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轉變讓他沒來由的一陣心慌,他想扳過她的身體,讓她的視線與自己交匯,可一想到醫生的囑託又不敢亂動。
只能安耐住心中不忿,屏息凝神的問,你明白什麼了?
明白我早該明白的事情。她蜷縮成一團,試圖用自己纖瘦的雙臂將自己給寶寶都抱在一起取暖。
她的寶寶對他們而言只是一個取血的器械,那只有她自己能保護寶寶了,只有她自己……
陵懿望着她虛弱的脊背,忍不住解釋,你別亂想,不管怎麼樣,對我而言,你跟孩子在心裡佔比是最重的,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跟你們相比。
她的聲音低低悶悶的,那你能不要寶寶的臍帶血嗎?
陵懿握緊了拳頭,似是在猶豫。
好……她們母子平安比一切都重要。
可郝映卻沒讓他把話說完,好什麼好?
這樣能好嗎?
只是做個臍帶刺穿,雖然是有風險但也不是要你跟孩子的命,你爲什麼就這麼死活不願意?
怕黎景緻心裡頭不舒服影響情緒,傷到孩子,郝映又耐着性子說起了好壞,念初是我的孫子,你肚子裡的孩子也是我陵家的孩子,我不會厚此薄彼。只是念初這孩子的近況迫在眉睫,你只需要忍住疼就能救念初的命。
我知道,念初這孩子的身份你心裡頭不舒服,可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再不舒服也改變不了什麼。不如大度點,接受了念初,用你肚子裡的孩子給他做骨髓配型。如果配型成功了,念初那孩子會感激你一輩子的。
黎景緻蜷縮成一團,無聲的流着眼淚,她反問郝映,如果今天,我肚子裡的孩子沒保住呢。
郝映勸說的話梗住。
如果我的寶寶被陵念初那兩腳給踹掉了呢?
郝映說不出話來。
你們就當我的孩子已經不在了,行嗎?
有這麼詛咒自己跟孩子的嗎?見黎景緻軟硬不吃,郝映徹底沉了臉,景緻,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還是陵家的媳婦,你應當爲陵家着想。
黎景緻忽然笑了起來,眼淚和笑容糅雜在一起,浸透她的臉頰,那……離婚吧。
郝映瞪大了眼睛,她懷疑自己的耳朵。
她說什麼?
離婚?
黎景緻竟然在這個時候說要離婚?
離婚吧,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我的孩子。她絕對不會讓她的寶寶爲了別人而存在,她不希望自己的寶寶在陵家處處受到束縛。
如果這樣,還不如離婚。
即便只是她自己一個人,她也會好好照顧孩子。
即便沒有完整的家庭,她也會給孩子最好的愛。
景緻!陵懿急切的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你生氣,可是離婚這種話不能亂說。
我沒有亂說,也沒有拿離婚來威脅的意思。她的聲音飄忽不定,我知道你現在處境兩難,陵念初是陵家的孩子,即便你可以放開不管,陵家也不會的。陵念初那個孩子心性不定,即便我的孩子平安降生,跟他生活在一起我也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