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是晚上，出城的速度很快，現在是李杉在開車，陳啓明坐在副駕上。
不過指望陳啓明多說話也是不可能的，只能讓他先休息，到下半夜再換他開。
旁邊沒人說話對李杉現在來說，也是一件好事，他可以順便考慮一下，判斷這次過去有多大的可能，能找到大妹的去向線索。
在黑煤窯能發現線索，是個怎麼也想不到的盲區。
可黑煤窯一般只要有勞動能力的人，大妹是不可能出現在那裡的，可那兩個人販子爲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也是個難以理解的事。
他倒是知道，這時候有的小煤礦只辦一個證，然後用一個有手續的證，掩護其它私自開採的礦井。
當地管理部門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人在那種地方，就連人口普查也不會查到。
出城後，路上的車更少了，高檔位大油門，速度飈升的更快了。
要說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着急，那肯定是假的，不過這些人都以自己爲主，越是有事的時候，自己就要更鎮定才行。
把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才能更專心應付當前的這件事。
按現在的時間，和已經跑出來的公里數計算，應該會比在電話裡和孟山貴說的時間，會早一些到。
當下制止住心裡的胡思亂想，專心開車，只要自己早一點到了，比現在瞎想要強得多。
到達孟山貴說的那個縣，天才剛亮一會，接下來的速度就不會像夜裡那麼快了。
進入山區的縣鄉公路後，路也明顯變窄。
好在車裡還有一份戰術級別的地圖，到省去了跟人問路的時間。
按照和孟山貴約定的，他會在天亮後再給李杉打一個電話，以確定他們趕到了什麼位置。
之所以會有這樣的約定，也是因爲他們所在的位置，在山溝裡時，手機會經常沒有信號，還需要爬到半山坡上，才能保證通話質量。
越往山裡走，路況就越差，好在這輛車的減震，和越野性能都還不錯。
在一路的顛簸中，放在手邊準備着的手機響了。
現在是陳啓明在開車，聽到手機鈴音後還往後看了一眼，他也是怕李杉在這個時候睡着了。
看見李杉拿起電話，他又轉回頭專心致志的開車。
電話裡能明顯聽出孟山貴沒怎麼休息，他在問李杉現在到什麼地方了。
一晚上的時間，他早就問出了，離小煤窯最近的自然村的名字。
當他報出來這個村名時，李杉對照手裡的地圖，已經很近了。
他告訴孟山貴，自己會在一小時之內到，讓他安心等着就行了。
接近半小時後，他倆就看見了孟山貴說的，他和胖頭魚租來的那輛吉普212.
路被擋住了，李杉下車拉開吉普車的門，沒有鑰匙對他來說也不難，拔線打火就是了。
至於水箱的問題，已經晾了這麼長的時間，水箱裡的水早就是涼的了。
順着有煤塊掉落的小路往裡開，沒用多長時間，就到了那個小煤窯的入口。
黑不溜秋的小平房外面，胖頭魚聽見了動靜正在往這邊看。
也虧得他倆是昨天下午纔來到這個地方，也不是往外運煤的時間，還沒有人知道這裡已經發生了變故。
一前一後停下車，李杉和陳啓明各自從車裡下來。
孟山貴也已經迎了過來，兩人在車邊小聲說了一會話，孟山貴把自己一晚上了解到的情況和李杉說了個大概。
小煤窯的管理人員被孟山貴和胖頭魚單獨鎖在一間屋裡，礦工分別在另外幾間屋裡。
李杉這時候沒心情理會太多，讓孟山貴先帶出一個人販子，離開平房一段距離準備開始問話。
人販子偷眼打量着這幾個人，昨天他還以爲孟山貴他倆是便衣，是來解救他們的，現在看來好像不是這麼回事。
這傢伙走南闖北見得人和事多了，這時候有點想動小心思。
他這舉動被李杉和孟山貴看在眼裡，李杉不說話只是盯着他。
孟山貴直接就是一句：“你要敢有一句瞎話，就讓你知道你今天被埋到那裡了。”
說着話又狠狠地給了這傢伙一腳，踹的這傢伙在地上翻了幾個個。
剛纔他偷瞄人的時候，還瞄了一眼那兩輛車，這時候雖然猜不出這幾個是什麼人，但不是來救他們夫妻的，是能定死的了。
他不怕好人，現在也不怕官人，如果是官人來解救，全招了大不了進去呆兩年就會被放出來。
孟山貴凶神惡煞的樣子讓他有些害怕，這傢伙可不像什麼好人，從昨天到現在已經揍了他好幾頓了。
開始他還以爲是官人知道他的身份後，簡單發泄一下，後來才發現，這傢伙和他的同伴只揍自己兩口子，不揍別人，發現這一點之後，他就有點害怕了。
這時候再活動心眼好像沒什麼用了，人家根本就不跟你玩這一套。
又被孟山貴給踹回李杉跟前，他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問什麼，自己都得如實招出來。要不然小命可能就會葬送在這個不知名的山溝裡。
這時候他坐在地上喊：“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倒是問我啊，不問我光打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呀。”
李杉彎腰低頭，盯着他的雙眼，一句一頓：“連山縣，木山鎮，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聽見李杉問的是這個，他忽然就不慌亂了，看上去還顯得有些委屈。
從昨天下午，孟山貴第一次問他時，他在裝糊塗之外，這件事也是他心裡的一根刺。
他忽然就平靜了，坐直了身子開始回答李杉的問題：“我們兩口子就是被她們賣到這裡的。”
他這句話一出口，李杉頓時就糊塗了，“她們”把他們兩口子賣到這個小煤窯的，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還出現了個“她們？”
李杉正要接着問緣由的時候，孟山貴過來拉了他一把，往一旁走了幾步之後，他在李杉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時候李杉也猛然警醒過來，自己有點心急了，要是這小子編瞎話騙自己，又該怎麼分辨呢。
當下由着孟山貴把這小子提溜起來，給關進另一間屋裡，然後又把這傢伙的老婆從原來的那間屋裡帶出來。
大嘴巴子響亮的聲音，在這邊都能聽的到。
這也省的拖拽了，老孃們往這邊磨蹭，身後的大腳又踹的她幾個踉蹌，朝着李杉這邊又近了幾步。
現在這老孃們也不敢撒潑了，這傢伙揍起人來，比礦上的那些傢伙揍的還狠。
這哪是來救人的，這分明就是來殺人的。
從昨天下午一開始的喜悅，到現在的恐懼，讓這個老孃們對現實的殘酷，又有了更深一層的理解。
孟山貴也根本就沒拿這個老孃們當女人，從來也不會有推搡這一說，只要看着老孃們走的慢了點，直接上去就是一腳。
這種人販子也根本就不能讓人同情。
老孃們一路趔趄着來到李杉面前站定，李杉也不廢話，他已經從老孃們眼裡看見了恐懼。
後面跟過來的孟山貴又是一句：“今天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你要是活夠了我們也會成全你，剛纔他已經全招了，要是你有一句話和他對不上，就等着他明年的今天給你燒紙吧。”
老孃們聽了這話一哆嗦，接着就看見順着褲管流出黃色的液體。
李杉還是那一句話：“連山縣，木山鎮，十歲左右的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