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玩累了,終於是睡下了。
孩子可以一覺就睡到了天亮,他們無憂無慮,即使剛剛哭過,一旦進入了夢鄉,也就是雷都打不醒的。
鬱潮晚和鬱野橫都睡得很香之後,江曉溪起身,走出了臥室,來到了陽臺上。
她是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下還睡得着的,孩子會一覺睡到天亮。
而她從六歲之後,就再也沒有試過一覺睡到了天亮,她會經常醒來,醒來之後,會看見母親也走進她的房間裡。
母親晚上也不敢睡,就擔心一睜眼之後,孩子不見了。
她已經是不見了一個,如果這一個也不見了,她不知道怎麼活下去了。
江曉溪一想到了這裡,心裡的酸楚,就讓她想出去透一透氣。
她從陽臺上走回來,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放在了手腕上,再看了一眼熟睡的孩子們,還有平躺着睡的男人,他也似乎睡得很安穩。
她輕輕的打開門,走了出去。
只是,她並不知道,她走出去的那一剎那,鬱霆琛就醒了過來。
他一直都沒有睡着,但是卻裝着睡得很熟。
她去陽臺時,他當然知道。
然後,她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走出去時,他也是知道的。
。
夏夜裡,偶爾有螢火蟲在草叢裡飛舞,用一點點光照亮了黑夜中的路人。
夜風吹起她的睡裙的裙襬,有幾絲涼意滲透了進來。
黑漆漆的大海邊,真的是適合透氣的地方。
江曉溪站在了這裡,迎着風。
她不由想起了這四年的婚姻,她曾在他的懷裡睡得那麼熟,半夜醒來時,不再會有綁架的陰影。
只因爲,她的身邊,有他的存在。
她也以爲,他們可以這樣一世走下去,那將是多麼令人羨慕的生活啊!
只是,現實遠比理想要殘酷得多。
他給她的,從來就是一個圈套罷了。
江曉溪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他來了!
“曉溪,我們談談!”鬱霆琛在她轉身離開之時,一下握住了她的手腕。
“談什麼?公事嗎?”江曉溪現在唯一願意和他有接觸的就是公司裡的事情,“現在不是談公事的到時候。”
鬱霆琛誠摯的看着她:“關於我們之間的事情。”
“你覺得我們之間有談的必要嗎?”江曉溪的怒火已經是開始燃燒,隱忍了一個晚上,等着孩子們睡着了之後,她才覺得這胸中之火怎麼也澆不熄滅。
鬱霆琛點了點頭:“你可以罵我打我,不要不理我!”
江曉溪看着他的手腕,那麼用力的握着她的小手腕,曾經,她覺得是那麼的好,現在,只會覺得是那麼惱火。
“放手!我什麼也不想和你說!”江曉溪惱怒的說道。
從兩人的關係破裂之後,他們就沒有好好的相處過。
江曉溪覺得,他們之間是不可能再好好的相處了。
鬱霆琛凝視着她,雙眸依然是柔情乍現,“那你聽我說,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好不好?”
“我不給!”江曉溪冷聲道。
“曉溪——”鬱霆琛有些急,然後大手也是一緊。
江曉溪掙扎不開,她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再說話。
鬱霆琛輕嘆了一聲,“曉溪,有些事情,是我不對,你可以質問我!”
江曉溪只是閉着她的菱形小脣,是什麼話也不說。
她就這樣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他終是放開了手。
她轉身就走,忽然高跟鞋卻是嵌進了石頭縫裡,她再一用力的將腳拔出來時,卻是腳上一痛……
單腳而且是穿着高跟鞋支撐着,江曉溪的重心馬上就偏了。
眼看着她要摔下來時,鬱霆琛一伸手將她抱起來,然後就往房間裡走去。
“你做什麼?放我下來!”江曉溪拒絕和他有任何的接觸,於是斥道。
鬱霆琛依然是大步往房間裡走,一邊道:“你腳應該是受了傷,我給你看看……”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江曉溪依然是拒絕。
但是,她的力氣哪裡推得開他,而他就是這麼霸道,堅決不放手,“有什麼話,等我看了你的腳,我放心了之後再說。”
回到了客廳,他看着她的腳踝處有一處在流血,他趕忙拿過碘酒和棉花,給她消毒,然後再進行簡單的包紮,後道:“明天回城裡,再去看醫生。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去海灘了,另外……”
他看了看她的高跟鞋,道:“先別穿高跟鞋。”
江曉溪凝視着他:“鬱霆琛,你不要以爲你假惺惺的做了這些事情,我就可以原諒你的所作所爲,你休想!”
鬱霆琛也在凝視着她:“我知道,我在你的心中,就是個罪人。”
江曉溪起身,單隻腳要跳去臥室時,鬱霆琛伸手,“我抱你過去。”
她打開了他的手,“鬱霆琛,我問你,你會不會一開始就對我講出真相?”
“如果我一開始就跟你講出真相,就沒有這一對可愛的龍鳳寶貝了。”鬱霆琛說道。
“所以呢?你是不會說的。”江曉溪氣極,“你不說就算了,可是你算計我,你罪無可赦!我現在也告訴你,我不會因爲一對寶貝兒就會妥協的。”
她不能釋懷,他在她的新婚前一晚,設下了圈套,引她入甕,原來就是爲了要解決上一代的恩怨,而且是讓她有了鬱江兩家的孩子。
她想,如果不是因爲這一對孩了,她和他早就在真相來臨的那一刻分道揚鑣了。
他想,正是因爲這一對可愛的寶貝兒,她和他還能在一起,儘管這還是在戰火瀰漫的時候。
“鬱霆琛,有本事你不要利用兩個孩子來軟化我!”江曉溪說完這句話,就單跳着一隻腳睡在了兒子的身邊。
鬱霆琛沒有說話,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他這個時候不要去承認自己有本事。
江曉溪睡了下來,卻是怎麼也睡不着。
她乾脆起身,然後去拿自己的公文包,去到了外面的廳裡,去處理着公事。
。
翌日一早,臥室裡就傳來了歡笑聲。
鬱潮晚醒來沒有看到媽咪在身邊,然後馬上就撲進了父親的懷抱裡,“爹地,媽咪呢?”
“媽咪早起,在忙工作呢!”鬱霆琛也是一夜沒有睡。
她在外面處理着公事,他自然是睡不着。
可是,他卻是不能近她的身,更別說抱她回來房間睡覺了。
兩人隔了一道門,但是,心相隔的,又何止是一道門這麼簡單!
鬱潮晚馬上就跑去了江曉溪的身邊,上前抱着她的脖子,“媽咪,這麼忙,我要快快長大,爲媽咪分擔工作。”
一大早的被女兒抱着撒嬌,江曉溪伸手,抱着女兒,她親了親女兒的額頭,“醒來了,去叫野橫,我們回家去!”
“真的?”鬱潮晚高興不已,趕忙跑進了房間,向父親做了一個v的姿勢,然後去推還在睡懶覺的鬱野橫。
鬱潮晚興奮的喊道:“快點起來,我們回家啦!”
鬱野橫還睡得正香,“今天不上學,別煩我!”
哪怕是回家也不能阻擋他的美夢!這傢伙又頑皮又懶,清早喜歡睡懶覺。
鬱霆琛也不理會睡着懶覺的鬱野橫,遺傳就這是奇怪的東西,他還記得小時候,奶奶哄他起牀,他不肯起,爺爺的軍令就來了……
鬱潮晚知道鬱野橫是個賴皮鬼,於是轉瞬就去投入鬱霆琛的懷抱,“爹地,早安!”
“現在纔跟爹地說早安!”鬱霆琛有點吃醋的感覺了,“爹地是最後一個!”
“當然了,媽咪排在第一位!”鬱潮晚不忘記再拍媽咪的馬屁!
鬱霆琛輕輕的揚起了脣角,無聲的笑了。
一家人一起出現在了早餐桌上,今天早上是麪包、牛奶、牛肉、雞蛋。
照例,鬱霆琛在兩塊麪包中間夾了一個煎雞蛋,遞給了江曉溪。
在孩子們面前,江曉溪不動聲色的接過,然後吃了起來。
鬱潮晚和鬱野橫畢竟只是孩子,見父母在早餐桌上和往常一樣,也就開始吃早餐了。
吃完了早餐之後,一家人坐上了船離開了小島。
上岸之時,江曉溪吩咐任彩丹,“幼兒園已經放假了,你帶他們回我的住處。”
“是!江總。”任彩丹馬上叫司機開車,去了江曉溪在外置辦的房子。
鬱霆琛凝視着江曉溪,他極有耐心的問道:“爲什麼不回去爺爺奶奶身邊?”
“鬱霆琛,我們離婚吧!”江曉溪說道,“孩子歸我!”
她說得很平靜,彷彿就是她和他在談一宗合約一樣。
很顯然,這是她昨天晚上深思熟慮後的結果。
事情發生以來,一直在隱忍的鬱霆琛,終於在這一刻發火了。
“離婚?我說過,不離!”他吼道,“這麼久以來,你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嗎?你就認定了我是個罪人,曉溪,這四年以來,我對你怎麼樣?你自己心裡清楚,如果感情真是演戲,會四年如一日的演得這麼惟妙惟肖嗎?”
“不可否認,我媽欠了你家,但是,結果是怎麼樣?你知道嗎?”鬱霆琛惱怒的道,“你知道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樣嗎?我媽是強勢了一些,她是爲了捍衛她的家庭,可是你母親是有夫之婦,還來勾-引我的父親……”
“你說什麼?”江曉溪的臉色一白,她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兒的恩怨,邵年鴻查到的不是鬱爾帆和母親是兩情相悅嗎?
瞬間,她就明白了過來,邵年鴻自然是不會寫得這麼直白,讓她難堪。
可是,她的離婚提議,此刻是完全激怒了這一頭腹黑狼,他本來是打算不說的,可是,他已經是無路可退。
江曉溪很快恢復了正常:“我不想這麼過下去,離婚吧!”
“你有沒有想過離婚會給孩子帶來多大的傷害?”鬱霆琛以爲今天會有轉機,只是沒有想到,不是好的轉機,反而是壞的轉機來了。
江曉溪冷聲笑道:“這不就是你最後一張王牌嗎?鬱霆琛,我告訴你,潮晚和野橫不是普通的小孩,他們早就看出了我們的貌合神離,我們又何必在他們面前演戲?”
鬱霆琛的臉色鐵青,兩人現在在車上,正在往公司而去。
然而,往常在車上時,兩人會一起聽聽音樂放鬆心情,或者是聊一聊最近生意上的事情。
可是,今天,再早上一起去上班時,卻是談離婚的事情。
“鬱霆琛,如果你不想離的話,就讓我覺得你還有陰謀沒有實施。”江曉溪繼續說道,“所以,不要試圖留下我。”
鬱霆琛終是控制了自己的理智,“離婚我是不會同意的。你可以帶着兩個孩子獨自生活一段時間,算是冷靜一下,在此期間,我不會打擾你們。”
他說完,就叫司機停車,他打開了車門,然後走了下去。
江曉溪獨自坐在了車裡,她不是個委屈求全的人,昨晚她想了很多。
大家既然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了,她永遠也不可能忘記楊蔓潔給的傷害,那些在午夜夢迴時的記憶,深深的烙在了她的腦海裡。
她一直在找這個十惡不赦的人是誰,她曾說過一定不會放過這個壞人,但是卻是鬱霆琛的母親。
他不僅是知道這一切,反而是設了一個陷阱讓她跳!
她當然也想過,對於孩子們的傷害有多大!
可是,強顏歡笑的在一起,就不是傷害嗎?
所以,她決定,他們離婚!
只是,她不捨得這一對兒寶貝,那是她的心頭肉心尖愛,她不會給任何人的。
。
公司。
江曉溪來到了公司後,就見貝小米帶了一份她的早餐。
“曉溪,這是你愛吃的面,百年老字號的。”貝小米說道,“來吧!”
江曉溪是一點胃口也沒有,但還是接了過來。
“看你精神很差,怎麼了?”貝小米凝視着她,“有什麼心思,說給我聽聽。”
江曉溪輕聲道:“我要和他離婚!”
貝小米聞言一怔,然後才道:“他不同意?”
“是!”江曉溪坐進了大班椅裡。
“爲了當年的事情嗎?”貝小米看着她,“畢竟事不關他,你不能再考慮一下嗎?”
“姐姐,爲什麼會幫他說話?”江曉溪不由擡眸,有些驚訝。
貝小米嘆息了一聲,才道:“我比任何人更恨楊蔓潔,但是,我也明白一個道理,霆琛是無辜的。”
“可是,讓你和仇人之子在一起生活,你能過得下去嗎?”江曉溪苦笑了一聲。
“過不下去!”貝小米搖了搖頭,“我會瘋掉的……”
江曉溪也是一樣,她的決定,相信對兩個人都好。
貝小米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對不起,我如果當初不答應幫他,或者你不會是他的妻子,對不起,曉溪……”
“別傻了,他這個人,就算沒有你和他有約定,他也有千百種辦法找到我的。”江曉溪不忍心姐姐自責,“好了,我們不談他了,我吃早餐了,然後做事情。”
貝小米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看到了邵年錦發來的信息,她握緊了手機,她和邵年錦還能有幸福嗎?
這一天,鬱霆琛沒有來公司上班。
江曉溪一整天也沒有看到他,當然,她也不會找他,他不在她的眼前晃了,她更加覺得好一些。
於是,江曉溪開始和孩子們一起過起了日子。
晚上,她回到了家裡來。
鬱潮晚和鬱野橫看到只有她一個人回來,不由相互對視了一眼。
江曉溪拿出平時的威嚴來:“潮晚、野橫,媽咪要宣佈一件重要的事情,從此以後,你們跟着一起生活。”
“爹地呢?”鬱潮晚小聲問。
江曉溪耐心的說道:“爹地和媽咪會分開,這是大人的決定,至於是爲什麼,你們現在還小,不會懂。”
“媽咪,您要和爹地離婚嗎?”鬱野橫問道,“我們幼兒園有一個小朋友琪琪,她的爹地和媽咪就離婚了……”
鬱潮晚馬上解釋道:“那是因爲她的爹地不愛媽咪了,可是我們爹地很愛媽咪,早上還給媽咪做早餐呢……”
鬱野橫非常有道理的道:“做早餐就是愛嗎?琪琪說他爹地從來不煮東西給任何人,他是不是不愛任何人?那他爲什麼要離婚?爲什麼又要再婚?”
“鬱野橫,你耍橫!”鬱潮晚受不了的叫他,“有你這樣辯論的嗎?”
“你還不允許我辯論了啊……”鬱野橫也大聲的叫道,“鬱潮晚,我受夠你了,我不和你一起住了……”
“好啊,今晚就分房住,誰晚上怕誰就是小狗……”鬱潮晚的小臉漲得通紅。
鬱野橫哼了一聲,“我就知道,你想和爹地一起住,是不是?媽咪是不會讓爹地來了,你做夢吧!”
鬱潮晚馬上就哭了起來:“鬱野橫你欺負我……”
江曉溪看着這兩個孩子在鬥嘴,然後鬥着鬥着就回到了原來的問題上,反正就是爹地和媽咪不能分開。
他們很聰明,可是,孩子的心思,是不能動搖她的決定的。
她就這樣看着他們鬧夠了之後,才道:“好了,洗臉洗手,吃晚飯。”
兩個孩子於是一起去洗手。
鬱野橫道:“你慘了,以後沒有爹地疼你了……”
鬱潮晚手也不洗了,馬上就去房間拿手機打電話給鬱霆琛,“爹地……”
她叫了之後,怎麼也不肯說一個字,就是一直哭着不停。
鬱霆琛一個人在海邊,他聽着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很快就心軟似水:“寶貝兒,哭什麼呢?爹地在出差啊!要過幾天才能回來……”
“纔不是呢,爹地騙人,媽咪說你們會分開……”鬱潮晚又是生氣又是難過不已,“爹地不要我們了,是不是?你再也不要晚晚了,是不是?”
鬱霆琛的心在這一瞬間,彷彿是聽到了碎開來的聲音。
這兩個孩子,從江曉溪一生下來,他就照顧到了現在,他們有什麼喜好,他們會有什麼小動作,他都一清二楚。
他亦知道,江曉溪這次鐵了心的要和他分手。
她也掙扎過,她說過,爲了孩子,她不想提離婚。
可是,她還是反悔了!
他知道,她心裡難受,和她在一起的男人,竟然是她恨了二十年的仇人之子,無論是誰也不能接受,何況是這麼心高氣傲的江曉溪。
鬱霆琛吸了一口煙,他聽着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聲,自己也是肝腸寸斷。
江曉溪站在門外,聽着女兒給鬱霆琛打電話,她的心這一刻彷彿是被什麼刺中了一樣。
很顯然,鬱潮晚的情緒,比她估計得還要強烈的多。
如果說是在島上,鬱潮晚多少有一點作戲的成分,但這一刻,她是真的。
可是,痛苦的經歷,是遲早都要的。
她將自己抱緊,然後轉過頭去,熱淚滿眶。
她不知道,最後鬱霆琛和鬱潮晚說了什麼,鬱潮晚從房間裡出來,然後重新洗了手吃飯,在吃飯的時候,她還在一抽一抽的。
早早的,鬱潮晚就睡了。
鬱野橫看着媽咪獨自站在了窗邊,他跑過去,“媽咪……”
江曉溪凝視着兒子:“野橫,你能理解媽咪的作法嗎?”
“媽咪,我不知道是爲什麼,令您做這樣的決定,但是,我理解媽咪……”鬱野橫也在看她,“而我也知道,媽咪比任何人都要難受,媽咪的難受在心裡……”
一聽到了這裡時,江曉溪忍不住落下淚來,她將鬱野橫抱緊,“是媽咪對不起你,不能給我和潮晚一個完整的家庭……”
“媽咪不哭……”鬱野橫伸出了小手,去抹江曉溪的淚水。
江曉溪的淚水瞬間落了下來,如果她可以忍受的話,她也不想拆掉一個家庭。
可是,仇分之子,像是一座大山一樣的壓着她,讓她透不過氣來。
這一晚,失眠的不止是江曉溪,還有鬱霆琛。
。
鬱氏豪宅。
鬱霆琛幾乎是第二天早上纔回到了這裡,他一回來時,鬱蒼雄和苗毓彤都在等他。
他有些憔悴,但還是打起了精神走到了他們的身邊:“爺爺、奶奶……”
“曉溪呢?沒有回來嗎?孩子們呢?”苗毓彤問道,“這已經是你們第二個晚上沒有回來了……”
“奶奶……”鬱霆琛輕聲:“孩子暫和曉溪一起住,她要和我離婚!”
“離婚”二字,像是一記重捶砸在了鬱蒼雄的身上,他也猜到,以江曉溪的性子,必然是會走到了這一步。
她和別人不同,她太過於剛烈,也太驕傲,還很好強。
只要她想要,什麼都可以擁有。
鬱蒼雄沉聲問道:“你的意見呢?”
“我給她時間冷靜一下。”鬱霆琛說道。
苗毓彤難過不已,“可惜我的一對寶貝兒曾孫,她要離婚就離婚,幹嘛要帶走我的一對寶貝兒曾孫……”
“好了,這是我們鬱家欠她的。”鬱蒼雄嘆了一聲,然後對鬱霆琛道:“霆琛,儘量多補償一些曉溪……”
“我知道。”鬱霆琛點了點頭。
苗毓彤道:“好了,給小琛回房間去休息一下吧!一看他就是一晚未睡,去睡吧!”
鬱霆琛回了房間洗了澡,然後打開衣櫥,看到了她的衣服和他的都在,只是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他換了一套衣服,然後下樓來。
苗毓彤看他要出去,馬上道:“小琛,你怎麼不睡?”
“我去公司上班。”鬱霆琛頭也沒有回。
苗毓彤直嚷嚷着:“江曉溪太過份了!”
這事兒,被鬱芳知道了,她現在的小日子過得還是挺滋潤的,因爲姚權管理着一個旗下的分公司。
但是,這時,姚麗娜的女兒也三歲了。
她抱着外孫女,看着姚麗娜:“江曉溪要離婚了,你知道不?”
“是嗎?”姚麗娜可是沒有忘記在她生下了女兒時,宋涼辰馬上就有了鑑定結果,這一切都是江曉溪在搞鬼,如果不是因爲江曉溪,她和宋涼辰恐怕早就在一起了。
“離了好啊!”姚麗娜眯了眯眼,她自己一個人帶着女兒,在孃家住着,等待了三年,終於是再有機會了。
鬱芳說道:“可是聽說霆琛不肯……”
姚麗娜笑道:“這很好辦……”
。
法證部。
殷念念在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顧翼致的電話:“今晚有課。”
“可是,我不想來,心情不好……”殷念念說道。
顧翼致輕嘆了一聲:“爲什麼?因爲曉溪的事情嗎?這是他們兩夫妻的事情,我們也不知道幫忙,不過,我聽說了,兩個孩子鬧得很兇,曉溪也很難過,她就算是個女強人,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
殷念念想了想:“所以啊,我今天晚上決定去她家,順便教訓一下孩子們,這世界上沒有男人一樣過日子!”
“咳咳——”顧翼致馬上道:“你可是別將孩子的三觀都毀掉啊!你要好好的陪着孩子們,就去逗樂他們,畢竟人家父母都要分手了,你還去灌輸這樣的錯誤。”
殷念念哼了一聲:“你和鬱霆琛是死黨,你當然是爲他說話了。可是不離婚,你也要想一想曉溪會有多痛苦,如果讓你和仇人的女兒結婚生子,你做得到嗎?”
“我們先不談這個——”顧翼致即時打住了話題,“你要去看曉溪,可是今晚的相親,怎麼辦?你若不去,母親會放過你?”
殷念念哈哈一笑:“我讓曉溪去!”
她也知道,江曉溪沒有辦法面對兩個孩子,特別是鬱潮晚一哭,江曉溪的心裡就像刀子在割一樣,而鬱野橫則是理智一些。
但再理智,也只是一個孩子啊。
作爲好友來說,她也願意爲江曉溪照顧一對孩子。
於是,殷念念給江曉溪打了電話:“曉溪,我在你家裡,跟兩個小屁孩玩呢,你放心,我一定搞定他們,嘿嘿,不過呢……”
江曉溪搖了搖頭:“你呀,想我給你相親去?說吧!要我怎麼對他?”
“一個原則,讓他知難而退就行了,反正不要惹火上身就是。”殷念念的準則就是這樣。
如果殷深瀾知道了她老是欺負人家相親對象,或者是還迷戀着邵年錦的話,殷深瀾估計是會罵死她,一天到晚的嘮叨死她了。
她可是不想自己的耳朵受虐待,所以,讓對方知難而退就行了,而且像江曉溪這樣的美女加才女往那兒一坐,只要是男人,都會自慚形穢吧!
所以,讓她小小的偷一次懶吧!
。
“念念阿姨,我抓到你了……”鬱野橫拿着一把玩具槍,就朝殷念念對準了過來。
鬱潮晚則是在玩新的拼圖,這是殷念念從法證部帶過來的。
她知道,這兩個孩子聰明得很,普通的玩具根本就不能滿足他們。
於是,她投其所好的,知道男孩子喜歡玩槍,而這個女孩子喜歡玩拼圖,讓他們盡情的玩。
殷念念看着鬱野橫拿了一把玩具槍對準了她,她則是裝作投降狀,“不要殺我……”
在鬱野橫靠近的時候,則是灑下了煙霧彈。
“念念阿姨你耍詐!”鬱野橫叫道。
殷念念笑道:“你不是很崇拜你爹地嗎?他沒有教你兵不厭詐嗎?”
結果,她的話還沒有說完時,就“砰”的一聲響,她掉進了鬱野橫的陷阱裡,惹得鬱野橫哈哈大笑:“念念阿姨,你太遜了……”
這時,屋裡響起了門鈴聲。
殷念念知道,江曉溪回來,是不會按門鈴的,她是女主人,肯定是有鑰匙的,那會是誰?
她於是從貓眼裡一看,竟然是顧翼致!
當然,顧翼致過來,也是受某人所託。
某人聽說,殷念念要來照顧兩個孩子,而江曉溪要去相親,某人就氣炸鍋了。
就算是假的代人相親也是不行!
顧翼致受着重任,來到了江曉溪的家裡,他按了門鈴之事,殷念念開門來。
忽然這時,鬱野橫一支玩具水槍就射了過來,剛好射向了殷念念的胸前。
“啊……”她尖聲一叫,“小鬼頭,你做什麼?”
而顧翼致在開了門之後,就看到了殷念念胸前的一片美麗風光。
她雖然已經是二十八歲了,但是胸前並沒有地心引力而變得往下了,據他目測,應該是不錯!
只是,殷念念只顧着和鬱野橫玩,倒是沒有留意顧翼致的目光。
於是,顧翼致這個狐狸在打量夠了之後,才輕咳了一聲,反而是做了好人的說道:“殷小姐,去換衣服吧!”
殷念念這才留意到了她如此的……
“鬱野橫,我一會兒出來跟你算帳!”殷念念朝他吼道,然後往江曉溪的房間走去。
她現在也只能穿江曉溪的衣服了,不過,還好,她們倆的身材差不多。
客廳裡,顧翼致伸手拍了拍鬱野橫的頭:“野橫……”
“顧叔叔,有看到我爹地嗎?”最先跑過來的是鬱潮晚,她知道,顧叔叔和爹地是好兄弟。
顧翼致終於知道有個女兒是一個男人一輩子最想做的事情了,看看鬱霆琛的女兒,心心念念着這麼久。
他如果有一個女兒這麼念着他,他簡直做夢都會笑了。
顧翼致將她抱起來,“顧叔叔來的時候沒有見過你爹地,但是和你爹地通過電話了,不過……”
他指了指關着的房門,殷念念在房間裡換衣服,“不準說給念念阿姨聽。”
“當然!”鬱潮晚高興極了,“爹地怎麼說?”
顧翼致看着她,“爹地說今晚回來看你和弟弟。”
“太好了!”鬱潮晚高興不已,“可是,媽咪會讓嗎?”
“你不相信爹地沒有辦法嗎?”顧翼致說道,然後,他在聽着門要打開的聲音時,馬上道:“繼續玩拼圖去!”
殷念念穿了一套江曉溪的職業裝出來,走到了兩人的身邊。
顧翼致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還不錯!”
還用你說!殷念念白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江曉溪是什麼品味?
這時,殷念念叫了起來:“哇,晚晚,你就拼出來了?這可是給大學的專業學生們拼的,你這麼短時間就拼好了,天啊,你乾脆跟我學算了,我將你教成一個法醫天才來!”
顧翼致默:如果鬱霆琛知道了他的寶貝心肝跟着殷念念學解剖死人,估計要將殷念念給解剖了。
不過,他這話不能說,否則讓殷念念知道了,她難保想不到,給江曉溪通風報信了。
“念念阿姨,我纔不想學法醫呢,我要跟爹地一樣,做一個商人。”鬱潮晚的語氣裡,全部是維護着自己父親的意思。
殷念念翻了一個白眼,“你爹地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個腹黑狡詐的商人嗎?哼!”
這時,鬱野橫將水槍再對準了殷念念,“念念阿姨,還來不來玩……”
殷念念馬上就躲在了顧翼致的身後,“我不玩了……顧老師,你去……”
顧翼致淺笑一聲:“我的衣服若溼了,可沒有的換。”
他看着殷念念皺起的眉頭,唉,要搞定這兩個天才寶貝,還真是累!
。
餐廳。
江曉溪坐在了藍色的沙發上,隨意的喝了一口水,身穿依然是職業裝。
她可是不浪漫一點時間,即使是在餐廳裡,也是在看着一份公司資料。
來人不由有些好奇,這樣的一個女子,年輕漂亮,才華橫溢,也需要相親?
當他坐了下來時,江曉溪毫不浪費時間的道:“秦先生,你遲到了八分半鐘。”
“不好意思,我在外面等着,因爲看到了你一直坐在這裡,以爲不是我來見面的那位女士。”秦生說道。
江曉溪雙眸凝視着他,他不由打了一個寒顫,這樣的女人娶回家當老婆,天……
他真的不敢去想象後果……
然後,江曉溪則是用流利的英文吩咐着國外的子公司做事,她講話簡單,鏗鏘有力,有的放矢。
而秦生是目瞪口呆,“……”
他只是一個公司的普通員工,今天是來相親的,可是,面對這樣一個有壓力的對象,他只是覺得,他的命運難道真的就改變了嗎?
江曉溪的淡淡的說道:“秦先生,喜歡喝什麼咖啡?”
秦生沒有反應。
因爲,她是接着用英文問的。
江曉溪微微的勾了勾脣,用中文再問了一遍。
“藍山就好。”秦生馬上道。
“秦先生,你不覺得我們之間差別太大嗎?”江曉溪想他知難而退。
誰知道,這個男人馬上道:“確實大,但是婚姻講究互補,你的強大,和我的心細,就是最好的組合。”
江曉溪終於明白,爲什麼殷念念相親能相得嘔吐了,這年頭沒有作爲的男人還真的是比比皆是啊!
當然,她亦是看了出來,這個男人分明就是想攀高枝。
“還有啊,你很忙的,上班做不完的事情,下了班還要做,我就不同了,我下班了煮飯帶孩子,讓你衣食無憂。”秦生還在興奮的說道,他難得碰上一個這麼有錢有本事的女人,而且還年輕漂亮,他的專利就差推動的資金了。
江曉溪似笑非笑,她的耐心磨了。
就在這時,忽然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徑直來到了她的身邊。
他二話不說,就將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給推到了一邊。
江曉溪蹙眉,好歹也是高貴出身,現在還是總裁,怎麼就這麼野蠻和粗魯呢?
“滾!”鬱霆琛只說了一個字。
秦生不料會來這麼一個男人,他的氣勢如風,讓自己馬上就給比了下去。
秦生自然還不想走,他繞過幾張桌子,來到了江曉溪的身後,“我還有一項專利……非常的有價值,你可不可爲我投……”
江曉溪都沒有來得及說話時,鬱霆琛就一拳將這個人給擊到了一邊去,然後一手拽着江曉溪的手,就往外面去。
“你放開我!”江曉溪的手腕被他握得很疼。
可是,鬱霆琛卻是直接將她拉到了他的車裡,“怎麼?還沒有離婚,你就要相親?”
“關你什麼事?”江曉溪惱火的看着他。
“怎麼不關我的事?”鬱霆琛火大的看着她,“你是我的妻子!”
“嗯……”江曉溪拖長了尾音的道,“你簽字離婚了,就不是了……”
鬱霆琛雙眸猩紅,像是失控的狼一樣看着她。而且,他不說話。
江曉溪知道他真動怒了,可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子。
“唔……”下一刻,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時,鬱霆琛的吻就霸道強勢的落下,並且封住了她的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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