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劫

一看來人,我也不再多禮,直接就問:“揆敘可是你的人?”

胤禩本來是一臉思考狀,一聽我問,立刻眼放出光:“是了!還有伍爾佔!”

這次換我驚訝了:“幾個舅舅還不夠,你連伍爾佔也拉了過來?”

對面人艱難的點點頭:“果然都是大哥看上的人!”

“他以爲太子倒了就該輪到自己,沒想被你搶了先,所以就要擊倒你?”

來人不語,似乎不願意承認這眼前的一切。

“胤禩,那道士最後如何了?”

“皇阿瑪交給大哥去審問。”

完了,人在他手裡,想怎樣就怎樣,而且要也要不來,強要還很可能被滅口……心裡着急:

“胤祥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大清楚,十四弟說他好象私自去跟幾個蒙古臺吉結交,被皇阿瑪知道了。估計是當成幫着二哥聯絡外臣,所以一併關了起來。”

我點了點頭,嘆道:“他只是爲了妹妹。想知道溫恪過得好不好……”胤祥撫摩着跳跳虎眼神悲慼的樣子,我至今還記得。

胤禩一下把我摟到懷中,下巴輕抵着額頭:“焱兒,你總是把人往好處想。”

懷裡的人品位着:十四弟說、和臺吉結交、皇阿瑪知道……胤禎,爲什麼你要去告密?想着幼時大家一起在姑姑殿中歡笑守歲,一陣傷感:“人之初,性本善。不是嗎?”

事情接下來就壞得不能再壞:內務府里加緊趕工,老公手頭的案子已完結。大BOSS把他叫了去,看到凌普的案子,非說胤禩辦案不徹底,罵他妄博虛名,想做皇太子NO.2。

華南聽見事情下來,撇了撇嘴,丟出四字:“故意找茬!”

回家後的胤禩意志消沉,晚飯也沒有吃,早早的躺在牀上,卻翻來覆去睡不着,不到天明,又被老爹叫去聽訓。前腳老公剛走,後腳華南就進了府,一路不顧形象的跑過來:

“你那表哥,居然帶着□□去上朝!我攔都攔不住!”

“什麼!他怎麼糊塗到這地步!”

“還有,你們府裡絕對不乾淨!我的貼身丫頭有在惠妃處當差的妹妹,據說有人又跟惠妃說你不讓胤禩再去碰那倆侍妾,就連你們平時說的話,也有人傳進去!”

我當真心下一驚:“難道是我和他說內務府的事情被人聽去了?”

華南艱難的點點頭。我只感覺瞬間沒了脈息,全身都在往下沉,“內府女眷妄議朝政,華南,什麼罪?”

罪名很快就下來了:八貝勒被革爵,降爲閒散宗室。八福晉的檔案表裡,多了‘嫉妒行惡’評語。

當天問罪的時候,到底康熙做了些什麼,胤禩不肯說,華南也不告訴我——想告訴也不成,府外都被侍衛包圍了……心裡感謝着她提早把孩子留下來。看着那明黃聖旨上的處處‘打人就打臉’,字字‘罵人就揭短’,想到老爺子的怒氣沖天——男人的更年期竟然如此可怕?

胤禩回到家時,表情裡面有茫然、有落魄、有失望、有傷心、有難過、有……有好多好多。合衣倒在牀上,就這麼暈了過去……

我忍着悲痛,精心照顧他,一晃過了十幾天,某阿哥睜眼醒來,竟然丟出這麼一句:“初焱,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

夜長夢多,這本是‘多事之秋’,我能理解。可後面那些我就不理解了!!!

“我夢見自己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好象是個房間。牀很寬大,軟綿綿的,屋子裡的各種擺設我都不認識。只記得好象桌子的地方有個黑匣子,幾本洋人的書,還有幾個燒得很漂亮的琉璃貓擺件……”

謝謝!那很漂亮的琉璃貓,是我新買的施華洛世奇09年LOVLOTS限量……

“然後呢?”我很緊張的問。

“再然後我剛想動,就醒過來了。”

“………………”

“我睡了多長時間?”

“整整十九天。”

“八阿哥!皇上有旨意!”我跟胤禩對望一眼:愛來什麼就來什麼吧!

走到院子外,跪下聽宣:“皇上旨意:朕自病中感念往事:朕之皇第八子幼時乖巧靈慧皆歷歷在目,顧今特召其進宮覲見。欽此。”

“皇阿瑪病了?”胤禩接過旨意,不解的詢問。

“皇上最近心憂過度,故微感風寒。八阿哥,咱走吧。別讓皇上等。”太監做了個請的手勢。衝我點點頭,我也衝胤禩笑了下:去吧。

我知道:皇上自己也後悔對幾個兒子處罰重了,想挽回呢。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兒能收的回?只是胤禩,爲什麼他病中回到了我的時代?!百思不得其解……

又過了幾天,叫大起,羣臣開會。

我心想:老爺子也不容易,自己親手拉扯大的孩子,哪兒那麼容易說丟就丟?不過自己下的詔,自己不能說收回就收回,請來諸位大臣給他鋪個臺階而已,用心良苦啊!

下了朝,有人來報信,看着胤禩臉上難掩興奮的神采,我只覺得可疑,正納悶着,華南也來了。

“知道羣臣推舉的誰嗎?”

“難道不是二阿哥?”

“是你家那位!”

“怎麼可能!他都革爵了!”

“我這是以前在現代聽說的:羣臣等進內殿時,聽說皇上之前又召過你家那位,都是各自沒了主意,就想問個大學士的答案。”

“結果問的是馬齊?”

“聰明!傳說馬齊先推選你家老公,然後阿靈阿就來了也沒說話,只在手裡劃了個八!”

“他們怎麼那麼傻!連我都看得出來,現在……”

“就是這話!那些推舉老八的人,早就被眼前覺得唾手可得的利益引誘到頭腦發昏了!完全不知道皇上真正的心思!”

“皇上說了什麼?”

“聽你表哥那意思是什麼都沒說,還挺高興的就叫散了。”

“他哪裡是高興,只怕心裡想着怎麼消滅這些推舉胤禩的人呢!”

“唉!”倆人相望着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