
“我曾有過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真正幸福的家庭。”女孩根本不在乎我們想不想聽,她只想宣泄罷了。說出來的話,與其說是告訴我們的,不如說是告訴她自己的。
她的開頭語,和瑩瑩說的故事的前兩句一模一樣。
元玥以前不叫,元玥,她叫風玥。她的妹妹叫風瑩。比她小三歲。風玥剛開始的人生前三年,還是很幸福的。直到她的妹妹風瑩出生了。
風瑩的出生,很詭異。一股不該出現在山區的龍捲風,當天一直在風嶺鎮的上空瘋狂的旋轉。整個天空,晦暗無比,猶如末日。
當風瑩從母親的肚子裡被護士挖出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護士小心的和醫生耳語,醫生立刻打電話叫來了鎮長。
很久後,元玥才知道自己的妹妹,臀部上有一個奇怪的胎記。大人們說,那個胎記是風女的標誌。每個人都對風瑩非常恭敬。而元玥的父母被單位辭去了工作,每月大把大把的金錢,要什麼有什麼,基本上如同皇帝一般拱了起來。
衣食無憂的生活,並沒有帶來父母的幸福。記憶裡,元玥覺得很開心,因爲所有人,無論是路上走的行人、還是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都被教導,對她和她的家人必須恭恭敬敬。無論她犯了什麼錯,老師和對方家長,永遠都是責備別的小孩。
可是父母,卻在這恭敬中,緊皺着眉頭。特別是爸爸,看着風瑩時,總是唉聲嘆息。
“許多年後,我才明白。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恭敬你、孝敬你、伺候你。特別是當你的地位莫名其妙的高的不平等的時候,那麼你就應該特別小心。”元玥傻笑了幾下,似乎在覺得小時候自己的想當然很傻:
“動畫片裡,怪蜀黍給小蘿莉棒棒糖,肯定是有齷齪的想法。無緣無故給你錢的人,如果你不是乞丐,你沒有爲他創造財富。他爲什麼要大筆大筆的給錢養活你?除非,付出的東西,可以收取回報。可笑的是,如此簡單的等價交換原則,我當時還甘之若飴。”
在風瑩三歲時,元玥的父母帶着她們倆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從風嶺鎮逃走了。脫離了養尊處優的生活,去了別的城市後,經濟條件變得捉襟見拙。元玥雖然不理解,但是她覺得能跟父母在一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畢竟小孩子總是能最快適應環境的生物。
可是逐漸,元玥覺得不對勁兒了。她現自己的父母在躲着什麼。剛開始五歲的她覺得可能是在多風嶺鎮的人。因爲媽媽經常給她說一些她聽不懂的話,告訴她風嶺鎮的人,其實都是壞人,他們很壞。要對妹妹做某些很不好的事情。
但是緊接着,元玥意識到。父母最恐懼的,並不是人類。而是風!一股致命的風,彷彿有意識似的,跟着我們一同離開了風嶺鎮。那股風,似乎想要我們全家人的命。
“其實,那股風要的,只是風女的命而已。只要風瑩她一個人的命,但是我們身上,都有她的氣息。又都是風家的人,特別是母親。她次於妹妹,屬於風最容易攻擊的目標。”元玥冷哼了一聲。
由於是風女的母親,母親和妹妹都絕不能長期暴露在可以被風吹到的空間中。爸爸總是說,撐到妹妹六歲的時候,就好了。
元玥不知道爲什麼,但是最愛的爸爸的話,她總是會聽的。畢竟,她可比妹妹,更加,更加的愛爸爸。
他的爸爸,並不是風嶺鎮本地人。屬於上門女婿嫁入了母親的家庭。所以爸爸據說比較不容易被邪惡的風現。那些年,他一個人撐起了整個家四口人的衣食住行,經常工作到疲憊不堪。還由於沒什麼文化,只能打些零碎的雜工。
幸福的分界嶺,和風瑩的記憶一模一樣。是在妹妹還差一天就滿六歲的那一天。元玥,被風攻擊了。
她死都忘不了那天的天空。黑壓壓的,烏雲壓頂,剛剛還是白晝的明亮太陽,瞬間就漆黑了下去。
無數的狂風完全失去了原有的物理法則,從四面八方流竄過來。拉扯着她,想要將她扯入天空。在元玥最絕望的時候,媽媽趕來救了她。媽媽口裡唸唸有詞,不知在說什麼。最終,她代替了她,被風捲起,整個人都落入天際,消失不見。
元玥,永遠失去了最愛的媽媽。她根本來不及悲痛,她的身體仍舊在空中,不斷地下墜、下落。她睜大眼睛,遠遠地看着地面上瘋狂的向他跑來的爸爸。可是沒用了,她被風拋了很遠,拋到了幾公里外的海中。
醒來的時候,是在一艘船上。一對從英國曼徹斯特來的華僑將她從海里救了起來,甚至不顧她的反對,收養了她。
“他們給我改名叫元玥。你們無法想象,那對夫妻有多變態。元家的整個家族都是些變態聚合體。我因爲長相漂亮,而這對夫妻又因爲某些原因失去了生育能力,沒有子嗣。所以他們強行收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