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晨姐昨夜徹夜未回，今早又是重寒管家把您送回來的，可是在將軍那裡過了夜呀？”重寒一走，冰珏便一臉興奮的跑過來
或許，當年的我還是經事太少，沒能注意到冰珏隱藏在笑容裡的那一抹傷心，若是我注意到了，也許，一切都會變個模樣……
“沒有，昨日穆凌帶我去後山，都累了，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這樣啊~”
“嗯，不過，冰珏，關於魔界那個公主，你還知道些什麼？”
“啊~千晨姐，你爲什麼對公主那麼感興趣啊，如果沒猜錯的話，剛剛，你和重寒管家的談話內容也是關於那公主的吧~”
“嗯~”
“重寒管家都沒能給了您想要的答案嗎？”
“不是。”我搖搖頭“重寒這個人不簡單，他似乎知道很多，甚至於我的身份，但是，他不會告訴我，但也不會不讓我知道。”
“千晨姐，你說的什麼啊？那他到底是願不願意讓你知道啊。”
“哎呀~”我抓起冰珏的手：“我的冰珏妹妹，你就快點告訴我吧，關於那個公主的事情。”
“公主啊，我雖然是狐族的公主，但事出之時我尚且年幼，所以並未出入過魔宮，不過，我那大哥較爲年長，天資聰穎，所以時常入宮，與王室之人較爲親近些。聽哥哥說，公主由於是妖魔兩界的結合，所以算是六界之外的人，出生之時便自帶內力，筋骨也十分奇特，聰明伶俐，自小便有玲瓏之心，又遺傳了妖后的美貌，所以可以說是個完美之人。王室的法術師父也曾說過，待公主稍長大些，稍加點撥，功法定會超過重寒，六界之內也難有敵手。可惜，公主還沒能正式開始修習法術，便已經不知所蹤了。”
“公主，不曾修習過法術？”
“對呀~”
“那你覺得，如果公主還活着的話，穆凌會把她安置在哪裡呢？”
“如果，公主還活着的話……”冰珏託着腮幫子想了一會兒“將軍也一定知道公主是法術奇才之事，如果公主還活着的話，爲避免有朝一日東窗事發，將軍一定會將她送往人間，六界之內，只有凡人是不會法術的。”
若真是像冰珏所想，那麼一切就算是說得通了，今日小妖小鬼作祟，重寒隨穆凌前往人間整頓的次數平凡，若重寒有心，找到公主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那麼，重寒的居心也就很難說了……
“冰珏，近日之內，你可聽說過將軍府來過新人？”
若重寒找到了公主，那麼長久之計定是會利用管家之便把那公主安置在將軍府，最危險，也最安全
“新人？除了小姐你的話，到是收過幾個小妖到翰墨軒做了下人。”
“翰墨軒？是重寒住的地方嗎？”
“嗯~是~但是，千晨姐，爲什麼突然問這些？”我抿了抿嘴脣沒說話，冰珏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瞪大了眼睛：“千晨姐，難道你是懷疑公主還活着，並且重寒將軍已經找到了她，還……帶來了……將軍府？”
“也就是說，也就是說……重寒管家可能有重建魔宮之意？”
“爲什麼沒有可能，重寒曾是魔界的將軍，明明與穆凌實力相當，卻沒怎麼出手，就選擇了投降，本來就很奇怪不是嗎？”
“怎麼會呢？”冰珏笑的天真：“重寒管家當年那不是爲了保護公主嘛”
“若真如你所說，公主天生便於別人不同，以重寒的實力，他完全可以帶着公主跑，躲到人間，苟活幾年，待公主長大，教她法術，確保兩人可以安定的生存便可，爲何非要大費周章，讓公主遠離自己，託付給自己的敵人這麼多年。難道不是爲了保護僅剩的族人，保存元氣，以確保有朝一日可重建魔族嗎？”
“千晨姐~不會的，哎呀~不會的不會的，哪有這麼玄的事情”
“有沒有，很快就知道了~”
重寒，你不會這麼順利的……
“穆凌~……”
“穆凌~……”
“穆……”
“大清早便跑來我這淩水閣吵吵嚷嚷”聽到我的聲音，穆凌從開門從景墨軒走出來，語氣略顯責怪：“可是有事呀？”
我跑上前去，抓住穆凌的衣袖晃來晃去：“沒事，便不能來找你了麼？”
自打那日與重寒有過交談，我便總是心中不安，得知穆凌今日得空在府中，我便決定找穆凌聊聊……
穆凌擡手捏捏我的臉蛋，嘴角掛着溫柔的笑“當然能，我們丫頭還有什麼不能的不是？”
我拍開他的手，揉揉自己的臉蛋，埋怨道：“都掐腫了。”
穆凌故作緊張：“哎呦~來來來，我看看，我們丫頭這漂亮的小臉可不能毀了。”
我躲開穆凌伸過來的手，給了他一記白眼，自顧自的找了一處石凳坐了下來，爲自己斟了一杯茶水，輕抿一口：“穆凌，能告訴我當年你與重寒的交易麼？”
此言一出，穆凌的表情變得有些嚴肅，走過來的腳步也有了一小下的停頓，不過很快便恢復正常，到我對面坐了下來，但我看得出他依舊有些緊張或者是隱忍的生氣，捏着茶杯的指節節節發白，緊抿着嘴脣，許久沒有做聲。
若是其他，我定會轉移話題，但這件事，我必須提醒穆凌，我不能放任這樣的危險存在於穆凌身邊，哪怕只是萬一……
或許是見我的眼神堅定，並沒有鬆口放棄這個話題的意思，穆凌最終選擇了妥協：“這些可是重寒告訴你的？”
“是”
穆凌長舒一口氣：“若說交易，其實也不算，不過是做出了當時來看對於雙方都算有益的選擇而已，他答應我領兵投降，不再平添死傷，而我則已以他一生的自由爲條件答應他保公主平安。”
“那公主現在何處？人間？還是已經接到了這將軍府之中？”
穆凌有些驚訝的看着我，張張嘴，卻沒出聲
既然穆凌難說，我不用知道也罷，我換了個問題：“你可知道，重寒又與那公主取得了聯繫？”
穆凌看着我的眼神也變得複雜，彷彿重寒那日初見我的樣子：“知道。”
這讓我有些震驚，本以爲穆凌是不知道，纔會毫無動作，既然他也知道的話，爲何會這樣平靜，我能猜到的萬一，穆凌也應該能猜到纔對。我放下手中的茶杯，胸口有些悶悶的：“既然知道，爲何還如此平靜的坐在這裡，別告訴我你相信重寒會放下滅族之仇，一輩子呆在這將軍府。”
“我瞭解他，所以，我相信他不是胸無壯志之人，但我也相信，他不是言而無信之人。”
我有些生氣，氣穆凌竟以自己的命爲賭注，可笑的相信着兩個人之間那明明已經搖搖欲墜的信任：“穆凌，你也清楚兩個人再次取得聯繫意味着什麼不是嗎？你也不相信重寒毫無復仇之意不是嗎？你也覺得重寒終有一天會重回魔界，輔助公主重建魔宮不是嗎？你也知道你們已不再是當年的樣子，當年的對彼此的承諾也早已搖搖欲墜了不是嗎？那爲什麼呢，爲什麼還要自己欺騙自己，不停的告訴自己重寒不會背叛自己呢？”
穆凌拍案而起，情緒也有些激動：“我比你瞭解重寒，況且，當年是我帶兵趁夜偷襲，是我打破了我們之間的君子之心，所以，我不想再去懷疑他，不想再對他有所愧疚。若有一天，我們真的再次兵戈相見，我再戰便是，這一次，我一定堂堂正正的與他對戰。”
“穆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不好，當年你不過是奉了天帝之命，你又有什麼錯呢？若真的再戰，難道只是與重寒兵戈相見那麼簡單嗎？你欺君犯上，私自放過魔族公主，還保她平安直至現在，天帝會放過你嗎？”
穆凌拂袖轉身：“夠了，莫要再說了，我說了，我相信他。”
我繞過石桌，到他身邊：“穆凌，拜託你……”
“你且回去吧。”說完便徑直朝書房走去了，沒再給我說話的機會……
既是如此，穆凌，我不會讓你就這樣走向我不願看到的那個結局的。
也不知重寒有何打算，自打有過一面之緣之後，重寒便時常來我這清露院走走，有時，甚至會打發走冰珏，親自端了餐飯過來，不過，不管他有什麼打算，我既有有所防備，便不會那麼簡單就中了他的計。這樣，反倒是給我提供了了解他的機會。
“重寒管家，冰珏呢？千晨何德何能怎敢勞您日日親自前來備餐？”果然，今日又是重寒端了餐盤前來
“小姐不必客氣，我不過是想來你這清露院躲個清靜，纔將冰珏打發到繡衣坊爲小姐添置新衣的。莫不是小姐嫌煩了？”
“哈哈，怎麼會，歡迎重寒管家多多前來叨擾。”
我與重寒對面坐下後，筷子在碗裡撥弄了幾下，卻並無心思吃飯，看了一眼吃的正香的重寒：“聽聞重寒管家功法了得，不知可否有興趣教我幾招啊？”
寒擡頭看了我一眼，便又立即低下頭夾了一口米飯送入口中，嚼了幾下，勾了勾嘴角：“小姐說笑了，小姐與將軍一向親近，難道將軍不曾教過小姐嗎？”
我放下筷子，坐的端正了些：“將軍總說我安心呆在他身邊便可，他定會護我周全，不必受苦修習。”
“既然將軍如此說了，就定會護小姐周全，小姐何不就安心呆在將軍身邊呢？”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想學些的，來日變數衆多，我不想一味的依賴穆凌。”
也只有從你這裡學到你的法術，才足敢與你對你。
重寒放下碗筷，笑的爽快，自我認識他以來還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笑：“小姐既有此遠慮，且有討教之心，我又怎麼會拒絕，今日酉時，我在劍閣等小姐。”
劍閣？穆凌曾說過，劍閣一般不會讓人進出，我有些猶豫，看了看笑意未退的重寒，不過，機不可失“好~那就先行謝過重寒管家了，千晨定當準時前往。”
“我看小姐都沒怎麼吃東西，小姐就再吃些吧，過會兒叫人收拾就好。重寒還有要事纏身就先行告退了。”
“好，重寒管家慢走，我就不送了。”我起身行禮，目送重寒離開
雖然不知道重寒是不是真的在謀劃什麼，但是，我一定會盡我所能，幫助穆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