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個季節溫度可不低,在空氣中放的時間長一點,不管什麼東西都會變質的。
“找個雞毛小店解決唄,順便還能學學混社會的樣子。”種緯對嚴大爺和於師傅說道。
嚴大爺點了點頭,向火車站西邊的居民區方向指了指道:“那邊有個小吃街,離火車站不算遠,算是在這一片打工討生活的人都會去的地方,一般外地旅客都不知道那地方。在那兒吃飯的時候說本地話,老闆就不會宰你們,一般都會貨真價實的。只不過有些雞毛小店不太衛生,太在意了未必吃得下去。”
“沒事兒!我們哥倆什麼都吃過,野營的時候生東西好歹烤烤都能吃,生蝦生魚也吃過。”種緯笑了笑,對嚴大爺說道,劉學義跟在一邊也跟着點了點頭。
“於老闆,您怎麼到這兒來了?”種緯跟嚴大爺說完話,種緯看看四下並沒有生人接近,便問起了於世林到這兒來的原因。
“不就是因爲我認識你麼?不光我來了,隊裡好幾個和衆多相熟的都來了,都準備當你的受害者呢!”於師傅衝種緯呲了呲牙道。
種緯點了點頭道:“我們哥倆還得在這片適應兩天,就是真做摩托仔吃站前也得先踩踩道,趟趟活不是?”種緯用自己掌握的一點黑話對於師傅和嚴大爺說道。這兩位都是幹了幾十年警察的人,只要他們肯指點他們兩人一下,他們兩人就能省不少事了。
實際上,踩道和趟活都是黑話術語。不過踩道是偵察的意思,而趟活則是確認作案目標身上有多少錢,錢都放在哪兒的意思。種緯跟着於師傅也差不過有一年多,還是學了不少東西的。
於世林看了看在一邊沒怎麼說話的嚴大爺,知道嚴大爺是在給他說話的機會,他這纔對種緯和劉學義說道:“你們主要的任務就是在站前混下去,別顯得自己太上道了,要不然也沒哪個夥會拉攏你們。你們只要表現得猛一點,楞一點,就會有人關注你們的。”
“還有!最近風聲緊,一般的夥最近肯定會比較收斂,所以如果你們在這個時候冒水的話,肯定會被人盯上的。只要你們做得夠好夠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盯上你們的。到時候你們就裝什麼也不懂,跟着他們走就是了。”這時候,嚴大爺在邊上跟着解釋了一句。
於師傅一邊觀察着四周,一邊繼續解釋道:“你們兩個唯一得注意的就是別跟警方抓人的撞了車,萬一撞了也別反抗,先進去再說,回頭王頭兒想辦法把你們弄出來就得了。”
“於師傅,咱們在這兒打窩兒,局裡不會沒通知站前派出所和其他隊的人吧?”種緯聽到這兒,有些疑惑的問了一句道。
“站前歸省城鐵路公安處管,真要跟他們聯繫通報情況麻煩着呢!”於師傅用不大的聲音對種緯說道,看起來很是小心:“何況咱們執法的地方在站外,從站前廣場出站口,再到站前環路和立交橋,都是咱們的管轄地界,用不着跟他們通氣。至於咱們,現在剛剛破了個砍手案,各方面還忙不過來呢!大隊是不會動的,下面各支隊骨幹都讓周定國給禍禍了不少,現在元氣還沒恢復過來呢!怎麼動?”
隨便又聊了幾句,種緯和劉學義兩人的煙也抽完了,兩人這才站起身來騎上摩托,往遠處嚴大爺所說的小吃街摸了過去。等到騎上摩托種緯才感覺出來,自己居然有些微微的頭暈,他這才知道敢情抽菸會讓人頭暈!
不過這根菸也沒白抽,至少他從於師傅和嚴大爺那裡瞭解到了一些情況,知道他們前期的想法還是比較正確的。他們現在需要的不是做多專業的摩托仔,而是要表現出生猛和楞頭青的一面,相信很快就會有有心人關注他們的。
接下來的兩天,種緯和劉學義兩人就混跡在站前廣場這一塊兒。每天吃在小吃街,混在街頭,渴也就跑到於師傅的店裡去弄點水喝。短短兩天下來,種緯和劉學義兩人不刮鬍子,也不認真洗臉,身上穿的衣服也漸漸的蹭上了些污漬,看起來確實很像兩個混社會的人了。
這兩天,種緯和劉昌華沒少把摩托車入在站前廣場邊上,像個尋常的摩托仔似的等客。不過他們剛把摩托放到廣場邊的馬路上不久,就有兩個身材高大的中年人不懷好意的過來了。種緯開始還以爲他們兩個就是什麼團伙的人,他還暗暗奇怪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快就來接觸他們,他們還沒來得及幹什麼吶。
誰料等來人迎上來一說話,他這才知道自己誤會他們兩個人了。原來這兩個人是站前廣場拉客的摩托仔,看到種緯和劉學義這兩個生面孔過來搶活兒,就準備耍耍橫把種緯兩人趕走。
所謂貓有貓道,狗有狗道。無論什麼行業,只要從事的人多了,自然要形成一些所謂的規矩。別看摩托仔拉客這種活計剛出現不久,也還是各方都不承認的非法的行業,但隨着從業人員的增多,現在已經形成了一些所謂的行規了。而這兩個人過來,就是要清除種緯和劉學義這兩個不講規矩的生面孔的。
種緯兩人是來幹什麼的?他們當然不會走。只是劉學義是外地口音,一說話就矮了這兩個身材高大的壯漢半頭。而且劉學義顯然沒料到會發生這種情況,因此他有些猶豫的望着種緯,想讓種緯給拿個主意。
這個時候種緯可不能示弱,否則還沒等他們做什麼,他們就被從站前廣場這塊兒擠走了,那任務怎麼辦?這幾天那麼多人明裡暗裡的在忙,不全白費了麼?所以,種緯在其中一個大個子近身靠過來的時候已經偷偷的抻出了匕首,然後直接抵在了對方的軟肋上。
來找麻煩的大個子身高體壯,看上去倒挺唬人的。只不過只要注意看,還是看得出他是個風裡來雨裡去,憑着自己吃苦掙點辛苦錢的小老百姓,臉上的兇惡的樣子也不過是裝出來嚇唬人的罷了。
當種緯的匕首毫不客氣的抵在了他的腰上,讓他感覺到了疼痛的時候,他臉上裝出來的霸道和兇狠迅速變成了驚惶和膽怯。種緯惡狠狠的看着對方一言不發,直到對方離開才把匕首收起來,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別,別,別,哥們兒,兄弟還以爲你是過來搶行事的,對不起,對不起,認錯人了。”這個大個子驚惶的道着歉,迅速的向後退着,顯然被種緯給嚇壞了。
另一頭劉學義的反應也挺快,看到種緯的舉動之後他的動作也很快,他直接把那根摺疊的警棍掏了出來,在他眼前的那名壯漢肋上不輕不重的捅了一下道:“滾!”
兩名壯漢這才知道種緯和劉學義兩個人是硬茬子,於是便氣勢洶洶而來,然後又低頭縮腦而去了。種緯衝劉學義使了個眼色,後者便迅速收起了兇器,然後兩人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繼續用眼掃視着往來的旅客。
只是時不時的,他們的眼光還會掃到那些等活兒的摩托仔們身上,眼光裡流露出一種鄙視和兇蠻的神色。而那些看起來乍乍乎乎的摩托仔人卻癟茄子了,往往連看也不敢看種緯和劉學義兩人,他們已經將種緯和劉學義定位成了準備在廣場作案的混黑道的混混。
民間有句俗話:車船店腳牙 無罪也該殺。就是說從事這些行當的人大多會遊走於法律邊緣,幹一些損人利己的事情。可這些人幹壞事那也是有限度的,乾點缺德點的事,宰個客,騙點錢是有的,但大奸大惡卻是他們不敢的。
可懷裡掖着傢伙,不懷好意思打量着旅客是什麼意思,這些人卻都明白是怎麼回事。坑人的事情這些摩托仔恐怕隔三差五也會幹點兒,但公然亮刀子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敢的。他們心中對種緯和劉學義兩人已經有了判斷,於是雙方隔成了涇渭分明的兩部分,互相間誰也不往來。
來往的旅客並不知道這其中的道道,漸漸的不時有人過來要租用種緯和劉學義的摩托車。他們兩個雖然擺出一副搭客的摩托仔的意思,卻根本沒打算接活兒。來人一問,兩人隨便張口便是一個二十,立刻把來客給嚇到前面的那夥摩托仔那邊去了。
現在的物價水平和生活水平才什麼樣?普通的出租車才八塊起步,一張嘴就二十,誰敢坐你的摩托喲!那些真幹摩托搭客生意的,一般是三塊起,然後五塊、八塊的跳着要,誰會像種緯和劉學義這樣把生意往外推的?
也許是覺得種緯和劉學義並沒搶他們的活兒,或者覺得惹不起示個弱認識一下也行。後來有一個五十來歲,看起來挺憨厚的大叔過來給種緯和劉學義一人遞了根菸,特地來套近乎了。
“嘿嘿,兩位兄弟這是什麼路數啊?平常不常出門吧?”來人沒話找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