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句話。
自己付出努力得到的情報,纔會認爲是真實的。
就像是人們永遠不會記住那個跋山涉水來見自己的人,只會記住自己跋山涉水去見的那個人。
此時,就在崑崙舉辦聯合會議的檔口,三江口組織突然受到了死亡威脅。
不出意外的話。
龍湖公社肯定是要出意外了。
慶塵想到這裡,笑眯眯的看向李奕: “吃肉吃肉,以後都是自己人了,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李奕這會兒還嘀咕呢: “隔壁桌的人也真有意思,剛點的肉才上桌,人就匆匆忙忙走了,這不是浪費嗎?我看他們臨走前還把賬結了,圖啥?" 一旁有時間行者狐疑道: “我剛纔看他們在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麼,嘀咕的時候還看了我們好幾眼,會不會跟我們有關係啊?"
李奕笑着擺擺手: “咱們都沒見過他們,跟咱們能有什麼關係,吃飯吃飯!"
薄薄的羊肉片剛丟進鍋裡就燙熟了,李奕眼巴巴的等着慶塵動了筷子,自己纔敢帶着下屬們動筷子。
慶塵給對方倒酒的時候,李奕竟然還站起來鞫躬端着杯子,李奕給下屬倒酒的時候,也是一模一樣的。
看來孫楚辭說龍湖公社官僚氣息重,倒是真沒說錯。
只不過這頓飯吃的慶塵有點糟心。
李奕喝了點酒之後,開始吹噓起龍湖公社做的事情。
而羅萬涯那邊的手下已經走訪完鄭城時間行者,查到了一些關於龍湖公社的事情,併發了信息給慶塵。
王振北逼迫某個3級會員把妹妹灌醉,但那個3級會員根本就沒同意。
結果王振北、李奕等人將這位3級會員毆打一頓,毆打過程中,3級會員不堪受辱,從7樓的辦公室破窗而逃。
3級會員摔在了樓下的車上,沒有死。
但這一摔也導致他脊椎斷裂,現在成了高位截癱。
這件事情有很多目擊者,但龍湖公社對外的解釋是對方不慎跌落,與別人無關。
不止這一件事情,羅萬涯那12位下屬只用了半天時間,就整理出了7件證據確鑿的惡事。
半天時間就能整理出這麼多,那如果調查的時間更多一些呢?
慶塵欣慰於,羅萬涯這邊的情報體系開始漸漸有了雛形,同時,他看向李奕的目光也越來越冷。
三江口的八個人,急匆匆的打了兩輛出租車回到會議中心。
他們到了之後,直奔崑崙成員所在的展廳,大嗓門說道: “崑崙的領導們啊,幫幫忙,有人要殺我們!"
出了事找誰?當然是找警察啊,這是中國人如今根深蒂固的思維了。
會議中心裡,是負責行動組的路遠帶隊。
這位路隊挑挑眉毛:“誰要殺你們?"
三江口的會長張越波說道: “是龍湖公社!”
“你們有仇嗎?”路遠不解。
“沒仇,”張越波憤慨道:“我們是武城的,他們是鄭城的,以前都沒怎麼見過面呢。我們是去紫刑山路吃測羊肉,正好撞見了龍湖公社的人。我們的人上廁所時撞見了他們的二老闆,於是留了個心眼偷聽對方打電話,對方說,他們聯合了神代、鹿島的人,準備對鄭城的時間行者進行一次清洗,打算拿最弱的三江口先開刀!"
這會兒,會議中心的展廳裡可是有很多人的,各個組織幾乎都有人在這裡,組織與組織之間正在互換名片,表示以後多聯繫、多合作。
此時此刻,展廳裡的時間行者們突然聽說,有這麼一個時間行者組織,竟然要夥同境外勢力威脅他們的生命安全,所有人都開始緊張了!
一名在場的皮卡丘冷笑道:“國內出現這種時間行者組織,還真是令人所不齒,我們在場這麼多人,不如一起把這什麼龍湖公社給圍剿了吧。"
此人頂着皮卡丘這麼萌的裝扮,用如此兇狠的語氣,說着殺人放火的事情,這場景真是莫名的震撼。
旁邊還有一隻史萊姆說道:“我聽說龍湖公社還在鄭城欺負弱者,逼迫下屬把妹妹灌暈送給那個叫王振北的!那個下屬不同意,被逼的跳樓摔成了高位截癱,人就在鄭大一附院的1237病房裡!” 另一隻史萊姆說道: “這種組織,怎麼能在境內存在,還有沒有人管管了!”
路遠看了他們一眼,又看向張越波: “確定是龍湖公社的人嗎?”
“對,”張越波肯定說道:“我見過其中一個,叫做李奕,一看就不是什麼好鳥。人羣裡還有另一個,李奕對他很恭敬,可能是他的老闆吧。”
“王振北嗎?"路遠疑惡道。
張越波搖搖頭:“我不知道王振北是誰,只認識李奕。"
路遠看向時間行者們說道: “大家稍安勿躁,這件事情崑崙一定會處理的,調查之後也會做出公示。”
沒人注意到,矩陣組織里正有一位帶着白色面具的年輕人,默默的打量着所有人。
沒有驚慌,沒有異動,似乎在思考着什麼。
他目光朝着時間行者人羣中掃去,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下一刻,這位矩陣成員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在張越波和路遠身上時,悄無聲息的朝着展廳外退去。
他卻沒注意到,羅萬涯的餘光其實一直都鎖定着這邊
慶塵在涮羊肉店裡並沒有真的打電話,而是給羅萬涯發了一條短信: 張越波回去鬧起風波時,誰偷偷離開現場,誰就最有可能是慶原。 因爲,龍湖公社如今是慶原的龍湖公社,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勢必要第一時間確定消息來源,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羅萬涯看着那名年輕人離去,立馬跟了上去。
一邊走一邊給慶塵發去短信: “找到魚了,對方已經知曉龍湖公社的事情,我這邊跟蹤他,嘗試着看看他在哪個房間。"
慶塵只是簡短的回覆: “小心。”
這時,涮羊肉店裡,銅鍋下的炭火燒得正旺,鍋裡的水咕嘟咕嘟的翻滾着。
李奕的電話響了,他拿起來一看赫然是二老闆慶原……
李奕喝了八兩白酒,此時已經有點懵懵的了,他看向身旁的 ·慶原’,憨憨的笑道: “二老闆,您不就在我身邊呢嗎,有啥話您直說就行了,鄭城這地界,我李奕……" 剎那間,李奕的腦子像是被驚雷劈中了似的,彷彿反應過來了什麼。
他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對方正笑的格外燦爛。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李奕忽然感覺有什麼輕若無物的東西纏住了自己的手腕。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控制,彷彿靈魂被拘禁在了某一處,再也不歸屬他自己了。
李奕眼睜睜看着“自己”接通電話,然後醉醺醺的說道: “喂?”
電話裡慶原冷聲道: “還有心情喝酒,很好。”
李奕的語氣像是清醒了一些: “二老闆?”
慶原平靜道:“會展中心這邊都在傳,你和王振北勾結了神代、鹿島,準備對會議中心這邊的時間行者發起襲擊?是這樣的嗎。” 李奕像是一下子就醒酒了似的: “這事跟我沒關係啊,都是三老闆的主意,我還勸他來着。”
“所以,跟你一起涮羊肉的人就是王振北對吧,他人呢,讓他接電話,”慶原說道。
李奕起身,走到旁邊才繼續說道: “三老闆他去廁所打了個電話就走了啊,現在是我帶着外地趕來的時間行者們在吃飯呢。"
慶原冷笑: “現在就滾來會議中心,跟崑崙解釋,就說三江口血口噴人。放心,他們沒有證據。”
別的事情可以沾,但對崑崙、九州來說,唯獨神代、鹿島不能沾,這是底線。
一旦哪個組織被人污衊勾結了神代、鹿島,那麼在國內就沒有立錐之地了,崑崙怕是會把他們追殺到天涯海角。
而且,組織內部都會衆叛親離。
誰願意加入一個勾結神代、鹿島的組織呢?
慶原不在意李奕、王振北的死活,但龍湖公社不能有事。
會議中心的崑崙臨時辦公室裡。
鄭遠東正看着所有時間行者的入住登記,慶塵的二維碼還是沒有出現。
路遠推門而入: “老闆,剛剛底下發生的事情,您都聽到了吧?”
“嗯,聽到了,”鄭遠東淡定迴應着。
“看樣子神代、鹿島又要有動作了,我們是不是提升戒備等級?"路遠問道:“我這邊可以從其他幾個城市再調人過來。"
鄭遠東擡頭看了他一眼: “不用。”
“啊?"路遠疑惑: “您不擔心嗎。"
鄭遠東平靜問道:“所有人都知道,此時鄭城的崑崙成員最多,連九州都回來了一批潛伏着,如果你是神代和鹿島,會不會這個時候過來送死?他們又不傻。"
“但我跟張越波確認了一下,確有其事啊,“路遠嘀咕道。
“嗯,三江口沒有騙人,他們肯定是聽到有人說了那種話,才慌慌張張的跑回來找我們,”鄭遠東點點頭:“但你記得我今天說過什麼嗎。”
“啊?"路遠更懵了。
鄭遠東看着路遠說道:“哪裡有人搞事情,慶塵就在哪裡。不用擔心,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龍湖公社這個組織,我本來打算在審判庭建立後第一個用來殺雞儆猴的,以此來建立審判庭的威信。但現在 看來,他們撐不到審判庭成立了。”
路遠沒有去歐洲,但鄭遠東可是全程參與了的。
所以,當初歐洲發生的一切,跟當下發生的事情是何其的相似……
總結歸納一下,就是一個攪屎棍出現了,然後所有時間行者組織也不知道爲什麼,突然就打的不可開交了。
換做別人肯定想不到慶塵身上,但鄭遠東不一樣,他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
路遠猶豫了一下說道: “您還有什麼其他的依據嗎,總不能什麼證據都沒有,就歸到慶塵頭上吧。”
“依據?“鄭遠東沉思着:“依據就是,他偷偷摸摸來鄭城還躲着倪二狗,肯定是想搞事情的。"
如果有很多奇怪的事情發生,那麼其中某一件可能是慶塵乾的。
神代那邊在國際時間行者圈子抗議的時候,九州的回答很簡單: 紅葉是一個民間自發組織,不代表官方行爲。
當時差點給神代的人氣死。
李奕醉醺醺的看向陳歲和安心: “勾結神代、鹿島?不要說的這麼難聽,我們龍湖公社只是決定與他們合作而已。而且我覺得老闆們的這個決定,沒什麼問題。" 展廳裡一片譁然,李奕這不就等於承認自己勾結了神代與鹿島嗎?
一旁的某隻皮卡丘看着李奕冷笑: “從今天開始,我們將與龍湖公社勢不兩立,如果去了裡世界有機會追殺各位,我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的。" 一隻史萊姆嚷嚷道: “打死他!”
另一隻史萊姆: “把王振北也打死!”
還有一隻綠色的小恐龍搖頭晃腦喊道: “打倒賣國賊!"
這時,矩陣的陳歲還是冷靜的,他走到李奕對面,平靜說道: “在你們還沒釀成大錯之前,我希望你們能及時幡然悔悟。”
李奕看着面前的陳歲,所有人都在等着聽他說什麼。
李奕: “he,忒!”
陳歲是帶着面具的。
但這一口口水,竟然精準的從面具上的眼睛處穿過,糊住了陳歲的眼睛。
陳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