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栩詫異地盯着楊暖暖看,不自信的他連句多餘的話都不敢問。
難道我的臉沒事嗎?難道我現在的樣子是正常的嗎?
楊暖暖從農田裡跳到水泥路上,她上路之後轉身望着遲疑的顧栩。
楊暖暖說:“你還不上來嗎?嚴錫現在離我們之間的距離不到三百米。”
後知後覺的顧栩聽到楊暖暖的話連忙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他朝前想學楊暖暖一樣直接蹦到路上去。
就在顧栩做好起跳的準備時,楊暖暖彎腰伸出了手。
顧栩看着楊暖暖的手愣住了,他擡眼看着楊暖暖無言。
楊暖暖道:“還愣着做什麼,我拉你啊。”
“不用,我可以自己上。”顧栩說着從楊暖暖的手邊跳到路面。
顧栩也從田裡出來了,楊暖暖想都沒想的轉身就走。
顧栩緩步跟在楊暖暖的身後。
走在前面的楊暖暖問:“我們應該往哪裡去?要不然我們折返回帝都吧。”
顧栩立馬道:“不能回帝都!我們必須往西一直走。”
楊暖暖一邊走一邊回頭問:“爲什麼?”爲什麼要一直往西走。
顧栩躲避着楊暖暖的視線,他不自信地問:“我的臉,真的沒事嗎?”
楊暖暖停下腳步,她轉身仔細的打量顧栩。
楊暖暖一字一頓口齒清楚的說:“現在我鄭重且負責的告訴你,顧栩你的臉真的沒事。除了下巴上的那點血跡之外,我看不出你有任何異樣。
顧栩說:“我的臉色應該很難看。”
楊暖暖又仔仔細細的看了顧栩好一會,她道:“你現在的臉色一點都不難看,只是有點白而已。”
顧栩不相信地溫問:“當真?”
楊暖暖瞥了顧栩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我會騙你嗎?”
顧栩安靜地看着楊暖暖,沒錯,楊暖暖不會騙我的,我從她的眼神裡看不出一絲恐懼防備。
顧栩現在已經可以基本確定自己的面貌沒有變化了,可,知道自己沒有變成一副醜陋模樣的顧栩,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身後寂靜的廢村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的撲騰聲,聽那動靜似乎有很多鳥雀被驚醒,一窩蜂的傾巢而出。
楊暖暖警惕的回頭看,只見有成千上百隻的蝙蝠爭先恐後的朝廢村的正中央撲進去,它們的樣子看起來很着急,似乎要去趕什麼大場子。
顧栩也回頭看,看了一眼眼睛泛紅的蝙蝠,他眼裡不留痕跡的劃過一陣厭惡。
江華卿,你就這麼怕自己的影后地位不保嗎?
我已經告訴你了,今夜不是嚴錫死,就是我亡,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情跨越百里來作秀。
這些蝙蝠是江華卿的武器,是江華卿感知到嚴錫有危險,所以她讓這些蝙蝠來做戲。
楊暖暖疑惑地問:“這是什麼情況,我們還要不要繼續逃?”
蝙蝠鋪天蓋地的朝飛進了廢村之中,數量之多讓楊暖暖咂舌,她不知道這些蝙蝠爲何出現。
但楊暖暖清楚這些蝙蝠不管是與誰作對,都會讓那個人好好的喝一壺。
顧栩回答道:“當然要跑,這些蝙蝠是嚴錫的幫手。”
“啊?”楊暖暖驚訝的長大嘴巴。
顧栩問:“我說的不夠清楚嗎?”
楊暖暖搖搖頭道:“不不不,你說的很清楚,我們還是繼續跑吧。”
楊暖暖說着就繼續朝那個不遠處的小渡口跑過去。
顧栩深深地看了一眼撲騰翅膀的蝙蝠,他轉身去追趕楊暖暖的步伐。
這些蝙蝠可不就是嚴錫的幫手嗎?
顧栩和楊暖暖合力將一艘破舊的竹筏推到不寬的小河中,夜風吹起,竹筏在水中搖搖晃晃。
楊暖暖藉着月光看着水中破破爛爛的竹筏,她不太相信這麼破的一竹筏能經受的起兩個人的重量。
楊暖暖問:“這真的能載人嗎?”
顧栩道:“相信我。”
楊暖暖看了一眼顧栩,好,我今天就相信你,要是我被淹死了,咱們就等着瞧吧。
楊暖暖伸出腳,想要登上竹筏,可她伸了好幾次腳,都沒有找到落腳的地方。
竹筏在水中搖搖晃晃,宛若無根的落葉一般,身爲旱鴨子的楊暖暖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上去。
楊暖暖嘗試了兩下都沒有下腳,她轉頭爲難的看着顧栩問:“這樣怎麼上?”
顧栩二話不說,直接跳進水裡,他一入水,河水刷一下的就被染成了血紅色。
還好現在正是深夜,楊暖暖根本沒有注意到喝水的變化。
顧栩在水裡扶住了竹筏:“你上吧,我幫助你扶着它。”
楊暖暖盯着竹筏,她小心翼翼的奮身一躍。
楊暖暖直接趴在了竹筏中,她手扒在竹子與竹子之間的縫隙中,身上全是水。
楊暖暖一跳,顧栩手中的竹筏猛地晃動,他直接連頭沒入水裡,咬牙拼命的用力,他用盡全身所有力氣扶穩了筏子。
楊暖暖趴在竹筏上半天不敢動,漸漸地竹筏搖晃的弧度減小,楊暖暖小心翼翼的坐起身。
楊暖暖一坐起來,她定睛一看,顧栩去哪了?
楊暖暖連忙四處張望,她身體四周,凡是楊暖暖能看到的地方皆沒有顧栩的身影。
“顧栩?”楊暖暖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嘩啦”一聲,顧栩從水裡露出了頭。
身在水裡的顧栩抹去臉上的喝水,他甩了甩頭髮上的水。
看到顧栩出現了,楊暖暖長舒了一口氣,還好他沒突然失蹤。
楊暖暖如釋重負的說:“嚇死了,我還以爲你……”
顧栩問:“以爲我怎麼了?”
楊暖暖看了一眼顧栩,她知道顧栩最不願意面對自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楊暖暖乾乾的一笑:“沒什麼。”
顧栩說:“以爲我出現意外死了對嗎,可你忘記了,我早已經是死人了。”顧栩一抹苦笑浮現在他蒼白的臉龐上。
楊暖暖望着顧栩的苦笑,心中百感交集。
楊暖暖擡頭看着蒼穹上的一輪明月,她道:“人生自古誰無死呢?”
顧栩幽幽地說:“我死的特別早,我去世那年才22歲,當時的我意氣風發,一心想做一番大事業,那是一個充滿無限可能的時代,可我就因爲吃了一口弟弟端來的湯,就沒命了。”
楊暖暖垂下眼睛,她默默地看着顧栩。
顧栩看着楊暖暖,四目相對,顧栩苦澀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