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晚上八點還有二更!有點兒重口,先提醒一下哈!)
辰逸雪因金子風輕雲淡的一句話心潮震盪。
他掃過那雙纖纖素手,沉靜無緒的眸底,有掩藏的敬意。
要看對衝傷,開顱是必須的。
金子簡單的介紹完法醫學上的對衝傷理念,便開始着手開顱工程。
這裡是古代,條件有限,沒有電動開顱鋸,只能用手工鋸了。
金子在現代是主檢法醫師,開顱這種粗重活,一般用不着她親自動手,都是站在一旁指揮,讓身邊帶的小法醫代勞。
人的顱骨非常堅硬,手工鋸要花很大的力氣,也不知道三娘這小身板,能不能應付得了。
金子瞟了身姿挺拔的辰逸雪一眼,眸光在他精壯的腰腹和手臂上流連而過,心中打定主意,不行,就只好勞動大神出手了。
工具箱裡沒有配備手工鋸,金子只好喚來了野天,讓他去問守莊大爺要一把手工鋸過來。
等待的當口,金子沒有閒着,她循着潘琇的屍體重新進行了屍表的檢驗。
她的指甲塗着紅色的蔻丹,指甲內基本沒有什麼附着物,修剪得十分整齊,只有右手的食指,指甲折斷了一塊兒,斷面參差不齊,指甲邊緣似乎還破了一點兒皮。
金子拿起鑷子輕輕的颳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哧響,她躬着身子,低頭細細辨認,發現破皮的位置。似乎還有幾根小小的木刺。
“潘娘子的食指上有幾根極小的木刺,或許是被馬車撞倒的時候。擦傷留下的。”金子擡頭對辰逸雪說道。
辰逸雪嗯了一聲,提筆將這個發現記錄在案。幽幽笑道:“這個是極好的發現,正好可以跟自首的那名車伕所駕的馬車進行比對。”
金子眉梢亦有喜色,心想回頭得讓趙虎領着捕快,打起十二分精神,睜大眼睛將那馬車裡裡外外,上上下下檢查個遍才行。
門口光線一暗,是野天回來了,他拎着一把小手工鋸,站在房間外。問道:“金娘子,這把行不行?不行的話還有一把大的!”
金子忙擺手,應道:“不用不用,這把就行了,太大反而累贅!”
野天靦腆一笑,點頭應是,將身後拿着的那把長長的木鋸放在廊下,將小手工鋸送了進去。
金子拿着手工鋸顛了顛,還算順手。就是不太鋒利,估計有些費事兒。
她修長的手指在潘琇裸露的顱頂輕輕滑過,抄起手工鋸,利落的動起手來。
果然。才鋸了一刻鐘,金子就已經汗如雨下了,整個額頭佈滿了晶瑩的汗珠。而潘琇被鋸開的顱骨也有一種因摩擦高熱焦灼的氣味瀰漫出來,近距離的呼吸。真的非常痛苦,金子叉着腰。別過頭大口地喘着氣。
辰逸雪擰着眉,顯然,以三孃的體質,做這樣技術含量高又消耗體力的活兒,有點兒勉強。他擔心等她把顱骨鋸開之後,直接就累趴了,哪還有精力去驗屍?
“三娘,你歇一會兒吧,怎麼鋸,該怎樣把握力度,你跟野天說說,讓他上去幫你鋸!”辰逸雪含笑道。
金子迎着他幽沉如墨的眸子,吐了一口濁氣,賊賊笑道:“難道不是辰郎君來幫忙麼?”
辰逸雪忽而低笑出聲,邁着長腿循着高榻走了一圈,淡淡道:“在下幹不慣這些粗活!”
金子一頭黑線,難道她是幹慣粗活的人麼?
野天倒是機靈,忙虛心上前請教,準備接替金子鋸顱骨,金子舔了一下乾燥的嘴脣,挪開身子,剛想開口跟野天說怎麼鋸,便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房外傳來。
“金仵作......”
金子擡眸望去,阿海憨厚的笑容映入眼底。
“阿海,你怎麼在這裡?”金子眼中有極柔和的笑意,幾次接觸下來,她對阿海的印象極好,是個能吃苦耐來又有正義感的好小夥兒。
阿海恭敬的朝金子施禮一禮,又拱手跟辰逸雪打了招呼,回道:“兒受一名死者家屬所託,過來殮妝,剛剛完成準備要走呢,不曾想在這裡再次遇到了金仵作和辰郎君......”
辰逸雪上次見過阿海,知道他是守義莊又是做殮妝的,對人體應該很熟悉纔對,而且長得壯實,鋸顱骨這樣的活計,最適合他不過了,因便毫不客氣的上前招呼道:“能請阿海小哥幫個忙麼?”
辰逸雪眼角含着笑意,充滿磁性的嗓音輕柔和緩,就像撩動的絃樂一般動聽。
阿海彷彿受了召喚一般,憨憨地點點頭,應道:“辰郎君請講,兒一定盡力!”
“謝謝!”辰逸雪綻開一朵笑容,淺而不淡,不薄不厚的脣齒微啓:“確切地說是幫金仵作一個忙,把顱骨鋸開!”
阿海眼中一亮,守義莊的這些日子,他常常抓一些老鼠學習解剖,在幫一些死者斂妝的時候,也會偷偷觀察和檢驗屍表情況,進行分析,爲的就是掌多一些經驗和屍檢知識,希望有朝一日能拜師成功!辰郎君請他幫這個忙,無疑是給了他一個極好的表現機會,這讓他不由心中雀躍,忙咧嘴笑着應下了。
金子白了辰逸雪一眼,這傢伙真會見針插縫!
阿海來到高榻旁,只看了一眼金子剛剛鋸開的位置,心中已經明白接下去該怎麼做了,他拿起隨身攜帶的口罩戴上,握着手工鋸,神色認真的幹了起來。
而金子也沒有乾等着,她退到了高榻的另一側,手術刀劃開了潘琇的胸腹部皮膚,檢查起潘琇肋骨損傷的情況。
阿海畢竟是男子,也幹慣了粗活,只花了一刻多鐘,便將顱骨蓋取了下來。
金子給了阿海一個感激的笑容,繼續進行解剖工作。
硬腦膜剪開之後,腦組織的損傷一目瞭然。
潘琇的枕部大腦硬腦膜下附着着一塊巨大的血腫,腦組織已經有些挫碎的跡象,而對應的前額部,也有附着一塊相對較小的血腫,腦組織有挫傷。金子仔細地檢查了潘琇前額部的頭皮,確認頭皮上沒有損傷,纔開口說道:“這是頭顱減速運動導致的對衝傷,可以確定,潘娘子的損傷,是摔跌在光滑平面造成的。”
辰逸雪正揮筆記錄着重要的屍檢內容,聽金子如此分析,不由擡頭看她,說道:“潘娘子伏屍的地點是石子路,但三娘你說潘娘子是摔跌在光滑平面造成顱腦內的對衝傷,難道樹林外不是案發第一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