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有些不相信我,這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在你被關在裡面三年多,還被判了個死刑,差不多之前的努力全毀了。現在讓你隨隨便便的相信人,相信一個叛逃者,那無異於天方夜譚。”孔方傑很善於揣摩人的心理活動,包括對此時種緯的心理也是一樣。儘管他並不知道他剛纔的催眠是失敗的,但這也不妨礙他對種緯此刻心理的揣摩。
“你放心吧,回頭我會把我手裡掌握的機密文件都給你的,讓你好回去交差。除此之外,我還會告訴你你的案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惹到了什麼人?等你聽完我的話,你就知道誰該信任誰不該信任了。”孔方傑自信滿滿的對種緯說道:“我建議你這次回去後,就交卸了你的一切差使,然後我會讓英其誠想辦法把你從國內帶出來。從此以後,咱們三個苦命的人就在一起混吧,之後咱們三個一起配合着,另創一番事業。”
“當然,要想在外面混,靠的不僅僅是自己的本事,還有必須要讓他們投鼠忌器的地方。我知道的事情很多,你的案子,還有英其誠所知道的那些人腐敗的情況,串在一起就是一個天大的醜聞。只要有這個醜聞在咱們的手裡,國內那些傢伙就不敢對付咱們,那樣咱們就可以放心的在海外創事業了。甚至英家留在國內的那些業務也可以安排人接着去做,相信那些人在知道咱們手裡捏着的東西后,也不敢再打咱們的主意的——這就是我敢把那些機密材料給你的原因!”孔方傑自信中帶着一絲傲慢的對種緯道。
“機密材料的力量會比不上那個醜聞的力量?”種緯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那倒不是!機密材料拿在我的手裡,只會讓我死得很快,死得很慘。你要相信我,那次泄密只是一次意外。”孔方傑苦笑了一下道:“更何況除了國內在掂記着這個東西,國外有些人也在掂記着這個東西。你覺得英其誠在這個島上搞賭場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爲了掙錢麼?是,不過也不全是!用這個東西做幌子,不管哪方人都不好在這個島上胡來。這個島上有的是有錢人,美國的,巴西的,加拿大的,智利的……哪兒的都有。一旦在這座島上出了意外,搞出了**煩,誰都不好交待。對國內那些人來講,那就是魚死網破的事情。而對國外那些勢力來說,他們是想從咱們這兒得到些好處的,或者是想拿到那些機密文件,或者是想通過咱們弄明白上層的醜聞是什麼?可是這些東西對咱們來講都是保命的東西,如果咱們真的把這些事情給他們透露過去,那麼咱們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了,咱們就成爲可以隨手拋棄的棋子。”
孔方傑一口一個“咱們”,顯然已經把他和種緯,以及英其誠三人都看成同一條船上的人了。這個傢伙打得倒是好主意,可是他知道不知道英其誠現在正在和國內聯繫,有可能返回國內呢?而且一旦英其誠返回國內,至少公開的消息應該是英其誠回國領罪呢!
“那你打算怎麼幹呢?”種緯不動聲色的問孔方傑道。
“現在咱們能活下去的唯一指望,就是在雙方之間達成一個平衡,一個微妙的平衡。這樣咱們就都可以在這個夾縫裡生存,誰也不方便直接朝咱們下手。”孔方傑的笑容帶着一絲得意道。
“這個平衡是你想達到就能達到的嗎?”種緯不置可否的問孔方傑道,他的問話似乎有些沒禮貌,但這才符合他當下的心理狀態。
“當然很難,但如果我再次隱身了呢?我先把那些機密文件給你,然後就突然在這座島上消失。等我再出現的時候,我已經改頭換面,他們還怎麼認出我呢?”孔方傑臉上的笑容更得意了。
“可以驗你的DNA。”種緯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孔方傑的笑容笑到一半兒,就被種緯的話給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苦笑了一聲道:“只要你和英其誠不說,他們就沒法找到我,也就沒法徹底的對付我們。等事情過去幾年,也就沒人去追究了。”
“我好像沒理由幫助你,或者說我沒理由和你們組成這個三人團。”種緯毫不退步的道。
“你現在沒理由,是因爲沒弄明白他們的真面目,也沒法完全相信我。”孔方傑並沒有對種緯的毫不讓步表現出什麼不滿的意思,而是帶着微笑遞給種緯一個小小的U盤道:“你回去看看這裡邊的東西吧,等你看完了,也就知道該怎麼處理和我的關係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誠意,咱們這些人不應該是喪家之犬,咱們應該讓自己活得精彩纔是。”
種緯接過那個U盤,看了看後就放在了自己的口袋裡,然後繼續聽孔方傑往下說。
說到這兒的時候,孔方傑又用一種緩慢但又非常肯定的語氣對種緯道:“你作爲爲國家付出了那麼多的特警戰士,刑警隊長,你並不虧欠國家一絲一毫,但那一小撮人身居高位,他們把持了那麼多的事情,根本讓你沒法得到公正的待遇。在這種情況下,你還要去爲他們奮鬥嗎?不值,不值啊!這就像當年的岳飛,皇帝和大臣都想着媾和了,偏偏他還想着收復失地,那他就成了別人眼中的絆腳石。你呢?你該做出什麼選擇呢?”
蠱惑!種緯聽到孔方傑的這種語氣和語調他就知道,這是孔方傑刻意在用這種打動人的話語來蠱惑他。他的話的確有些些似是而非的說服力,如果換個人的話很可能就讓他的蠱惑目的達到了。好在種緯是個立場堅定,心志堅實的人,再加上他現在的心理素質極好,孔方傑的話語並不能對他產生任何作用。
不過爲了讓孔方傑的戲繼續唱下去,種緯還要把自己的戲做足。他做出一副糾結和猶豫的樣子,過了一會兒纔有些艱難和無奈的說道:“我不會叛國的。”
“沒人讓你叛國!”聽到種緯這麼說,孔方傑認爲自己的目的達到了,他馬上開口說道:“你本身已經做得夠好了,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國家的事情,這個時候出國做些事,追求一下你自己的人生沒人能說你什麼。更何況你現在又離了婚,孩子也不在國內,這都是你出國的好藉口。而你在國外的話,國內的那些人反而會很安心,也就不用考慮安撫你的事情了。同時你、我,還有英其誠三人聯手的話,完全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的。到時候咱們三人聯合在一起,只會讓那些人忌憚,這樣咱們三人的安全和生存空間就都有了。最後我在背後協調,你和英其誠在前邊唱戲,咱們絕對是無往而不利的。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
“我……”種緯擺出一副被說服了的模樣,猶豫着問道:“我能做什麼?”
“能做的多啦!”孔方傑一聽種緯這麼說,似乎已經在考慮將來的事情了,他說話的語速一下子就提了起來:“你可以幫助英其誠做生意,也可以讓他幫你專門成立一家安保公司,把這個島上的賭博和色--情--業都做起來。如果你覺得這個島有些小,不願意在這個地方呆着,或者可以選臺灣、港澳和東南亞那邊,那裡也有的是機會的。或者咱們還可以販賣軍火,這個世界上有的是機會等着咱們呢!”
“似乎讓我離開大陸,最大的受益者應該是你吧?”種緯裝出一副保留着最後清明的樣子,有些艱難的反問孔方傑道。
聽到種緯的問話後孔方傑先是一楞,隨後便啞然失笑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你說的確實是這樣的。不過這也正是你的價值不是?首先,知道我在雙河鎮那些事的人只有你,我之所以把這些事情告訴你,這是既我對你的信任,同時也代表了我的誠意,我是真心想幫助你的。其次,等你看完了我給你的那些材料,你就會知道我說的是有道理的,你在國外會比在國內過得更好,更適合,也更安全。最後,咱們三個都是天涯淪落人,咱們不互相扶持着,誰又會幫助我們呢?”
孔方傑這番話聽起來誠意滿滿,似乎沒什麼可以挑剔的地方。但種緯知道,孔方傑似乎是在把自己和英其誠當成他手裡面的兩張牌,在和國內的某些人,以及國家進行對抗。他手裡的致命武器一是那些機密材料,二就是自己和英其誠所知道的這些事情,因爲這些事情是一個巨大的醜聞。只要把這些材料和這樁自己和英其誠都知道的醜聞都掌握在手裡邊,他孔方傑就得到了保命的兩張王牌!
可自己需要做的,就是解除這兩張王牌對他的保護。他不但要拿回那些機密材料,還要說動英其誠把他所知道的事情都交待清楚,最好再把英其誠說服同意回國。等這兩件麻煩的事情解除了,孔方傑也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下去的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