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些人,他們這些梁山鎮出來的人也沒什麼好辦法。
講理動手吧,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他們只是在這個團伙裡面當暗樁,將來肯定會離開的。總不能因爲在這裡面犯了事,將來一輩子都揹着陰影。再者,他們這些人都是梁山鎮出來的,算是有來路的。萬一出了什麼事,對方可是有機會報復的。
請客吃飯吧,短時間內效果還可以,但對方一旦覺得他們軟弱可欺,就會經常不斷的欺上門來。雖然他們這些人在這個偷渡團伙裡面掙的錢不少,他們也不太在乎這些來路不明的錢,但那也不能白白的送給那些人不是?所以因爲這些事情,志誠兄弟倆個和其他幾個梁山鎮的人都很煩惱,早就不想在那裡再混下去了。
如今種緯來了,這就意味着他們就要熬出頭了,這兩兄弟顯得非常的高興和配合。幾乎都不用種緯問什麼,他們就主動提供了很多這個偷渡團伙裡的情況。
據他們講,這個偷渡團伙每年要往海外走上差不多十來趟,基本上都是先用小船把人運出海去。到公海上再轉到某一條大一點的,船況比較好的船上,或其他國家的船上就算成功。
由其他國家的船把人送走是最安全的,只要不被邊防撞見,他們基本上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但一些時候,他們需要直接把船送到目的地國家的近海去,那纔是最危險的。因爲這種船走在海上,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勢力,不是需要錢去打點的,就是需要各種關係搞定的。好在他們這夥人的蛇頭是有靠山的,這麼幾年下來雖然也遇上了不少事情,但總體還是有驚無險的。
每次偷渡送出去的人從幾十以上百不等,一般每個人要交幾萬到十幾萬的費用。去的國家不一樣,費用當然也就不一樣。不過總的來說,幹這種活兒還真是一本萬利,一趟下來蛇頭收入幾十萬上百萬跟玩一樣。
當然,他們從蛇頭那裡瞭解到,雖然每次賺的錢不少,但這些錢也不會全落到蛇頭手裡邊,很多都被蛇頭背後的大老闆拿走了。像什麼打點關係之類的事情,也都有背後的大老闆操心。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背後的大老闆是誰,但從蛇頭話裡話外的意思看,很多事情幕後老闆都可以輕鬆擺平的。
而且他們還提到了一個細節,每次他們出海的時間似乎都是有規律的,幾年的時間裡他們從沒在近海遇到過海防的船隻。只有一次他們被漁政的船給遇上了,然後被漁政船追了一個多小時,但等蛇頭跟幕後老闆彙報過這個事情後,過了不長時間漁政船就離開了。從這件事上判斷,這夥人的幕後老闆確實能量不小,因爲漁政和海防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管理體系。那麼短的時間就能聯繫上,並且解決問題,沒點能量肯定是做不到的。
在樑家兄弟的幫助下,種緯瞭解了那個偷渡團伙的人員組成,人數和基本的活動方式。但由於這兩人只是在偷渡團伙裡工作,雖然知道團伙裡每次偷渡行動的時間和方式,但卻無法提供更詳細的信息了。像蛇頭是通過什麼方式聯繫和組織的那些偷渡客的,偷渡客是由誰組織怎麼收費的,在哪裡集結和準備,都有什麼人蔘與,那個神通廣大的後臺是誰?這些問題他們都沒法回答,種緯要想弄明白這些問題,就得等親手抓到蛇頭後,從他嘴裡把這些消息給挖出來。
“種警官,我們雖然可以向你們提供消息,但您也得想辦法保證我們的安全才行。”樑家兄弟中大一些的樑志誠對種緯提出要求道:“比如你們行動的時候,必須把我們也一起抓了,然後把所有的人都分開關押,最後再想辦法把我們放出去,而且還得用那種取保候審的辦法。對外就說我們不過是小嘍羅,知道的事情不多,這樣也就沒人懷疑我們什麼了。否則的話,那些人說不定就會暗中對我們下手了。就算梁山鎮他們不敢進去動手,可他們可以等在外面,等在海面上找我們的麻煩啊!我們又沒有什麼別的手藝,將來一旦出海要是落到他們手裡面,我們哥幾個可就慘了。”
“是呀是呀,最好放人的時候,您得把那些和我們情況差不多的船員都給放了,就是用取保候審那種放法。回頭我們可以給您列個單子,誰幹得壞事最多,誰沒什麼大問題,都會給您列出來。”樑志強一聽他哥哥這麼說,他也跟着幫腔道:“到時候那些沒什麼大問題的,您就把我們和他們一起放了就可以。那些幹過壞事的,您就往死裡得楞他們!”
一聽樑家兄弟這樣說,種緯也禁不住笑了,不過他並不覺得樑家兄弟這麼做不對。俗話說:爲己不爲偏!樑家兄弟能把事情想這麼嚴密對他也有好處,這證明樑家兄弟是真心在幫自己的。當然,對樑家兄弟將來提供的那個名單,他也不可能盡信。要知道,這樣的偷渡團伙裡面肯定有些爲過大惡的人隱藏得很深,表面上這樣的人裝作人畜無害,實際上身上可能揹着大案子。不過這也不要緊,他只要拿這兄弟提供的名單做參考就是了,該有的甄別工作還是要進行的。
“放心吧!我肯定會把這個事處理好的。而且我會通過官方渠道要求你們梁山鎮嚴厲管教你們,最好讓樑老爺子給你們在梁山鎮最好的企業裡面找個工作,你們在鎮子裡面忍一陣就好了。對外那些人只會覺得你們是因爲樑老爺子的面子被保出去的,沒人會懷疑你們的。”種緯出言安慰樑家兄弟道,把兩兄弟說得眉開眼笑,漸漸的沒了後顧之憂。
樑家兄弟解除了後顧之憂,漸漸的也就完全放開了。兩兄弟彼此對視了一眼,弟弟樑志強向他哥哥點了點頭,似乎是確認某件事情沒問題了。而樑志誠在看到自己弟弟的示意後,點了點頭這纔對種緯道:“種警官,今天週一,週五的晚上我們又要跑一趟活兒。週五白天我們會在鄰省的白玉灣碼頭聚齊,然後就裝成出海打漁的模樣出海去。等到晚上的時候,我們會把一批海貨卸船,然後裝作回港離開碼頭,中間我們會去一個叫鷹嘴灘的地方接上偷渡的人,再轉頭往海上去。估計走上一夜,我們會在東海海面上和一條外輪交接人,這是我們昨天晚上寫好的座標。可能最後真正交接的時候位置還會變,但大致位置不會變太多。”說着話,樑志誠將一張寫了字的白紙交給了種緯道。
種緯一邊道謝一邊接過了那張紙打開。只見那張紙上畫了個簡要的地圖,上面白玉灣和鷹嘴灘兩個地方都標得清清楚楚,然後船隻的航跡也標得明明白白,最後一條上上的虛線直指東部的大海深處,標出了一個標明瞭經緯度的位置。
“你們的船是什麼舷號船號?”種緯一邊看圖一邊問道。
“種警官,這您就是外行了吧!我們有好幾條船,舷號和船號隨時都可能換的。哪怕用的是同一條船,舷號和船號也不一定是一個。即便是有,也肯定是冒充的別人,這個當不得數的。”樑志強嘿嘿笑着回答種緯道。
種緯點了點頭,知道樑家兄弟說的是實情,他也就沒往深裡問。種緯雖然是天海人,但對海上的勾當也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所以這個時候還是多聽聽樑家兄弟的建議纔好。
“你們覺得我們在哪裡動手好一些?”種緯繼續看着這張簡要的地圖,眼光在白玉灣、鷹嘴灘和那個經緯度所形成的一個鈍角三角形區域內轉來轉去。
其實種緯知道,白玉灣肯定是不行的,那裡偷渡團伙還沒接上人,即便抓了他們也沒用,必須等他們在鷹嘴灘接上人以後纔可以。可種緯同樣知道鷹嘴那裡是近海,光聽那個名字就知道那裡不好走,肯定是個水下暗礁林立的地方。想要抓到載滿了偷渡客的船,動用人少了沒有用,但動用人手太多了又容易被對方發現和逃脫,那樣就前功盡棄了,所以他想聽聽樑家兄弟的建議。
“要想人髒並獲,當然是在這條線上。”樑志誠指着那條延伸向海中的虛線道:“在這裡守株待兔最好!不過最關鍵的是,看您能調來什麼人了。”
說到這兒的時候樑志誠和樑志強兄弟倆朝種緯笑了笑道:“我們知道您很厲害,手底下還有一支特警,很能打。可這是在海上啊!您那些人在海上不管用的,您還得想辦法借兵才行。”
說到借兵兩個字的時候,樑家兄弟臉上的表情嚴肅了起來。樑志強更是小心翼翼的說道:“您最好去找海軍借人借船,而且事先別告訴他們要去做什麼。不然的話,您這個事兒未必辦得成。”
種緯暗自點了點頭,對樑家兄弟的話深以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