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者及屍體中,有近三十人是金兵中的戰兵,除了城上滾木擂石與金汁對他們的傷害外,有些人被連弩打中,他們身上披的兩層重甲並沒有給他們帶去安全,城上葉家軍的諸葛連弩,可以輕易地破開了他們的雙層重甲,讓他們慘死在地。
這種情況在曦寧別處城堡極少遇到,這讓城下許多金兵對這個叫落雲堡的地方產生了畏懼之情。
炎熱的陽光下,濃濃的鮮血味,還有金汁的那股味道到處瀰漫,中人慾吐。
那牛錄朱偉強忍着那股味道,對着城頭不斷的張望。在他的身旁,兩杆牛錄官纛正高高豎立着,他身旁也盡是身着明盔明甲,盔上飛翎,後有飛虎背旗的喀把什兵。還有盔上高高紅纓,身穿兩重明甲的白擺牙喇兵。
牛錄朱偉身上披着三層重甲,最裡層鎖子甲,然後鐵甲,最外面還披着一層的鑲鐵棉甲。雖然這三層重甲可以有效地防護他的安全,不過炎熱的天氣下,身上披着幾十斤重的甲冑,卻讓他全身極爲難受,豆大的汗珠不斷從他頭上滾落。
好在這牛錄朱偉久經戰伍,因此還忍受得了,只盼望早點攻下城池,好結束眼前的一切。
在這小小的落雲堡下折損這麼多人,己經讓他對城內的義軍的戰力非常吃驚,好在有多位勇士爬上城頭,以己方勇士的戰力,義軍那不值一提的肉搏能力,想必很快就可以攻破這該死的城池。
眼下軍中巨大的傷亡人數,己經超過許多金兵的心理預期,如沒有攻破城池,再這樣下去。己方勇士恐怕很快就要崩潰退縮了。
……
剛纔金汁倒下去,楊逍雖然聽到外面蠻子兵的慘叫聲,不過他看不到城下的情形,在附近,那邊哨隊中的也開始向城下撘來的兩架雲梯傾倒金汁,城下又是傳來慘叫。
很快的,身前附近這三架雲梯又聽到了蠻子兵爬上來的聲音,看來滾木擂石並阻擋不了城下蠻子兵的攻擊,金汁他這邊也只有一鍋,他冷冷的吼道,長槍兵迎戰!”
很快,周邊城牆上也是響起隊中相同的聲音。
從甕城到左側城牆馬面的這段幾十步的距離,由左哨甲隊還有一部分的乙隊軍士防守,在這一段,有兩架蠻子兵的雲梯靠上,源源不斷的金兵正在爬上來。
聽到隊官的號令,立時一羣輔兵急急上來,將城牆內側的一些拒馬搬,擺在架靠着雲梯處的垛口垛牆處。這幾架拒馬上佈滿了尖鐵倒刺,望之令人生畏,爲了加強阻滯力與殺傷力,輔兵們在隊官的指揮下,都是將拒馬正反相布。
輔兵們擺好拒馬後,便速速離開這一段城牆,他們在這裡的任務完成了,接下來的戰鬥,就交給戰兵了。
在城牆上這幾處拒馬的後面或是旁邊,此時左哨甲隊的二十五個鐵甲長槍兵正挺槍死死瞪着那雲梯處,他們分爲五個伍,各站在一塊城牆處,由每個伍長帶着四人作戰。
在葉玄等人事前的軍議中,敵兵登上城來,是大量殺傷他們的好機會,同時也可以鍛鍊己方軍士的肉搏能力。只有在生死搏鬥中,的那些新兵纔會快速成長!
爲了減少傷亡,葉玄規定,遇到金兵大部,能用神機營的連弩兵射擊的,先用連弩兵遠遠射擊,餘下的纔是長槍兵衝上去刺殺。
在城頭作戰的落雲堡左哨兵與後哨兵共有連弩兵兩百人,在金兵兩輪措手不及的箭雨下,連上一些青壯輔兵,還有接下來城上城下的對射中,約傷亡了三十人。左哨甲隊也有幾個連弩兵傷亡,在這一帶留下了大片的鮮血。
此時甲隊的連弩兵,除了留下甲小隊一伍連弩兵繼續在馬面向城下射擊外,餘下數伍的連弩兵們,也小隊中的伍長帶領,在長槍兵的周旁或是後邊伺機支援射擊。
落雲堡城牆上部寬約四米五,就算在垛口處擺上這些拒馬,在拒馬的後面與周旁,可以寬鬆地容納這些隊伍。
最後每個小隊的長槍兵與連弩兵由甲長統一指揮,五個小隊的軍士又由神機營營長蘇忠統一指揮,在他的身旁,兩個護衛還有兩個旗手鼓手也是緊張地持刀立在身旁。
聽着城外的聲音,左哨甲隊的軍士們都是緊抿着嘴,胸脯急速起伏着,只是緊張地看着雲梯那邊的動靜。
終於,在靠近左側第一個馬面城牆數步,那個雲梯口上,出現了一個手持圓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的清兵,他的頭顱脖子粗大,滿腮的虯髯,臉上還有幾道深深的疤痕。看他的盔甲與背上的旗號,竟是清兵馬甲中的一個專達什長。
他一出現在城頭,也沒往內細看,就以圓盾護在的前面,避免城內的明軍白刃殺來。他右手提着短斧,一聲大喝,猛地從城頭上蹦了下來,往常他這種氣勢可以嚇退不少城上的明軍,屢試不爽。
這專達有這個信心,只要跳上城頭,就可以爲後面的隊伍打開一個城頭落腳點。
不料雲梯的城牆下襬着好幾架的拒馬,橫七豎八,尖銳的鐵刺發着寒光,他這一蹦下來,正好蹦在一個拒馬上,一瞬間,多道尖銳的鐵刺深深地刺入他的體內,他大聲慘叫起來,拼命扭動着沉重的身體。
“殺!”
這個垛口處是甲隊乙小隊一伍的長槍兵護衛,幾個槍兵早己平端長槍,蓄勢待發。這個專達蹦在拒馬上,那個伍長一聲大喝,他兩步外一個衝刺,立時手中的長槍刺破他身上鑲鐵的棉甲與內中的鎖子甲,深深地刺入他的心口。
與此同時,乙小隊長槍伍餘下的幾根長槍也是盡數刺在那專達的身上,一根長槍刺入他的眼內,一根刺在他的咽喉,還有兩根長槍刺在他的左右胸脯上。
那金兵專達的身子被拒馬纏着,絲毫動彈不得,他左手持着圓盾,右手拿着半月短柄斧,他怒吼着,眼睜睜地看着幾根長槍刺在身體上,就這樣怒吼着陷在拒馬內死去,他單目圓睜,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