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胤祥的重大發現

我到書房拿了小號毛筆和幾張紙, 開始畫起了各種手術器械的樣子。三棱針,圓針,手術刀, 止血鉗, 持針器, 巾鉗……平時用不覺得, 現在才發現要把它們畫出來也是這麼難, 更別說做了。也不知道中國古代的能工巧匠們手藝如何,能不能做出我想要的樣子。不過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先試試吧!

畫完那些圖稿, 大概已經臨近中午。我又加了幾副馬蹄鐵加鐵釘兒的圖樣,就派人去找幾個手巧熟練的鐵匠來。自己悠閒自在的吃了頓晚餐, 心裡很有成就感。

“喵嗷~~~嗷嗷~~~~~~~~喵~~~”

“不、許、叫!你們叫成這樣兒多難聽!再叫立刻做手術!”古代牆壁沒什麼隔音效果, 這貓兒叫起春來吵的不是一般厲害。

“你要給貓做什麼手術?”

胤、胤祥?“十三爺吉祥, 這麼早就回來了?”呵呵……剛說一句現代用語就被抓包了……

“恩”來抓包的人今天看起來非常高興,估計是被老子表揚了。香梔上了茶, 他就一屁股坐在我房間裡面帶微笑的看着我,“這手術是什麼東西?可是西洋人說的那個?”

“是。”不是西洋人說的,人家華佗老先生早就玩過了。

“你還會這個不成?”貝勒爺面帶一絲驚奇的望向我。

“以前學過一些。”我可沒撒謊,咱想當初也是科班出身。

胤祥聞言皺了皺眉,第一次聽‘手術’這個詞, 還是從初焱那個瘋丫頭嘴裡知道。好象還是因爲她向十四弟用功課換西洋的醫學書……

放下手中的茶杯, 目光炯炯的盯向自家福晉:“雙兒?”

“恩?”

“雙兒?”

“恩?你老叫我幹嗎?”

“你可真是雙兒?”得確定一下眼前的福晉不是初焱假扮的!

“恩?啊?”這話是啥意思?您不會告訴我您現在是火眼金睛(或者開了寫輪眼), 看穿了我是附在別人身上的一縷小魂魄, 要把我正地就法了吧?啊, 不對,一緊張連話都不會說了, 是:就地正法……

毫不理會某人的做賊心虛,某貝勒望天兒嘆到:“以前的雙兒,決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嘆完又望向某夜,“以前的雙兒格格,膽子小到連只螞蟻都害怕呢,又怎麼會懂西洋醫學?”

記得成婚後的第二天,德母妃將自己留下,特意語重心長的囑咐過:“聽說大婚之日你沒有和福晉圓房,可是真事?以我現在的年紀,也懶得管你們年輕人的事。可是這個雙兒格格是你的嫡福晉,她以前就是跟禎兒有過什麼事情,你也不要在意,回家好好說服她,讓她做起你府裡的當家纔是要緊,知道嗎?你是個懂事的孩子,不要辜負你皇阿瑪的一片苦心!”

回想着一切,自己心裡開始是苦的,是啊,不是一直忍讓的?自從額娘過世,對皇阿瑪,對兄弟,甚至是對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一直在忍讓。現在多了一個福晉,又有什麼關係?本來自己的地位就註定了要去當一個逆來順受的皇子。可是,讓他去接納如此一個女人——暗暗喜歡跟自己從小競爭到大的十四弟的女人,光是想一想,已經氣憤到極點了!

正想着回家如何‘修理’這個兆佳氏……結果呢?胤祥望着眼前的這個人……心裡深深動搖了,這還是他很早以前聽十四弟說起的雙兒格格嗎?(被盯住的我目前正在背毛全直ing~ by:夜)

“啦啦啦啦啦,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逃過一劫真逍遙!”某夜漱口洗臉完畢,開始在院子裡發飆練嗓兒。

想到兩天前那晚就覺得心有餘悸:“你可真是雙兒”……“呔!大膽妖孽!在本阿哥面前還不現原形!”就差後面一句,估計自己就得提早去西方極樂世界了……

可是人家十三阿哥好象光顧着自己想心事,完全不注意到我這個重點人物已經準備開溜大急,逃回自己房間收拾東西跑路了……

半夜打聽動靜到早上,也不見人家那邊有什麼作爲,在‘友好和諧’的氣氛下吃了早餐,十三阿哥恢復往日的灑脫不羈,對我眼睛上的大大黑眼圈表示了一下不解及關切慰問下,轉身出府,又去上班打卡。

“呼,虛驚一場,虛驚一場而已!”我自我安慰着,一不注意就撞上堵牆,“哎呦!爺、爺、是您啊!”我坐在地上和大早上來裝牆擋我的人打了個招呼。站立住的某人一步踱過來,遮住我面前的太陽,噓着眼睛看下地上的某夜:“有跟着你的丫頭告訴我說:福晉這幾天每天早上都要先在院子裡跑上幾圈纔去吃早膳。我起初還不信,不想親自來看一趟果然大開眼界?”

“呵呵。”我忙賠着笑站起來,撣撣屁股上的土,福下身子來,“爺吉祥。”

“恩,免了吧,你哪回見到我不是先忘請安再後找補的?”

好象不是次次都有吧?我想歸想,趕緊岔話題:“這個早起先跑上兩圈是爲了一會能多吃些東西,沒什麼奇怪的,哈~正好今天我也跑完了,爺咱現在去吃飯吧?啊?”我一通瞎扯後趕緊閃人。

胤祥跟在我後面也不拆穿,笑了笑一起步入前廳。

擺好飯,洗了手,我一口粥含在嘴裡還沒嚥下去,就見一個小子進來打千道:“回爺、福晉,前兩天福晉找的鐵匠今天已經把東西打好送來了。工匠費十兩銀子。”開始回話時是衝着胤祥的,可說最後一句的時候這死小子居然擡頭望向我!

我低頭喝粥,假裝沒聽到:開玩笑!我剛進門有幾天啊,哪兒來的月例掏銀子!十三爺,上!快上!

這邊的胤祥聽到我這發自真心的呼喚,開口問道:“福晉到底打了些什麼東西啊?工匠費居然要十兩?拿上來我看看。”

“啊噗!咳、咳……沒關係,我不小心嗆到了,咳……”要看我打什麼東西?不會嚇到他麼?

胤祥看我嗆的面紅耳赤,也不多說,示意小丫頭幫我順順氣兒,自己等着看看到底是什麼稀罕的鐵玩意兒居然換走自己十兩銀子。

等到小廝拿着我那套非現代化的手術工具及四塊兒馬蹄鐵來到前廳時,胤祥的臉早就變得詫異無限,隨手拿起一把手術刀觀看:“這是什麼東西?你打它來何用?難道是用來修眉毛的?”

修眉?開玩笑吧?這麼鋒利的刀片……給大叔拿來刮腳毛也是瞬間掉層皮啊!“咳、咳,這個不是修眉刀,是手術刀。咳……”某夜還在順氣中。

“手術?你不會真想拿着那羣野貓開刀吧?”胤祥驚恐的看向我。

“那個,貓叫聲太吵了,不給它們絕育我睡不着覺。”我心想,本來麼。你們連人都敢閹,閹只貓至於這麼大驚小怪的麼?

“罷了罷了,看你說的有條有禮的,我也管不了。反正東西已經送來,自己看着辦吧。”胤祥無奈的搖搖頭,喝下半碗粥。起身,換朝服走人——今天又到了見爹地的日子。

我這邊也起身回房間,拿着四塊兒馬蹄鐵和三十二個小釘兒,帶了一個丫頭,朝馬廄出發!

來到馬廄,看着我的‘小雪花’,這匹小白馬經過三四天的接觸,對我也大概熟悉了些。

做動員工作:“小白雪?小公主~一會你要乖哦!一點也不疼的,千萬別踢我知道嗎?”

snow white噴了噴氣,上下甩了甩腦袋,“你點頭?點頭就是同意啦!那說好的千萬別反悔!”雖然這麼說,我心裡還是有點兒擔心,這被馬踢一下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就我現在的小身子骨兒,一蹄子捱上估計就能穿回去了……

先給小馬帶上嚼子,栓定了小雪花,拿了一塊馬蹄鐵,在它後側面蹲下身。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白馬尊貴的蹄子給高擡起來,拿起錘子:“咚、咚、咚”,白雪公主還沒反映過來,怔怔的瞅着我時,第一顆釘子已經順利釘好。

再接再厲!我拿起第二顆釘子,準備繼續,這馬突然開始反抗。我握不住它的蹄子,趕緊鬆手閃開。看着它在欄杆裡開始散歡兒玩命,半天就是不讓我靠近。這可怎麼辦?我管不了那麼多,看準它剛擡起後腿兒的時機,衝上去就要再抓住,卻被突來的一聲斷喝下了一跳:“住手!”

回頭一看:親愛的胤祥已經死死皺着眉頭出現在我眼前。他身後還跟來了兩個黃帶子……

十三阿哥府的前院大廳中,我垂頭站在廳中央,胤祥大人繞着我轉圈圈兒。另外兩個黃帶子大咧咧的坐在廳前,香潤戰戰兢兢的給三位爺上茶。

“很好!很好!十六弟,十七弟,你們看看她現在的樣子!”十三阿哥繞到了我面前,手指着我鼻頭對他的倆弟弟發泄道,說完又轉過頭來瞪着我,“若不是香潤過來跟我說,我都不相信!你是堂堂福晉啊!今天做的這事兒,哪兒有一點兒福晉的樣子?你是真不管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了麼!……”說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眼神使勁衝我翻了翻,又繞了一圈停在我一側。

我心想:爺啊,你別繞了,再繞就暈菜了。

“哼!”決定不把自己繞暈的某人最後丟出這麼一聲,就徑直朝他倆弟弟的桌子面前去伸手拿茶喝着壓火兒。

“十三嫂,你剛纔是唱的哪一齣兒啊?怎麼跟一匹瘋馬較勁?我今早聽十三哥說你要對野貓開刀,所以纔想來看看。沒成想你居然敢對馬下錘子!”說話的人,有一張白白淨淨的圓臉,濃眉大眼,挺精神一小夥兒,十六阿哥胤祿是也。

“我……”我剛想回答,就看見胤祥那張氣到煞白的臉,趕忙住了嘴。望向他旁邊的另一人:小十七。

嫂子,我接到你的求助信號了!“十三嫂,爲何要對那馬掄錘子?有什麼原因嗎?要是不喜歡它,大可以讓下人解決就是了,何以自己動手?十三哥和我們看見你向那匹瘋馬衝了過去,都嚇出了一身汗呢,大家都是擔心你。”說完,還撇了眼身邊的人,才繼續吐出一句,“莫怪十三哥訓誡你。”

胤禮說話間我悄悄擡眼看了看胤祥:他果然氣得夠戧,此時聽到小十七說他是在擔心我,忍不住使勁捏了捏手裡的茶杯,緊咬着嘴角兒,一聲不出。

哎,看着把一向好脾氣的十三爺氣成這樣,我於心何忍,趕緊道歉:“讓你們爲我擔心,真是對不住。我、我也沒想到這馬會犟成這份兒,本來是要給它蹄子上面釘上馬蹄鐵來保護它的,沒想到卻嚇到了它。”

“夠了!你一個女孩子家,居然又拿錘子又綁繩子的去折騰一匹馬!我看你是真閒的沒有事情幹了,恩?兆佳·雙兒!”呵呵,我可真能幹,把最好脾氣的人都給惹急了……

“從今天起,你給我好好待在後院裡,反省自己最近都乾的是些什麼!沒有我的允許,不許踏出院子半步!香潤,你和你姐姐給我把她看好了,再讓我看到今天這樣,我就把你們這倆丫頭換掉!”哎?怎麼好端端的把人家小丫頭也扯了進來?而且貌似,我被‘禁足’了?

“十三哥,這倆使女是嫂子的陪嫁丫頭,你要換掉是不是……”十六阿哥,你真是好人!

“你也不必多說。從現在起,我得扳扳她這淘氣的毛病。”怎麼宮裡嫁了個初焱,家裡又來個雙兒!自己就跟這些沒大腦的女人有緣麼?

回到房間,丫頭就端過晚飯來,我看着是索然無味。想着平地一聲雷把自己穿到這個時代……5555,我的補考啊,曠了它就沒學位證了!越想越難過,居然就這麼躺在牀上睡過去了……

此時的屋外卻傳來胤祥和香梔的說話聲:“她沒吃晚飯就這麼睡了?”

“是,格格看起來好象心裡很難受。”

“她今天怎麼想起的去……算了,你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胤祥輕輕地坐到了某女的牀前,看着牀上睡着的某人:她比前一年指婚時長大了許多,臉上已經漸漸顯出小女人的嫵媚。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那白嫩嫩的臉蛋,換來某人翻身輕語:“別煩,今天晚上沒課!”

坐在牀前的人明顯窒了窒,“什麼課?你晚上還有功課要做的麼?”

某夜起初還糊里糊塗的想翻身起來發飆,突然覺得這把男聲很不對勁,趕快睜眼起來,正好對上十三探詢的雙眼。

“那個,恩,不是……”嚇死人了,一覺睡的自己都糊塗了還以爲是在現代。

“連晚飯都沒吃,可是餓了?”胤祥輕笑出聲兒道。

“呃,不、不是很餓。”我訕訕的胡嚕一下頭髮。

‘咕嚕嚕’……啊哈哈,某女的臉一下更紅了,看着一旁正笑得歡的胤祥,很不忿的大喊一聲:“來人!把廚房的飯菜都端到我屋來!十三爺說他餓壞了!”我心說:你剛纔不還氣的半死麼,這會還敢笑話我?我得報復回來,呵呵。

挑釁的看眼自己對面的人,他正一臉驚歎的望向自己:“你可真是說個謊話也不打草稿啊!還好意思栽贓到我頭上?!”

我裝傻充愣:“啊?什麼栽贓?誰看見了?嘿嘿,十六阿哥和十七阿哥可是都回去了?”

“恩,他們本來是想見識下福晉的殺貓技術,一看今天沒有希望,用完晚膳就都回去了。”某阿哥隨着我一起轉移話題,可又轉到了某人的死角處,“你今天爲什麼對那匹白馬……”

“我餓死了,我要吃飯!”趕緊打斷他的話題,省得胤祥受到刺激再練什麼充氣功。

坐到飯桌前,我立起筷子正準備開動,對面的十三爺看到我的手,又開始發問:“你怎麼不帶指甲套留長指甲?”

“哦?這個?”我動動自己的小拇指和無名指,“不方便,所以沒留。”開始低頭吃菜。

誰知道胤祥看着我光禿禿的頭頂,又來一句:“頭上怎麼一件首飾也沒有?”然後雷達目光掃遍我全身,“手上、身上也不戴一件?!”

我頭也沒擡,邊吃邊含糊道:“睡覺頭上戴它幹什麼,扎腦袋。身上我怕弄丟了心疼,乾脆都不戴了。”

聽到某人又是倒抽氣了一聲:“這可不合規矩!你居然連妝都不化!”

“不會化!化完越看越像猴屁股!誰要說這是規矩,就讓誰頂着猴屁股辦聖誕樹去完了。”我心說:這古代的化妝品可都是高含量水銀和鉛作成的,我除非是瘋了想毀容!打死也要保護好自己這一張臉!

“聖誕樹是什麼東西?”十三阿哥呀,您可真是好學多問!

“就是西洋人過春節時的一種裝飾物。”我快沒耐心了,這頓飯還讓不讓人塌實吃?“十三爺您別光給我挑毛病,也動筷子吃點兒吧。剛纔肯定是光顧着喝酒,飯沒吃幾口。”說着我把盛菜的盤子都往他面前推了推,他身上一股酒氣一開口說話我就都聞見了……

胤祥看我埋頭苦吃對他愛搭不理的,也不生氣,微笑一下夾起一塊鹿肉,細嚼慢嚥的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