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道理!”“同意!”臺下頓時一片叫好之聲。
韋廣暉含笑起了身,朗聲道:“既是民意,那朕豈有不遵之禮!”說罷,他便舉步朝臺上走去,這時,宇文桐也站起來跟隨其後,從側面走到了臺後,目不轉睛的盯着宇文徽與那蓋着紅蓋頭的新娘的反應。
韋廣暉上臺後,由主持引導面對衆人坐了下去,隨着一聲“一拜天地”,新人則同時恭敬的跪了下去,依朝堂之禮叩拜了三下韋廣暉身子微微前傾,扶着他們起了身,這時,正好一陣狂風颳來,臺上的幔布徐徐飄起,而新娘的蓋頭也同時掀開了些許,就在這當口,韋廣暉飛速的掃視了新娘一眼,很快的便坐回了原地。
主持人激動的說道:“多謝皇上賞臉,請回主席繼續觀禮!”說着,他伸手欲扶起韋廣暉,可韋廣暉卻自顧的起身,笑道:“這風兒大概也是覬覦新娘的美色而欲掀開蓋頭呢,不想卻是調戲未遂啊!”
“哈哈哈!”臺下隨之傳來一陣笑聲,韋廣暉在韋葉的相扶下回到了主席。
看到他平安歸來,朱霜霜的眼神才輕鬆了許多,大概方纔這一幕只是那主持人隨興而起,他們也不敢如此堂而皇之的謀害他吧!
“你,沒事吧?”朱霜霜關切的問道。
韋廣暉搖了搖頭,依然興趣十足的觀看着臺上的場景。這時,朱霜霜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小心對面的那桌人,觀完禮之後,你便和卡爾一起去到那間偏房,裡面會有人接應你!”
朱霜霜心中一震,他大概在臺上得到什麼危險的信號,所以才吩咐自己去到安全的地方的。可是自己又怎麼能放心讓他孤身應對這複雜的險境呢?
宇文徽笑道:“此人我一請出,大家便會明白的,來呀,請貴賓上臺!”
只聽擂鼓響起,一個面容威嚴,身材健碩,滿面紅光的壯年男人走上了臺,他的出現令不少人震驚不已,這裡面自然也包括了朱霜霜。
她不安的望向韋廣暉,怎麼爹也來了,他明明知道皇上在此,還敢公然出現,明擺着是在挑釁啊!
“衆位,這位便是在下的老丈人,無爭山莊的主人——朱無常,你們說說看,既是行叩拜高堂之禮,是不是該請他也上臺呢?”宇文徽有意的看向韋廣暉等人,笑着問道。
“那是當然!”方纔那個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此次其他迴應的聲音卻少了許多,大家都知道無爭山莊與朝廷的糾葛,爲了明哲保身都選擇沉默不語,只是冷眼觀望。
“岳父大人,請上座!”宇文徽極爲恭敬的說道,未等主持開言,便扶着新娘跪下了身去,恭恭敬敬的行了禮。
宇文傑與朱無常坐在一起,滿臉俱是尷尬神色,時不時不安的看向韋廣暉,而他卻只是冷靜的笑着朝臺上之人點頭致意,只是不知是朝宇文傑點頭,還是新人,亦或是朱無常?
行過禮之後,朱無常平穩的走下了臺,自主席位繞過去,走到了韋廣暉身後的那桌坐下,在經過主席時,都沒有朝朱霜霜掃去一眼。
宇文桐這時忽然笑道:“真是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啊,原來在無爭山莊竟也不能免俗呢!”
“哦?不知公子何出此言?”卡爾微笑着問道。
宇文桐斜眼看向臺上,大聲說道:“四女兒雖貴爲貴妃娘娘,可在父親的眼中卻似仇人,二女兒名滿天下,卻被父親當做棋子,爲他的勃勃野心鋪路擋箭,你說可嘆不可嘆?”
“呵呵,宇文公子用詞有誤呢,這應當說是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纔對吧!”卡爾意味深長的笑道,“來,來,我們同飲一杯吧!”
“少說兩句啊,你們說的四女兒可是近在眼前呢!”朱霜霜氣呼呼的說道:“皇上,他們胡言亂語的您也不管啊?”
韋廣暉無奈的笑了笑,說道:“他們說的也是實情啊,朕也沒法阻止別人的自由言論嘛!”
“哼!你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呢!”朱霜霜氣惱的說道,成功的被轉移了一直停留在朱無常身上的視線。
韋廣暉忽然說道:“好生奇怪,今天怎麼沒看到於翰林和依依呢,這麼熱鬧的場合照理他們是不會錯過的啊?”
“是哦,依依公主是最愛熱鬧的!”朱霜霜接過話來,掃視了全場一番,眼神依然有意的飄向朱無常,幾月未見,他似乎老了一些,兩鬢的白髮增多了,身體也開始佝僂,唯一不變的是他那雙炯炯有神的利眼,或許只有從他的雙眼中才能察覺到權欲在他心中的分量!
這時,朱無常恰好不經意的掃向她,眼神裡未起絲毫的變化,似乎自己並非他的親生女兒,而只是他即將要面對的敵人。朱霜霜很想移走視線,心中卻是依依不捨,畢竟他是自己的親生父親,給予自己生命,撫養自己成人。可眼下,自己最愛的人與父親卻已成爲仇人!而且,就在今日,他們之間將有一個徹底的了斷!朱霜霜心中一痛,好似又回到了無爭山莊,那時他與父親也是如今天這般水火不容,刀戈相見,自己矛盾了許久後,終於選擇了站在他這邊,幫助他出了莊,挫敗了無爭山莊的勢力!可今天,自己是否能再次堅定不移的做出選擇呢?
“娘娘,您怎麼了?”看到她臉上的淚水,卡爾驚惶的問道,趕忙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欲爲她拭去淚水。這時,只聽叮咚一聲,朱霜霜循聲望去,只見韋廣暉手中的酒杯已裂成碎片掉落在地,手中的鮮血滴落不止。朱霜霜趕忙拿過那方帕子,爲他捂住傷口,焦急的說道:“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去找大夫在處理下傷口吧?”
“不用了!”韋廣暉眼中一燒,立即回覆了平靜,含笑的握住她的手,說道:“這點小傷不礙事的,待會兒回宮了你再幫朕處理吧!”
“好!”朱霜霜心疼的望向那依然不止的鮮血,說道:“我們提前回宮好不好?”
“不行,好戲還沒上演呢。”韋廣暉微笑着說道:“新人已被送入洞房,待會兒還要來敬酒的,我們提早走有些不禮貌吧!”
“皇上,我這裡有些特效藥,先爲您塗上吧!”卡爾拿出一個檀木盒子,遞給韋廣暉。
“不用了!”韋廣暉低下頭去,片刻之後擡起頭,微笑說道:“既是特效藥,就留着特殊時刻用吧!卡爾王子,你既然選擇坐在卿妃身旁,她若出了什麼差池,你也難辭其咎吧!”
“皇上,卡爾絕不會讓娘娘出一絲差池的!”卡爾堅定的說道。
韋廣暉微微頷首,拿下手帕,放在桌上,望向遠遠而來的新人!
“新人敬酒了!”衆人歡呼道,擼起袖子,躍躍欲試,新婚之上得讓新郎酩酊大醉啊!
宇文徽領着依然披着蓋頭的新娘,首先來到了主席,下人端着放置酒瓶、酒杯的托盤適時的出現,宇文徽端起兩杯酒,必恭必敬的呈上,笑道:“微臣大喜之日,皇上、娘娘駕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呢,區區心意,還請皇上娘娘接納!”
韋廣暉接過酒杯,卻沒有將另外一杯遞與朱霜霜,微笑着說道:“既是喜酒,朕應該飲下,只是卿妃身子虛弱,不宜飲酒,朕就全權代勞了!”
“多謝皇上,微臣就先乾爲敬了!”宇文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拿起托盤上的酒杯,正待一飲而盡。
宇文桐忽然將他手中的酒杯拿了過來,笑道:“侄兒且慢,皇上貴爲九五,豈能如此隨意,這樣,你的酒就由小叔代飲,你喝皇上手中的酒!”說着,他將宇文徽的酒飲盡,倒過酒杯來,微笑的看着他。
宇文徽微皺着眉頭,爲難的看着韋廣暉手中的酒杯,支支吾吾道:“這,微臣本不擅飲酒,一下喝兩杯只怕,只怕會誤事呢!”
“哎呀,今日是你大喜之日,除了新娘什麼也不用你*心,哪有什麼事會誤啊,不要哆嗦了,喝下杯中酒!”宇文桐拿下韋廣暉手中的,塞與宇文徽手中,爽快的說道。
“這……”宇文徽不知所措的看向衆人,不知該如何是好!
“唉,你今天怎麼了,是這酒有毒還是怎麼了,皇上面前怎麼可以如此的扭捏呢?”宇文桐惱怒的說道。
“沒,沒有毒!”宇文徽趕忙澄清道。
朱霜霜心頭一緊,這酒裡果然有毒,不然宇文徽不會如此失常的,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
“是,知道沒毒,你倒是喝啊!”宇文桐大聲說道,似乎對於侄子的懦弱膽小極是不滿。
“宇文公子,新郎既然酒量有限就別喝了,還有好多桌要敬酒呢!”朱霜霜忽然笑道,她是擔心若宇文徽被*迫着飲下這杯毒酒,會激起暗中的敵對勢力不說,那宇文傑甚至也可能因爲失去愛子而倒戈相向的。
宇文桐仍然不予相讓,說道:“不行,他既是來敬皇上與娘娘的酒,又怎麼可以半途而廢,這不是讓外界笑我們宇文家沒人嗎?侄兒,喝了它!”
“既然夫君酒量有限,那就由妾身代勞吧!”那披着蓋頭的新娘忽然嬌聲說道,默默的奪下宇文徽手中的酒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飲乾了杯中酒。
“娘子,你沒事吧?”宇文徽顫抖着聲音問道。
新娘搖了搖頭,微微屈身行禮,說道:“粗茶淡飯,不成敬意,請貴賓海涵!”說完,她挽起宇文徽走向了另一桌。
“她不是二姐!”朱霜霜忽然斷言道。
韋廣暉默默的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講下去。
宇文桐自是明白韋廣暉所指,只是默默的喝着茶,卡爾雖然滿腹疑問,但見到朱霜霜警告的眼神,也沒敢再往下細問。
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衆人面前,她便是許久未露面的韋依依,只見她身着粉色蝴蝶衫,外披着一件白色的雪貂毛背心,樂呵呵的來到了韋廣暉的身旁,調皮的笑道:“皇上哥哥,這麼好玩的地方你怎麼不帶依依來呢,還真是娶了媳婦望了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