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餘音繞樑猛虎山莊

那小夥勇敢的挑起了馬車後門簾子……

馬車裡面,馮應財被綁在馬車上,口裡塞着麻布,那咿嗚的聲音正是他發出的。看着拿着砍刀撩起簾子的小夥,臉上露出恐慌而又欣喜若狂的複雜表情。

“四當家五當家,是馮才子!”

他話剛說完,發現馮應財身邊還放着一個麻袋,麻袋裡面有一股若有若無的惡臭味兒。

“什麼?”

西門霸虎和黃天虎跨步上前,其餘的十幾個人的也都靠近了過去……馮應財口裡面的麻布被扯了出來,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氣。

“有……有陷阱……”

馮應財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股巨大的熱浪從馬車裡面席捲而來……

“轟隆……”

一聲巨響……

“啊……”

“啊!”

“嘭嘭……”

人的慘叫聲,馬的受驚聲,四分五裂的馬車木頭碰撞在樹木上的聲音,以及一些炸爆的肢體血液器官拋灑落地的聲音……以及連續的槍聲……

附近的樹林子裡面的鳥兒們嘩嘩的飛走了……

足足過了一息的時間,這裡恢復了安靜……破碎的馬車,零散掛在樹枝上的殘肢斷臂……極個別血肉模糊的屍體……

十幾號人,一匹馬,無一幸寰。

林子裡面靜悄悄的,靜的出奇,一陣秋風吹過,血腥味四處飄散……

幾十米遠的山坡上灌木林裡面,飛鷹的手不停顫抖……他手裡還拿着他的獨門暗器——彈弓。

瘦猴也蹲在他的旁邊,臉色煞白,沒有一點血色……握着砍刀的手,不停的顫抖着……

他想起了玉面小蛟龍趙婉琪口上掛的那句話:人在江湖漂,誰能不挨刀,出來混的,終究要還!

十幾號兄弟,就這麼一瞬間,全死了……瘦猴和飛鷹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臉色緩和了過來,兩人伸出手緊握在一起,點了點頭。

“點子硬,撤!”

瘦猴押着喉嚨,低聲說了一句,兩人打起精神,剛準備站起來,坡下面,一個身穿白衫,文質彬彬的少年,手裡拿着一個一尺有餘鐵管狀的古怪的玩意,從林子裡面平靜的走了出來。

瘦猴和飛鷹剛緩和過來的臉色唰的一下,再次變得煞白。這少年的的容貌他們居然見過,赫然是昨天晚上在城北漕河裡邊董必成家門口的那少年……

“這……這怎麼可能……難道,他,他就是紅娘子的獨子……”

兩人的額頭上滲出豆大汗珠,無盡的恐懼就像夏末的野草瘋狂蔓延。他們昨天晚上,居然用彈弓射了他……並且試圖玷污嶽珊兒……

天呀,他們兩人做了何等膽大妄爲破天荒的事兒……

……

佘奕徑直走到支離破碎的馬車旁邊,數了下地上的十幾具死屍,最後目光盯在西門霸虎的屍體上,走了過去,彎腰扯開他的面紗,看了一眼後,站了起來,轉身看着坡上面的方向。

……

瘦猴和飛鷹兩人屏住呼吸,兩人的雙手緊緊握在一起,手心裡面早已經滲出了汗水。佘奕的目光清澈似水,但在瘦猴和飛鷹的眼中,就像索命的死神一樣,只要一眼,就能索走他們的性命。

他們第一次感覺到死亡離他們如此之近。

“瘦猴,他上來了,我們拼了吧……”

飛鷹恐懼的目光變的堅定了起來。

“莫動,把眼睛閉上,他發覺不了我們。”

瘦猴的大腦迅速冷靜下來,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那飛鷹聽了後愣了一下,還真聽了瘦猴的話,緩緩閉上眼睛。

佘奕沿着山坡一直走了上來,走到離瘦猴和飛鷹藏身十米遠的地方,止住了腳步,饒有興趣的看着灌木叢裡面的這兩個男子。

這兩男子手牽着手,蹲在地上,眼睛緊閉……

佘奕冷峻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今日若不是他要斬草除根,指不定就放過他們兩個了。

“嗨……我閉上眼睛就是天黑,一種撕裂的感覺……阿杜的《天黑》,聽過沒有?”

佘奕閏了下嗓子,深情並茂的唱了一句。

“……沒……有點破音。”

瘦猴和飛鷹睜開眼睛,愣愣的看着佘奕。這少年剛纔哼了一句很古怪的腔調……他們長到這麼大,都從未聽過,不過貌似沒有夜來香的姑娘唱的曲兒好聽。

“咳咳……挺專業嘛……起來吧,帶我去你們老巢走一遭,喝杯茶,抄一下電錶。”

佘奕平易近人的說了一句,走到他們兩人面前。瘦猴和飛鷹雖然聽不懂查電錶是神馬意思,但明白佘奕的意思,那就是帶他去他們老巢。

兩人顫顫慄慄的站了起來,“哐當”一聲,飛鷹腰間的彈弓掉在了地上,還有一小包鐵珠子。

鐵珠子散了一地。

“這……這不是我……我的……”

飛鷹的雙腿的眼睛中裡面充滿了恐懼……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佘奕的目光停留在那些鐵珠子上,眉頭皺了一下,想起了昨天擊中他的“暗器”,伸手在衣兜裡面取出那顆鐵珠子,對照了下地上的鐵珠子。一模一樣。

“昨晚的人是你?”

“不……不是……”

“嘭……”的一聲。

飛鷹咚的一下栽倒在地上,額頭上多了一個血洞,血水咕咕的往出冒。

“說謊的孩紙不能原諒,還說我唱的破音?再給你聽一句了……嘴裡泛起血腥滋味……”

“你……”

瘦猴難以置信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飛鷹……

“你想讓我唱出第三句?”

佘奕輕輕吹了下土qiang的槍口。

“不……不用了……公子您唱的恍若天籟,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我……我帶您去……”

……

後河村馬蹄溝靠近洛河邊,有一處茂盛的竹林,竹林的地勢非常平緩,緊靠竹林後面,是一座山。

山裡有一幽靜的山谷,山谷中有一寬敞的四合院,這原本是一個商人的度假山莊,後被五虎幫強奪了。而今,五虎幫的老巢就坐落在這所四合院裡面,四合院改名猛虎山莊。

從竹林到山谷,有一條青石鋪成的蜿蜒小路,小路兩邊老樹成排,光影斑駁,走在上面神清氣爽、念頭通達,不光有利於身心健康,還有利於陶冶情操。小路並不寬敞,剛能容下馬車行駛。

佘奕和那自稱瘦猴的男子走走停停,信步而行,不經意間來到了小徑的盡頭。

這條小徑的盡頭,就是一四合院,四合院裡面空蕩蕩,看不見人影。在坐北向南的正房裡面,有兩個人說話聲。

正房大廳,放着一張桌子,桌子上放着酒菜,兩個男子圍桌坐在椅子上。其中一個男子身穿藍袍,頭戴綸巾,看上二十三四歲左右,面目清朗,背上揹着一個細長的匣子,手裡抓着兩顆鴿卵般大小的白玉珠子。這一男子正是幾月前在綏德城尋趙婉琪回去的薛英,大宋右丞薛昂的二公子。薛英年紀輕輕就官拜翊衛郎,自恃有一番本事,出行從不帶侍衛,包括這次到五虎幫。

另一男子左臉靠近耳朵處的地方有一塊青色的胎記,濃須大臉、虎背熊腰,胸口的袍子裂着,露出鬱鬱蔥蔥的胸毛。他是五虎幫的大當家,王大虎,江湖人稱青面虎。他年輕的時候從過軍,後來當了逃兵,被抓住關進了大牢,恰逢宋徽宗大赦天下,保住了性命。後來遇到了一個江湖高人,學了些本事,漸漸有了名氣,盡做見不得人的勾當。

因他和洛陽官府某些官員私交甚好,於是盤踞在了洛陽城外,成了洛陽一霸。

“薛公子,以您的身份、手段,什麼樣的人搞不定,還需動用我們這種粗人?”

王大虎拿起一杯酒一飲而盡,冷冷說道。

薛英停止了旋轉手裡面的那兩個白玉珠子,嘴角微微一翹,眼睛中閃爍出兩道陰冷的光芒。

“王大當家說的這是哪般話,薛某身爲當朝禁軍栩衛郎,豈能以身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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