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幻覺?(1)

我們都是一愣,小雪說:“你那卦算的很準,我們現在就是五個人,有三個女人,現在是晚上八點。”我和黃瓜面面相覷,傾城也盯着小雪直看。我看看小雪,又看看傾城,驚異地問道:“你能看到她了?”傾城點點頭,黃瓜突然尖叫一聲,捂着嘴巴叫道:“啊呀,你們現在身上都是兩盞燈。頭上的燈都被這個女人吹滅啦!”

我自始至終聽見黃瓜說的什麼燈啊滅的就很嗤之以鼻,現在聽見這女人又來胡攪蠻纏真想一拳頭揍她鼻子上。黃瓜接着向小雪質問說:“你只有左邊的肩膀上有一盞燈,你就是鬼!那天那個滿地找眼睛的就是你這個女鬼,你有什麼冤屈儘管去找閻王爺去吧,別來找我們的晦氣,偶可是開了天眼的,什麼都能看見!”小雪冷笑一聲,說道:“你有本事,只管走出這裡,我又沒請你來,何必在我面前嘮嘮叨叨。”說完轉身進屋。黃瓜朝她哼了一聲,氣鼓鼓地說:“你這個女鬼,已經是鬼了還來嚇唬人,你就是天下最最壞的壞蛋!”我想在外面站着也不是辦法,總得進屋去看看形式,因爲有很多事情需要小雪說明白,因此也在後面跟進去,傾城等人也跟了進來。

小雪轉身就要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去,傾城搶先一步,攔住小雪,說道:“先別走,你不講清楚,就別想離開。”小雪冷笑道:“我不過是看在張朝陽的面子,救了你們,你們卻要質問起我來了。”我忙上前拉開傾城,說:“有話好說啊,有話好說。”黃瓜嬸嬸撇着嘴說:“這個女鬼,必定是做了虧心事,見不得人的事,所以才冤魂不散,來這裡嚇唬我們。她現在覺得自己要被我們抓住,所以假惺惺地說救了我們,咱們別聽她胡說。”小雪迴轉頭,冷冷地看着黃瓜嬸嬸,忽然冷笑一聲,一低頭,將自己的一個眼珠摳了出來,就朝黃瓜嬸嬸扔去。我們都是一陣驚呼,黃瓜嬸嬸嚇得大叫一聲,癱在地上,那眼珠不偏不斜就打在她懷裡,黃瓜嬸嬸一聲怪叫,將雙手胡亂一扔,把那眼珠扔到一邊,然後就暈了過去。再看小雪,已經無影無蹤。

瘦猴忙上前抱起黃瓜嬸嬸,只見黃瓜嬸嬸口吐白沫,雙眼翻白,顯然嚇得不清。傾城看了看那個眼珠,原來是一個玻璃球,便道:“又是個障眼法,這個女子用玻璃球嚇唬人的。”又嘆道:“可惜剛纔我只顧看黃瓜,沒注意這個女的溜到了哪裡去。”我說:“就這麼兩個房間,除非她從門口跑出去了,難道她還能跳樓走了不成。”傾城到各屋都看看,說:“沒有,一定是走了的。”瘦猴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終於將黃瓜嬸嬸弄的醒轉過來,黃瓜嬸嬸慢啓秋波,眼光流轉,看了看我們衆人,幽幽說道:“偶可是到閻王殿裡走了一圈啊。”

我們將黃瓜攙扶起來,扶到我的房間,瘦猴說:“既然那個女鬼也走了,我們就收拾收拾,也趕緊扯乎吧,要我說,張哥你那房錢也別要了,在這裡多呆一會,我就覺得頭皮都涼嗖嗖的,不自在。”傾城點點頭說:“此地不宜久留,這樣兇險的地方,我們也許本來就不應該來。錢沒賺到,還受了驚嚇,本姑娘今天也是虧大發了。”瘦猴不解地問道:“你又有什麼吃虧的?”傾城說:“一分錢沒賺到,要是嚇出病來,減少了道行,難道還不吃虧嗎?”瘦猴笑笑說:“回頭讓我張哥一股腦的都賠給你,他沒有錢,讓他賣身。”

正說着,瘦猴忽然一捂肚子,皺着眉頭哎喲一聲。我忙問他怎麼了。瘦猴說:“大概是中午吃的不好,有點肚子疼,失陪了各位,我要去下廁所。”說完彎着腰就朝衛生間跑去,我一聽見上衛生間,不由的就有點心虛,又不敢攔住瘦猴,於是喊道:“你小心點啊!”瘦猴也沒應聲,急匆匆就進衛生間方便去了。

黃瓜嬸嬸躺了一會,神色好了很多,在一邊閉目養神。傾城和我議論道:“這個小雪看起來不像是人,明明剛纔我們是看不見她的,怎麼忽然又能看的見她了呢?難道我們被別人吸去了魂魄?剛纔黃瓜說我頭頂上的真火已經滅了,所以能看見鬼魅,難道我們都集體中了什麼妖法?”我安慰說:“你別聽黃瓜胡言亂語的,這娘們一天到晚的神叨叨的,裝神弄鬼的,總想出風頭。”傾城說:“雖然我的道行還很淺薄,但是一些靈異的事情也是經歷些的,從來沒像今天這麼驚奇,首先你這裡是細水巷的陰陽路格局,以前城市沒有發展的時候,做爲老城區,還是有點好風水,現在市區都朝外擴張,這裡就有點敗破,格局也發生了轉變。而你這附近怪樹成蔭,吸取了五行之氣,可能也成了精怪,因此影響了整個小區的氣運。所以就有這一干的奇怪事情的發生。”我聽傾城說的恐怖,似信非信的,也就猶豫着點點頭。我接着說:“剛纔咱們被鬼打牆了,還多虧了小雪出來救了咱們。”傾城說:“你信她!她又不是人,哪有這麼好心。她騙了你的錢,讓你住在這個鬼地方,我看沒準她是想勾着你做點什麼事呢。”我問道:“那你說小雪不是人,難道是鬼不成。”傾城說:“不是人,也不是鬼。”我說:“那她是狐狸精?狐狸精是介於人鬼之間的怪物。”傾城說:“管她是什麼呢,總之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裡纔是最關鍵的。”

我們議論了半天,還不見瘦猴出來,覺得有些奇怪,我上衛生間敲敲門,喊道:“猴子,猴子!你完事了沒有?”裡面沒有一點聲音。傾城和黃瓜聽到我的喊叫,也走了過來喊了兩聲,衛生間裡沒有一點動靜。我覺得有些不妙,拼命地用手砸門,黃瓜嬸嬸一把推開我說:“你閃開,我來!”就退後兩步,往手心裡吐了兩口吐沫,搓了搓,大喝一聲,朝門上撞來。我都不敢去看黃瓜那彪悍的樣子,扭過頭耳中就聽見“喀吧”一聲,衛生間的門應聲倒地,而我也覺得眼前忽然一黑,一下子什麼也看不見了。

我大驚,伸手在眼前晃了晃,叫着傾城,傾城說:“我就在你身邊呢。”黃瓜嬸嬸不停地哼唧,想必撞的很疼。傾城說:“剛纔我見燈光一閃,好像是停電了。”我說:“停什麼電呀,現在城區裡早就不停電啦。還是咱們破壞了什麼機關,弄的這個鬼地方怪異重重。”說完我們三個對着黑洞洞的衛生間喊道:“瘦猴,你在裡面嗎?”小小的空間裡沒有一點聲音。我忽然有一種恐懼,難道瘦猴已經被暗害了?想到這我不由得小心翼翼地向前驅動腳步,想着試探地上是不是有軟呼呼的肉體的存在。傾城和黃瓜拉着我也一點一點的跟進。向前走了幾步,我停了下來,黃瓜焦急地問道:“你摸到玉帝沒有?”我不得不按住狂跳的心臟,故意若無其事地說道:“試試看,我們還能回去不,我們現在好像又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傾城的手一緊,我能明白她有些擔心,就說:“沒事的,我來過這裡一次,沒有什麼可怕的。”我們三個又拉着手往後退了幾步,看看好像還是沒有回到入口,就又退了幾步。連續的進進退退,都沒找到門在哪裡,我知道我經歷過的可怕事情有一次重演了。

我說:“沒事的,跟着我走。”因爲我知道上次我來到這裡的時候,不停地向前走,似乎還能有點方向感。而停留在這個黑咕隆咚的地方,什麼也看不見,就等於被困死了,永遠也找不到出路在哪裡。就這樣我拉着兩個人不停地向前走。走了不遠,感覺前面好像有亮光,再往前走,眼前變得模糊起來,朦朧中已經能分辨出一些景物,我知道現在已經是上次來過的那個亂墳崗了。

黃瓜嬸嬸忘記了懼怕,好奇地看着四周,自言自語地說道:“這是什麼鬼地方嘛。你說你來過這裡,莫非你是鬼?”傾城看着墳地,說:“這裡的風水很好,可惜被破了,所以變成了凶地,如果到了特定的時辰,說不定會有詐屍。”我見黃瓜和傾城都變成了烏鴉嘴,氣的不行,忙喝住她們二人說:“你們少胡說八道了,咱們還是想辦法趕緊走出去纔是。”

我們三個人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腳底下的路在昏暗的光影下根本看不清,只能是憑着感覺走路。我想起我上次一腳踩到了死人的墳裡,心裡就有股噁心,想要吐。忽然黃瓜嬸嬸驚訝地說:“啊喲,我這是怎麼了啊。”

我和傾城都看着黃瓜嬸嬸,只見黃瓜嬸嬸突然變了模樣,憑空高了半尺,本來她肥碩的身材加上披頭散髮的樣子就很恐怖,現在的她忽然穿了一件清朝的宮裝,一眨眼變成了格格模樣。傾城驚異地看着黃瓜,我也張大了嘴,瞪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黃瓜嬸嬸摸摸這裡,又摸摸那裡,興奮的扭來扭去,高興地說:“哈哈,我就是想變成小燕子那樣又機靈,又可愛的小女生,那才符合我的氣質嘛。沒想到夢想成真了!”我見黃瓜忽然變了身,急忙摸摸自己,摸摸頭髮摸摸臉,還好我這次沒有變,這下我放了心。要是我和上次似的變成個姑娘,我還怎麼見人啊。

我和傾城都無法解釋眼前發生的一切,黃瓜嬸嬸似乎適應的很快,不斷地變換着自己的造型,興奮不已。只是腳底下踩着高蹺,雖然不高,但也讓她很不習慣。傾城說:“也許你們的八字比較特殊吧,在這個特定的氣場裡會隨着自己的意願或者想法而變換身體,要不怎麼到這個地方就會發生這樣奇怪的事情。”我說:“上次我也變身了,我變成了個少爺。”我沒敢說自己變成了女人,怕大家笑話。傾城說:“不過你這次沒有變,你說你變成少爺,沒準你潛意識裡就想當個少爺。可惜我想變成財主,我怎麼沒變身呢?”

我們正在莫名的驚詫中,忽然耳邊隱隱約約的好像有什麼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傾城“噓”了一聲,示意我們有情況發生。我們都急忙低下身,屏住呼吸,聆聽分辨聲音的來源。傾城聽了一會,就悄悄站起來,拉住我們慢慢地往前走。在亂墳崗里根本沒有路,我們只能是從每一個墳前小心地經過,就這樣七拐八拐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又走了一會,前方出現了一處空地,這裡我太熟悉了,正是上次我來時看到的大墳的地方。

我們都蹲下身去,透過茅草,看到眼前的空地上,有一羣人正在做遊戲,他們的動作都很奇怪,好像有一根線在牽着他們,讓他們都做着同樣的動作。我驚的背後直冒冷氣,原來我看見瘦猴也在裡面,正在和幾個女人一起跳着怪異的舞蹈!

只見一羣身穿彩色衣服的女子,臉上塗的慘白,嘴脣抹的猩紅,直眉瞪眼的,鼓着嘴,發出“噢噢”的怪叫,在那裡手舞足蹈。瘦猴跟在衆人之後,也機械地活動着四肢,而且嘴裡也哼哼着小調,只是眼睛很無神,似乎看不見眼前的東西。我本想靜靜地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黃瓜嬸嬸沉不住氣了,跳出來罵道:“這是哪裡來的一羣野娘們啊,沒見過漢子,來勾引我家玉帝哥哥!”氣鼓鼓地衝到衆人之中,先摔了個跟頭,急忙爬起來,指手畫腳的對着衆女子大罵。本來正在舞蹈的衆人被打亂了,都斜起眼睛,帶着一股怨氣看黃瓜。黃瓜被盯的渾身不自在,但是她怎麼會在乎呢,強作鎮定,雙手叉腰,嘟着嘴說:“看什麼看什麼?沒見過正宮娘娘啊!偶可是新世紀的網絡論壇紅人!”那幾個女子直勾勾地看着黃瓜,忽然都舉起手,朝前伸去。黃瓜嚇了一跳,說:“怎麼的,還要非禮偶?”只見那些女子一起張開血盆大口,呲着牙,從嘴裡呼呼地吐出一股清氣,那氣流淡而且緩慢,竟然凝結成團,向黃瓜嬸嬸撲去。傾城大叫道:“不好,快閃開!”黃瓜嬸嬸哪裡知道玄機,猶自得意洋洋地站在那裡自吹自擂,被吹的冷風侵入身體,僵着身子就倒了下去。其中有一個女子忽地伸出舌頭,在嘴上舔了一舔,跳到黃瓜身前,又是一躍竟然站在黃瓜肚子之上。

傾城見事不好,不能不救,一個踏步就跳出亂墳崗,一腳踢下那個女子,擋住黃瓜嬸嬸,站在衆人之前。我也急忙跟了上去,準備將黃瓜救出來,好在那女子不重,黃瓜竟然沒有絲毫口吐白沫被壓死或者斷了肋條的症狀,我搖了搖黃瓜,覺得她身體僵硬,雖然有呼吸,卻是牙關緊咬,雙目緊閉,似乎沒有知覺。瘦猴目光渙散,傻傻地站在身後,彷彿殭屍不能行動。再看傾城,依然手裡捏着劍訣,眼睛冷冷地掃視了一下那些女子,和衆人對峙起來。那些女子見又來人攪局,不再低頭對付黃瓜,好像得了號令,都一齊轉身朝我們吐着清氣。傾城口中喃喃自語,念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拿手在空中劃了幾下,平地裡忽然起來一陣微風,就見一團團的清氣變成濁氣,都四下消散開去。那些女子見破了他們的陣法,不肯善罷甘休,又擺了個陣型,準備襲擊。我冷眼看見離我最近的一個女子,臉上的粉能有一寸厚,白的毫無血色,身上穿的衣服,鮮豔的刺眼,而且頭髮還梳成童女的造型,十分怪異。心想她們要是一起進攻的話,她們人多勢衆,我們也許無法打得過這麼多人,不如先下手爲強。於是我趁着她沒注意,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來個掃堂腿,想給她絆倒。沒想到那個女子根本沒看腳下,隔着老遠竟然縱起一躍,穩穩跳了過去。

我見一計不成,怎能幹休,遍尋手中無物,忽然看見黃瓜嬸嬸穿的高蹺似的格格鞋,也許可以當做武器,於是上前摁住黃瓜的腳就拔了下來。那鞋在外面看起來非常大,是個特大號的,連在裡面竟然還有一條長長的裹腳布。我忍住撲鼻而來不快的氣味,瞄準剛剛那個女子,暗中運氣,大喝一聲,使出渾身力氣將高蹺鞋朝她扔了過去。那女子措不及防,被打了個正着,正好打中後心位置,沒想到那女子沒有撲地摔倒,竟然隨着鞋輕飄飄地飛了起來。等到高蹺鞋落在地上,那女子方纔落在大墳上,溜溜地滑落在地,歪在一邊,仍然圓睜着怪眼,似乎是死不瞑目。再看她身上,被鞋鑿了個大洞,沒見五臟如何,先是四肢不舉。

其他那些女子見陣亡了一位姐妹,竟然是無動於衷,都口中發出嗚嗚的怪響,朝着傾城死死地盯着,好像又要使什麼詭計,不過似乎又忌憚傾城,不敢貿然一哄而上,只是橫眉冷對的,站在那裡不動。傾城扭頭看見我的傑作,似有所悟,冷笑道:“原來是這麼回事,這就不怕了,看我叫你們一個個都現了原形!”一手仍然捏住劍訣鎮住衆人,叫她們不敢亂動,一手朝身後的書包探去,胡亂翻了翻,翻出一張符咒。只見傾城將符咒取出,對着衆位女子,口中唸唸有詞,念罷,左手一揮將符咒拋上天去,右手飛快地在天空划動幾下,就見那符咒化爲一股煙氣,竟然變成了一團真火。那羣女子都面露懼色,口中嗚嗚悶叫,顯得很是不安,可是卻睜大眼睛動彈不得。傾城念罷咒語,右手朝那羣女子一指,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就見那團火焰砰地一聲就朝那羣女子飛去,那羣女子由於動不得,眼睜睜地看着大火撲面而來,都發出了恐懼的叫喊。我聽的心中不忍,渾身毛孔直豎,暗想傾城怎麼這麼殘忍,這些人即便是壞人,也是生命啊,怎麼能燒死她們。剛要出言相勸,眼前又起異狀。只見那些女子遇着火就燃燒了起來,彷彿點了天燈,越燒越旺,一時火光沖天,黑煙瀰漫,把四周都照的亮如白晝。漸漸地有些女子化爲了灰燼,沒燒完的也不再掙扎,都站着等死。藉着火光我看到,那些根本不是什麼女人,而是一堆紙人,裡面的骨架是燒柴的秫秸,外面糊了一層的白紙,畫上五官衣服,分明都是給死人燒的紙人。不一會燃燒完畢,漫天都是灰燼,黑色的紙灰飄來飄去,好像蝴蝶飛舞,在空空的墳地間忽明忽暗地閃爍不已。忽地一陣旋風過來,吹的紙灰都扶搖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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