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歲月催人老,孝心不能等。轉眼間,父母親年逾古稀,白髮蒼蒼。然而今天,他們遍體鱗傷,奄奄一息。可他們卻依然風雨無阻的拱着身子走着他們還沒走完的路。歲月吃掉了他們所有的血肉,滄桑剝奪他們所有的活力。
作爲兒女,我們就應肩負起小至家庭,大至國家的生活與生存的重任。無論身陷逆境還是身居高堂,我們要時時以之爲重。作爲兒女,我們就應肩負小至父母,大至人類的歡樂與幸福的重任。無論身處地獄還是腳踏天堂,我們要時時以之爲先。作爲兒女,我們更應該舍萬乘之公相求相許,碎玉以身守服父母。每當葉雨想到那些,自己就感覺到是多麼的窩囊。爸爸被人砍得頭破血流而自己卻束手無策,常常被別人恥笑。自己每次回家總是等天黑了之後才繞着小路回去。姐姐被人糟蹋而自盡,自己卻無能爲力。無比的痛苦和煩惱日夜糾纏着葉子歌。一種輕生和絕望的念頭油然而生。既然活着,爲何要畏畏縮縮的苟且偷生,不如來個轟轟烈烈的瀟灑走一回。
爲了生活,葉雨不得不出去打工。一沒技術,二沒熟人。到了廣東好久了還沒有找到廠進。吃住時刻都在困擾着葉雨。葉雨經過複雜的思想鬥爭後,爲了活命挺而走險。葉雨從此踏上了革命不歸路。
初入行的時候,葉雨不知道該怎樣去下手。每個晚上出去,總是兩手空空的,什麼東西都沒有弄到手。沒得東西,人就沒的吃。一連好幾天,一粒飯都沒有進肚子,住也沒着落。總是寄人籬笆下,東湊一餐,西討一頓。南借一宿,北擠一夜。後來,葉雨跟的人多了,時間久了,慢慢的學會了一些門路,膽子也變得越來越大起來。晚上,天黑了之後,走進巷子衚衕裡,趁人家睡了之後。悄悄地從窗戶望過去,看見有人把衣服或值錢的東西時。就趕緊的去找竹竿,木棒或梯子等作案工具。在竹杆的尖頭粘上粘性很強的雙面膠,然後悄悄地去吊杆。運氣好的話,可以弄得一點錢或值錢的東西。這樣午餐和晚飯就可以有了着落。倒黴的時候,不但沒有吊到錢。而且還被人追打,在大街小巷像老鼠一樣被人追趕着。要是遇到綠衣大哥,那可就完蛋了。綠衣大哥總是每時每刻的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每一個角落,每一條細縫。要是被他們逮到了,不死就殘。但爲了生活,也沒考慮那麼多了。做這行的,最喜歡的就是下雨天。下雨天,使人的警惕鬆懈。深夜兩三點鐘的時候,是作案的最好時間。賊可以通過各種途徑,偷偷摸摸的溜進別人家裡進行作案。記得有一次晚上,葉雨偷偷的來到一戶人家。他從一樓的窗戶爬到三樓的臥室。看見一對夫妻把自己身上的金項鍊,金戒指卸下來放在靠近窗戶的一張桌子上。窗戶雖是關着的,但燈沒有熄滅,葉雨在外面,透過玻璃清清楚楚的看見那對夫妻的一舉一動和那些讓人眼紅的金戒指金項鍊。葉雨在外面耐心的等待着。夜已三更,人睡着了,但燈還是亮着。眼看天地間的螢火之光就要燃燒大地。等待已不是辦法,只有行動纔是明智的選擇。葉雨把自己的衣服脫下來裹住自己的右手,然後用力的一拳將玻璃打碎,左手麻利的一把把金戒指、金項鍊轉身抓起就逃。“砰”的一聲,那對夫婦如雷貫耳,在牀上嚇了一大跳驚醒過來。擡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有賊砸破玻璃拿走他們所有的金戒指,金項鍊。那個男主人趕緊起身就向葉雨追趕過來,而且邊追邊喊個不停,使整棟屋子顫抖不已。沒多久,鄰居們個個都趕緊跑出來抓賊。葉雨沒路可逃,被攔截在走廊的盡頭。野男人狠狠地嚷道:“看你往哪裡逃。媽的,敢偷我的東西,我看你往哪裡逃……”。葉雨往樓下望了望,爲了逃命,葉雨不顧一切,使勁的縱身一跳,從三樓跳下來。到了地面,葉雨的腳被扭傷了。野男人看見葉雨跳下樓去了,慌張的喊叫鄰居來幫忙。此時,村裡的人已被叫醒,迅速的圍攏過來。葉雨咬緊牙趕緊的翻越圍牆。一顛一拐的拼命逃跑。葉雨後面緊跟着一羣人馬,有的拿刀,有的鐵棍,每一個手裡都拿着武器在努力的追趕着葉雨。綠衣大哥聞到風聲也飛快的趕來。把葉雨團團圍住。在這非常危險的關頭,葉雨趁沒人注意的時候,跳下臭水溝,憋住氣藏在水溝底一動不動。綠衣大哥和村民們一直在上面努力的尋找。誰都沒想到葉雨藏在臭水溝裡。找到天亮,找也找不到。羣衆最後放棄走人了,葉雨才悄悄的從臭水溝裡爬出來,安全的離開。
葉雨得手之後,非常高興,自己好好的慶祝了一番。走上這條路,雖然很苦很累很危險。每一次都是拿命去賭注,許多時候葉雨好想好想放棄。可每當想想自己的生活處境。吃不飽,穿不暖,時時刻刻都在困擾着自己的生活。想到這些,另一種力量深深的觸動着他的每一根神經。自己又不得不硬着頭皮繼續着。
乾的時間長了,膽子就越來越大。認識的人越來越多,目標也不一樣了。由平民樓房轉移到高樓大廈別墅區。從貧民窟到大富豪。市區的山頂湖畔上有一棟特別漂亮的別墅,名叫月亮灣。佔地幾千畝,雄偉壯觀,氣勢非凡。多邊形的別墅有五,六層樓高,牆壁五顏六色,金碧輝煌。每一個輪廓,每一個平面,每一個曲線,每一個點都好像全是來自神的精心刻畫。整棟別墅好像全是用金銀珍珠萬物鑲嵌而成。它不是世間的萬物,而是萬物中的萬物。
月亮灣,刻畫了世間的萬物生機。流露着世間的風情萬種。一眼看過去,給人的是一種灑脫,飄逸,宏偉而莊重。一眼望過去,給人的是一種藝術,一種享受。別墅的四周是綠樹成蔭,在一條河流的懷中偎依着。王震霸不僅是一名**官員,同時也是一名企業家。他的廠佈滿全國各地。王震霸家藏萬貫,應有盡有。哪怕一根毛都價值連城,哪怕一粒灰塵也價值萬千。月亮灣的大門口建有一座神壇,神壇一共有九層,神壇做得很精緻,像一朵開得正豔的花。花瓣似的牛角把壇托起。壇上刻有鳳凰飛翔,飛龍含珠,白鶴頂鬆,老虎凝視,獅子蹲望,狼在嚎叫。百花異草,百獸齊居,形態各異,姿態萬千,栩栩如生。神壇的正上方掛着王震霸已故的祖先的相片。每天早上起牀,王震霸洗漱乾淨。然後走到壇前燒香和紙錢,跪在壇前磕三個響頭之後才做其他的事。晚上睡覺之前,也要到壇前燒香和紙錢,在壇前照樣磕頭跪拜三個響頭後才睡覺。然而,月亮灣只要有人出入都必須先到壇前燒香跪拜磕頭祭祀。
王震霸養有一條狗名叫汪兒。長得粗壯肥胖,活像一條狼。王震霸視它爲命根子,雖然王震霸已有一男一女。但在王震霸心目中,汪兒的地位比他家裡的任何一名成員都重要。王震霸不管去哪裡,都忘不了帶上汪兒在身上。連吃飯都同時共用一個碗,睡覺同睡一張牀。
在金錢的誘惑下,葉雨和他的同夥阿庚一起籌劃秘密潛入月亮灣。月亮灣戒備森嚴,每一個角落都安裝攝像頭,猶如天羅地網。應此葉雨和阿庚觀察研究了好長一段時間。考慮到安全的問題,他們倆決定改變潛入月亮灣的路徑。由地面改爲從地下。從一個地下水道偷偷的潛入月亮灣。在一個傾盆大雨的夜晚,葉雨和阿庚冒着暴風雨來到月亮灣。葉雨從地下水道秘密潛入月亮灣,而阿庚則在外面把風。葉雨經過種種把關,偷偷的來到一間豪華的密室,偷得了許多現金和其他貴重的金銀珠寶。首次大功告捷,葉雨和阿庚好好的祝賀一番。一連好幾天,每天從早喝到晚,喝個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後來,兩個人在分錢財的時候,鬧出矛盾來了。
“媽的。點子是我找的,籌劃是我想的……我應該佔有七成。”阿庚仗着自己是老大而吼着。
“靠。是我冒險進去的,錢是我拿到手的,沒有我拿命去賭,哪來的錢……而你是躲在外面”葉雨不甘示弱的反駁道。
“你他媽的,你可別忘了,當初沒有我,你那來的今天……”阿庚恐嚇着葉雨。
“靠。你以爲你是老大就很了不起啊!去你的,要是沒有我冒險進去,那些錢會到我們手上嗎。媽的,每一次都是我進去。拿着命去換回來,你倒好,老是躲在一邊指手畫腳。人來了,啃也不啃一聲,一個人就溜走了,不管人家的死活。得來的時候,還總是要得最多……”葉雨火了起來。
“小子。你他媽的不想混啦,和我叫勁起來啦。”阿庚瞪着眼,逼近葉雨。
“靠,老子受夠了你。來就來,誰怕你啊。”葉雨也向前跨了一大步。阿庚抄起桌上的啤酒就往葉雨的頭砸下去。葉雨的頭就像井水一樣噴出紅色的鮮血來。葉雨也火冒三丈的抄起板凳就拼了上去。葉雨和阿庚藉着酒性大打出手。正當他們兩個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幸好被朋友拉住了。後來在朋友的調解下,葉雨和阿庚平分了那些錢。而葉雨和阿庚之間的感情從此就被傷痕留下了記憶。
葉雨得了一大把錢後,自己把一些錢寄回家給爸爸媽媽。建了一棟兩間的木房子。也給阿幼月幽爺爺買一頭牛來犁田。歲數大了,刨不動土了,只有靠牛了。也幫阿幼月幽姐弟蓋了間木房子,供他們姐弟倆上學讀書。
而阿庚,得了錢之後。吃喝嫖賭樣樣來,整天泡在酒缸裡。50元一粒芝麻那麼大的**就足以讓他窮個血肉全沒。
貪慾是賊的本性,阿庚從月亮灣得了大筆錢後,自己總是沾沾自喜,念念不忘。過了好久一段時間,阿庚錢花完了。又約葉雨一起去月亮灣。而那段日子,葉雨的二姐葉倩的乳腺癌再次復發。再加上葉倩長期在日光燈底下工作。視力極度的下降,大白天看東西老是模糊不清。現在已經辭工整天呆在家裡。阿藍那微薄的工資難以維持他們的生活,更何況那昂貴的治療費。現在葉倩病成這樣子,昂貴的醫藥費就把他們倆窮得沒有一口氣喘出氣來。隨着日子的積留,葉倩的病情逐漸惡化,眼睛完全失去了光明,黑夜佔據了她生活中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次去看望二姐的時候,葉雨除了安慰之外就只有鼓勵,錢成了唯一的希望。
錢!錢!錢是苦難人們的命根子。
錢!錢!錢是富貴達人的口痰水。
葉雨想了又想,想了好久。雖然道路很艱險,每一次都是拿着命去下賭注。自己也很害怕,但自己也很無奈。可每當想到自己的親人受苦受難,自己也很矛盾。想來想去,最後還是勇氣決定了信念,就像情慾背叛了理智一樣。
葉雨和阿庚在一個傾盆大雨的晚上又來到月亮灣。趁着黑夜冒着雨,深夜兩三點鐘的時候,葉雨又從原來的那個下水道秘密地進入月亮灣。阿庚則在外面把風。葉雨進入月亮灣去了,阿庚一個人在外面等着。天公不作美,過了沒多久,雨便停了。而阿庚一個人守在那裡閒着無聊便拿起煙點起來,閒逛在河邊的草坪上。
然而,火一點就照亮了黑暗所隱藏的一切秘密。肆無忌饞的煙火在空中游蕩,引起了綠衣大哥們的注意。然而上次月亮灣被盜竊之後,激怒了王震霸的脾氣,提高了綠衣大哥們的警惕。自從那次以後,綠衣大哥們24小時巡邏在月亮灣附近。阿庚還沒抽完一支菸,四個綠衣大哥就騎着兩架摩托車圍堵過來了。
“你是幹什麼的?”一個身體高大的綠衣大哥問到。當綠衣大哥騎着車到阿庚的面前的時候,阿庚才知道他惹上了麻煩。阿庚一看是警察,身子顫抖了一下。趕緊的回答:“我……我沒幹什麼。”阿庚慌着回答。“沒幹什麼,幹嘛一個人三更半夜的在這裡……”另一個綠衣大哥加重了語氣吼道。“兩三點鐘啦,一個人在這裡逛着。還說沒幹啥。”又一個冷笑着看着阿庚。“拿出證件來,身份證,暫住證,所有的證件統統拿出來。”一箇中年的綠衣大哥嚴厲地對着阿庚叫。“我忘帶了……”阿庚慌慌張張的回答。“忘了……”中年的綠衣大哥圍着阿庚上下打量一番。其他三個站着注意阿庚的一舉一動。怕阿庚耍花招。“我是剛剛下班,走累了,就在這裡抽支菸,休息一會就走……”阿庚急忙辯護道。“那你的廠牌呢?拿你的廠牌給我們看看。”剛纔冷笑的那個綠衣大哥溫柔的說。阿庚用手搔搔頭,又摸摸口袋,低着頭喃喃的說:“我……我的廠牌忘芾了。”話還沒說完,那個冷笑的綠衣大哥就上前一拳打在阿庚的下巴上。“你他媽的,還敢狡辯,撒謊。老子揍死你,扁死你,看你老實不老實……看你還敢不敢撒謊”。接着,你一拳,我一腳。三四個綠衣大哥把阿庚圍在地上拳打腳踢喊個不停。不到幾秒鐘,阿庚面目全非。
“大哥、大哥,請饒命,請饒命……我說……我說……”阿庚失魂落魄的說。“我剛纔路過這裡,看見一個人從這個下水道秘密鑽到裡面去。我感到奇怪,想看個究竟,但洞黑漆漆,什麼也看不到。我想剛纔鑽進去的人肯定是個賊,他從這裡進去,一定會出這裡出來。所以我在這裡候着,順便抽根菸,你們就來了。”阿庚發抖着說。阿庚這麼一說,綠衣大哥半信半疑的走上前來盯着阿庚。“兄弟,請當心你的那兩顆門牙。我們竟然不憐惜你的血肉,就不會在乎你的性命。只要你的言行有半點差錯,我們將會用行動來證明我們的責任。”那個中年的綠葉衣大哥嚴肅的對阿庚說。“絕對不會騙你們的,絕對不會騙你們的,我的眼睛是夜裡的太陽,可以穿透黑夜所掩蓋的一切虛僞,可以明辨黑夜所隱藏的一切事實。只要我說的有半點謊言,你們可以挖取我的太陽來泡酒喝,你們可以把我的嘴當作尿壺來發泄。”阿庚堅定的說。聽阿庚這麼一說,綠衣大哥們認真起來了。“阿彪,你在這兒盯着那小子和那口下水道。其餘的趕快跟我進去月亮灣看看。”那個中年的綠衣大哥秦齊命令身體高大的吳成和冷笑冷血的龍辰急匆匆的朝月亮灣走去。
“我們是巡警,有一個賊剛剛通過秘密水道進入你們的月亮灣。我們想進去把他抓起來,用法律的聖火把他烤着來吃。”綠衣大哥隊長秦齊來到保安室,對保安兄說道。“真有此事?今晚下那麼大的雨……不要因爲你們穿的顏色與衆不同就可以亂闖亂進。請你們仔細瞧瞧,這裡的每一粒灰塵都比你們那些土匪要值錢。這裡的每一根草木都比你們這些狗都有權利。趁着我們還沒發火之前,你們還是趕快滾蛋。否則找藥療身。”保安兄對綠衣大哥嘲笑諷刺着。“我們是月亮灣最忠誠的奴僕,是月亮灣最忠實的看門狗。對着胸上那神聖的徽章。我們有責任和義務爲月亮灣喘出最後一口氣,流掉最後一滴血。”綠衣大哥在保安兄的前面搖着尾巴爭寵着。“爲了安全起見,還是仔細去看看。上次的事情就由於我們疏忽大意而差一點沒命。如果這次還發生什麼意外。那麼明天的太陽就是我們的頭顱。兄弟,我們趕緊進去瞧瞧吧。”保安隊長許暉對他的兄弟們說。“兄弟們,我們四處搜索。注意每一條細縫,每一個洞。特別是下水道的入口,看看有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綠衣大哥和保安們手持着電棍和電筒,仔細搜查每一個角落,一草一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