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我在虛無的空間裡看着玄雪與血麒麟情意綿綿,恨不得化成一個人。夜晚,是屬於我的時間,自然是與如雲親親熱熱的在一起。
但是我的夜晚越來越短,現在,每日與如雲相處的時間只有短短的三個時辰。靈魂已經越來越虛弱,每一個晚上,都是在用盡一切氣力,才能與如雲相偎相依。
“流雪。”
如雲溫柔的撫摸着我的秀髮,
“什麼事情!”我躺在如雲的懷中,玩弄着他黑如絲綢的秀髮。
“你不恨我嗎!”
我詫異道:“恨你幹嘛!”
“因爲若不是我,你就不被當成祭祀品,也不會失去性命。”如雲的臉頰通紅如火,重重的喘息着,雙眸之中,激烈的火焰稍微褪去。
“我一點都不恨,反而很歡喜。”我真心實意道。
現在,換成如雲詫異的凝視着我。
“如雲。”我伸出手指在他光滑的胸口劃了個圓圈,“若不是因爲我的祭祀品,你怎麼可能因爲心懷愧疚,與我在一起。更不可能將我保護在你的羽翼之下。”
“是的。”
如雲輕輕的道,簡單的兩個字,可彷彿格外的沉重,那尾音,淡至虛無。
我不明白,但腦海中偏偏生出一個念頭,莫非在他的心裡,有一點點的喜歡上我!
想問卻不敢問,心痛的厲害,只能化成嫣然一笑。
如雲也笑了。
那笑容極苦澀,但優雅、神秘、美麗。仿若是飄落於清澈的湖水中的花瓣,激起一圈圈晶瑩剔透的漣漪,暈染着湖水,滌盪着心神,似有,還無。
我緊緊的摟着如雲的身體,忽略着心中傷心絕望,笑道:“如雲,你答應我的事情怎麼樣了?”
“什麼事情!”
“就是統一三國的事情!”
“你啊,還想着宏圖霸業的事情!”
我不依的捏着如雲的胸肌,“如雲,這是你答應我的事情,你不可以食言的。”
如雲無奈道:“真不懂你一個女子,爲什麼總想着將三國統一。”
“我不管,你是天龍,答應我的一定要做到。”此刻的我,像是拼命要着糖果的孩子,不停的撒嬌。
如雲蹙眉,聲音越來越冷,“我知道了,我一定會幫你儘快的實現的。”
彼時,我的心中,想的卻是小怒。
這一生,欠焰歌的,只能償還給他的孩子小怒,希望三國統一之後,小怒會少了許多的煩惱,更加的平安幸福。
欠韓大哥,已經無法償還。
因爲我的罪孽深重,或許,上天再也不會給我來世。
……
……
我曲膝懸浮在虛無的空間內,淡淡的看着眼前一幕幕。
火,沖天而起,紅彤彤的顏色足以刺瞎人的雙目。
水,漫延四處,污濁土黃的大水淹沒了許多的房屋。
當雲之國與明月國頻繁發生天災人禍的時候。焰國已是人壯馬肥。
如雲遵循着對我的承諾,讓雲之國與明月國疲倦於自己國家的災難,於是,焰國不費吹灰之力就使雲之國與明月國臣服。
而我,每日與如雲相聚的時辰只有二個時辰。
每一個夜晚,我都格外的珍惜,每一次的溫存,都讓我銘心刻骨。
“流雪。”如雲溫柔道。
“我已經兌現了你的諾言。”
“恩。”我輕輕的點頭。
“但你知不知道,”如雲的語氣倏然一變,猶如冰冷萬年的冰山,“爲了你的目的,有多少人死於天災人禍。”
“我知道。”
哀慟的聲音,哭泣的聲音、悽慘的聲音,化成一根根毒針,早已經深深的刺到我的心中。
“我不應該這樣做。”如雲輕輕道,“可是,我無法抵抗你的要求。”
“謝謝。”我不後悔我做的決定。
“你想不想知道我爲什麼無法抵抗你的要求?”
我深深的注視着如雲,他俊雅無雙的容顏上寫滿了難以言語的痛苦與傷感。
“想。”
我希望,能分擔如雲的痛苦與悲傷。
“我不告訴你。”
啊,我頓時呆住,只能呆頭呆腦的看着忽然大笑的如雲。
他歡悅道,“你真的好呆,我只是無聊,所以纔會去做。你以爲,真的是爲了遵循對你的承諾嗎!”停了停,繼續大笑,“你也未免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一股溫柔,悄然的鑽入到我的心底。
偎依在如雲的肩頭,我喃喃道:“要是有來生,我一定還要來尋你。”
如雲的身體一震,不久,我就聽見他酣睡的平穩的呼吸聲。
我起身坐起,伸出手,輕輕的在他俊逸的臉龐描繪。
眉如墨,眸如星,鼻如弓,脣如月。
就算是用最挑剔的語言也無法道盡如雲在我心中的完美無缺。
“縱是天毀地滅,我也還是喜歡你。”
淚,盈眶滑落,合着我極輕的細語聲,在幽黑沉寂的房間中,悄悄的盪漾。
……
……
“水姨,水姨。”
屋外,突然傳來小怒的呼喊聲。
三更半夜,小怒會有什麼事情。
我輕輕的下牀,穿好衣服,走至門前,卻又停下。轉身回至牀榻前,將一牀軟褥覆在如雲的身上,方纔安心的出去。
尋着聲音的方向一路行去,見小怒獨自一人在迴廊裡左顧右望。
我好奇道:“小怒,你怎麼會一個在這裡?”
“母親又發瘋了!”小怒撲到我的懷中,簌簌發抖。
我一面輕拍着小怒背部,一面柔聲安慰:“沒事,沒事,帶水姨去看看。”
“恩。”小怒緊緊的抓住我的手。
我啞然失笑,調侃道:“小怒,你現在可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以後,不要一個人跑過來,萬一出事,該怎麼辦,水姨可賠不起的。”
小怒低着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他根本不曾聽我說話。
我輕輕的放開小怒的手,停下腳步,疑惑不解的看着小怒。
小怒低着頭,像是在想着心事,他一個勁的往前走,壓根不曾注意到我的舉動。
我不假思索,緊跟其後。
原以爲,小怒會很快的發現我並未在他的身旁。
可一直到小怒走進屋內,他也不曾向後看一眼。
我狐疑的走進屋裡,屋內一片漆黑。
“小怒。”
剛纔還見小怒進來,怎麼轉眼之間就見不到他。
“小怒。”我有些生氣的喊。
屋內一片沉寂,無人迴應。
我心中忽生警覺,退至門旁,卻發現門已經在外面鎖起,無法開啓。
此刻,忐忑不安的心卻鎮定下來。
“小怒,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心中氣憤難當,我從未想過,小怒會對自己不利。
黑漆漆的屋內,瞬息間,亮起無數根拳頭般大小的紅色蠟燭,暗黃色的燭火輕微搖曳,映着牆壁,忽明忽暗。
紅色蠟燭左右各成三列,每根紅色蠟燭之間,相距只有一指,一直延伸到屋裡的最盡頭。
我打量着屋子,驚訝的發現,這個屋子我從未到過。
“咔嚓。”
腳底下,忽然傳來奇怪的聲響,像是機關啓動的聲音。
我的正前方,地面分向兩旁徐徐的斷開,接着,一張黑木方桌從地底緩緩的升起。
黑木方桌上,三個白玉盤上,分別擺放着新鮮的水果與蔬菜,紅色的蘋果,紅色的辣椒,還有紅色的……鮮血。
“流雪姐姐。”清脆如黃鸝的聲音從屋子的最盡頭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