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塵都能想象到,當壹被哥哥發現網戀幾百人、無法解釋的時候,順理成章的就把鍋甩給了自己。
要是別的鍋,接也就接了,可可愛愛就可可愛愛吧,芳心縱火犯就芳心縱火犯吧。
但問題是,現在這個鍋他接不住啊!
這特麼可是最早一代的半神好嗎?!
按照壹所說,這位半神在網絡裡,可是天天毀滅那些上傳意識體玩的!
這位是李神壇啊,曾經一人抵擋百萬級智械軍團的人,一個活了上千年的半神。
他實在是有點擔心,對方會因爲自己帶壞對方侄女,然後彈指一揮就把他給滅了。
“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可沒教壹怎麼網戀啊,”慶塵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某一刻,慶塵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甚至有一絲見家長的緊張。
“嗯?”李神壇看向慶塵。。
慶塵耐心解釋道:“請您相信我,我確實沒教壹網戀,是她自學成才的。”
李神壇笑眯眯的說道:“壹那麼單純的孩子,怎麼可能自己學會網戀這種事情。不要再試圖狡辯,再狡辯我在臺風天裡把你放風箏。”
颱風天裡放人體風箏是個什麼鬼操作,壹的哥哥真是一位正常人嗎……
還有。
單純?
壹單純?
那個給自己取名叫“芳心縱火犯”的壹,很單純?
慶塵幾乎以爲李神壇所說的壹,和自己認識的不是一個人呢。
不過,他也不敢多解釋,當他想到李神壇的武力值,便隨聲附和道:“嗯,她很單純……”
李神壇將那頂禮帽戴在頭上:“對了,還要恭喜你活下來,原本我都以爲你要死在A02基地了,比我想的要更堅韌一些。”
“當然,這也離不開壹的幫忙,”李神壇說道:“但你要明白,她做這些事情,就算再天衣無縫,也會被人發現一些端倪。如果你是壹的朋友,願意爲她着想的話,就不要再讓她幫你做什麼事情。有些事情你還不懂,這是在保護她。我已經跟她談過了,她懂得輕重。”
難怪從A02基地裡出來後,他就聯繫不到壹了,合着是被自家哥哥管教了啊。
而李神壇之所以會出現在慶塵面前,也是因爲壹出手控制了那些戰爭機器人。
李神壇不能任由這件事情繼續下去了,他是壹的長輩,自然要關心呵護那位肆意亂來的小朋友。
這時,李神壇說道:“你作爲壹的朋友,可以向我提一個問題。”
慶塵認真說道:“這個您可以放心……不過我好奇一件事情,穿越事件與您有關嗎?”
李神壇看了他一眼:“有關。浪費了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卻問一個跟自己利益並不相關的問題,並不明智。送你一個禮物吧,大福的第二個條件,是舔它的腦門。”
慶塵怔了一下,這個問題……他終於得到了答案,確實與壹的哥哥有關。
大福的第二個收容條件,連李叔同都不知道。
當然,李神壇知道大福的第二個收容條件,也不稀奇,畢竟這是一位活化石級的人物了。
說不定,這大福曾經就在李神壇的手中被把玩過。
可問題是,大福的第二個收容條件爲什麼如此奇怪?!
按照貓科動物的習慣,羣居貓類中,只有老大可以舔其他貓羣成員的腦袋,這是一種宣示主權與地位的行爲。
這個貓科習慣,或許就是收容條件的由來。
Wшw ¤тт κan ¤¢ ○
但哪個正常人會閒着沒事去舔貓的腦門,這收容條件是誰發現的呢?不會是李神壇自己吧……
慶塵想象着半神大佬李神壇,抱着大福使勁舔對方腦袋的場景,突然覺得……還有點可愛?
還沒等慶塵思索完,遠處分糖果的小朋友們看到了李神壇,他們歡呼着衝過來,將李神壇團團圍住。
這位銀白色頭髮的半神,笑眯眯的看着小孩子們,神情又溫暖起來。
他說道:“叔叔再給你們變個魔術好嗎?”
“好!”小孩子們說着。
只見李神壇拿出一副撲克來,撲克在他手中一張張彈向天空,難以計數的撲克將他身體掩埋。
隨着所有撲克落下,那一襲盛裝燕尾服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慶塵站在原地,這真的是魔法啊,絕對不是魔術。
不論他如何回憶、慢放剛剛的所有細節,都無法知曉李神壇是如何做到的。
他思索着,按照壹所說,李神壇在上一次人類紀元末期,精神意志與世界的融合度超過了70%,所以導致肉身崩解、灰飛煙滅。
而壹的製造者“零”,將李神壇與壹一起放入沙盒中,等待任小粟打開。
那麼,現在李神壇的肉身又是怎麼回事,是由納米機器人組成的嗎?
慶塵匆匆離開,他今晚還有很多事情。
至於大福的第二個收容條件,他得等自己去了沒人的地方再嘗試。
慶塵總覺得,大福會產生驚人的變化。
就在此時,他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喂,你好。”
“是陳歲嗎,這裡是黑天鵝餐廳,你面試侍應生通過了,明天過來上班,告訴我身高體重,我讓裁縫鋪定做你的衣服。不過這衣服不是免費的,要收你五千塊錢押金。”
“好的,謝謝。”
慶塵掛了電話,那是位於第四區的餐廳,也是影子給他的資料裡,神代雲合曾經最常去的地方。
這一次他沒有乘坐蒸汽列車回到中原,而是返身再次北上,就是爲了獵殺一位A級高手。
還有那七百多人。
在上一次穿越而來之前,慶塵故意走上大阪心齋橋最高的酒店天台,就是爲了看清那一張張想要圍獵他的臉。
穿越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表世界你沒法殺掉的獵物,可以到裡世界來繼續殺。
22號城市就是神代控制時間行者的聚集地,那七百多名時間行者已經被洗腦,分散的生活在這座城市之中。
而他練習畫畫,就是爲了讓影子幫他將這些人給找出來。
……
……
走進22號城市第九區。
慶塵明顯感覺自己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所有建築上都噴塗着密密麻麻的反抗標語,還有髒話。
這塗鴉的色彩,在藍與紫的霓虹下異常和諧。
沒走兩步,便有一箇中年人問道:“小夥子賣器官嗎?只需要賣掉一個腎臟或者眼球,你就可以換到很多錢,可以去賭場翻本,可以去第四區找最好的妞。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我可以給你換上仿生腎和機械眼,照樣好用。”
慶塵看向中年人,對方渾身上下都是劣質的機械肢體,雙眼都已經換成了機械眼。
胸腔裡,藍色的機械心臟跳動着,看起來格外詭異。
長街上,無數人都和這位中年人相似,他們神情中充斥着麻木,有人拿着零錢剛剛從街邊商店裡買到多巴胺芯片。
髒亂的小衚衕裡,還傳來嫖客與女人的討價還價聲。
慶塵穿越之後就到了監獄,那裡被壹管理的井井有條。
出獄後,他便有了李叔同的庇護,所以他其實一直沒有進入過下三區。
所以,他幾乎以爲自己曾經所看見的那一切,就是賽博朋克了。
可這時他才明白,原來這聚集着整座城市50%人口的下三區,纔是真正的賽博朋克。
財團對這些人的控制,不是監視,而是控制着他們的精神娛樂和生活方式,讓他們看不見未來與希望,甘願成爲被圈養的豬玀。
在這種地方,慶塵身上這種渾身‘零件’都還完整的人,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異類、行走的錢袋子。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告訴他,這不是他應該來的地方。
慶塵曾經問秧秧,爲何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秧秧說,如果你去下三區看一看,就會知道爲什麼。
慶塵繼續往第九區的深處走去,一個小孩子從他身邊經過,順勢掏走了他兜裡的手機。
他握住小男孩的手腕:“給我。”
小男孩弱弱的將手機拿出來,這一回頭間,慶塵才發現連這個小男孩的雙眼也都被換成了機械眼。
小男孩的兩隻眼睛,被他的父母賣掉了。
而他的肝臟、腎臟、心臟,都因爲還沒有成年所以保留着,不是因爲法律保護未成年人,而是小孩子的器官還沒發育完全。
慶塵鬆開了小孩子的手,任由對方逃走。
他走進一棟名爲“鴿子籠”的大樓,大樓有九十層,可電梯早就壞了沒人修理,下水道也堵塞了,根本沒人管。
住在高樓層的人不願意下樓倒垃圾,所以會把垃圾、排泄物丟下來。
這棟大樓都散發着惡臭的氣味。
樓道里,充斥着吵雜的音樂聲,很多住戶都沒有關閉房門,從門口經過時,慶塵都能看見裡面手舞足蹈的年輕人,還有交纏在一起的軀體。
慶塵打開自己租住的房間,走進去,關上門。
可外界的喧囂,並不會因爲他關上門而消失,嘈雜的音樂聲,依然會透過牆壁穿透進來。
走廊裡,幾個年輕人相視一眼,手中提着棍子靠近過來,在他們眼裡,慶塵或許是個剛剛破產的第五區、第六區居民,落魄到要來下三區生活。
但這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慶塵身上還有完好無損的器官。
聯邦裡有許多權貴階層的老人,他們沒有神代財團那樣的神經元接駁奪舍技術,納米機器人也比普通人器官昂貴的多。
所以他們會藉助聯邦成熟先進的醫療技術,給自己換一整套器官。
不過,一套器官可能也就能使用十年,所以十年後他們還要再買一套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