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咱們現在是朝爭案子兩不誤啊,小語在設計另外一個案子,跟朝堂也有些許牽扯的,約莫後日能跟大家見面吧,偶最近碼字龜速,一章文要寫好久,脖子越發難受了!
朝堂上一番動盪清洗過後,隨着時間的遷移,漸漸趨於平靜。/ ..
太子與惠王謀逆的事情似乎已經揭過,但其中所牽扯到的傳國玉璽的調查,英宗卻沒有懈怠過。
憲宗目前手中沒有傳國玉璽,英宗是可以百分百肯定的,但他卻不能確定太子起事的事情,究竟跟憲宗有沒有干係。省吾宮目前除卻擺在明面上的禁衛軍之外,還有暗衛暗中盯梢,省吾宮內的一舉一動,皆在英宗的掌控之內。
正月十四,內務府送了元宵過去省吾宮,送元宵的老太監,正是上次憲宗送小匕首給他把玩的那位張公公。
張公公入宮四十餘年了,因他老實不善於溜鬚諂媚的個性,在宮中沉浮四十餘載,卻依然停滯在內務府裡當個少監。在內務府,基本沒人看得起他,他之所以被打發來伺候省吾宮的上皇,不過是因爲這份工作無人願意做罷了。
不過張公公與憲宗卻是一見如故,閒暇送東西過來的時候,他也願意在省吾宮裡幫着拾綴拾綴。順便跟憲宗說說宮裡的情況。
張公公是一個親和隨意的人,他不曉得自己與憲宗如此親近的相處,會惹來了之後的一場禍事。將自己的性命搭送進去。
暗衛營明白英宗對憲宗的忌諱甚深,當他們發現憲宗曾送匕首給張公公,而張公公又的的確確與憲宗交往密切後,其特務的本能告訴他,可以利用這二者之間的關係,給上皇憲宗擬一個意圖密謀復辟的罪名。
暗衛營將這件事暗中告訴了英宗,果然。英宗緊緊地攥緊了時機,將內務府派去省吾宮伺候的人全部扣押了起來,隨後全部送到暗衛營。嚴刑拷打,輪番審問。
逍遙王府裡的龍廷軒聽說了這個事情,抿着嘴半晌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外頭暮色四合,風攜卷着一股陰冷的氣息迎面而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嗤笑了一聲。
手足之情.....
手足之情算個屁!
不僅龍廷軒如此感慨,此刻幹坐在黑暗中的憲宗也是這麼感慨的。
他直到今時今日才發現,自己的親弟弟,是個比耶律更加恐怖的敵人。
耶律文化不高,野蠻粗魯,卻還算是比較講義氣的人,說話算數。而他的同母胞弟,爲了自己的皇位。無時無刻不在尋思着理由和藉口,要將他這個一無所有的人往死裡逼......
英宗。實在是太過分了!
可目前的他,什麼也做不了啊,身邊,沒有支持他的勳貴,沒有支持他的大將,他什麼也沒有,就如砧板上的魚,任人烹殺卻又無從掙扎......
黑暗籠罩在周圍,他安靜的坐在木榻上,唯有一雙清明如許的眸子,在幽暗裡瑩瑩閃動。
憲宗慢悠悠的起身,走到內室,將藏在木榻底下的一個黑色的檀木匣子找出來。
上面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修長的手指將浮塵撣去,打開盒子,裡面平躺着一塊水頭極好的九龍玉玦。
自韃靼回來後,憲宗就沒有再佩戴過這一塊九龍玉玦。他這麼做其實只是想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他爲了大胤朝的江山社稷着想,儘管處境艱難,過得如此卑微渺小,他願意隱忍下去,看着自己的弟弟繼續霸佔着他的皇位,安穩地將皇帝的職業一直幹下去。可他的退讓隱忍,還是不能讓他安心吶,他的親弟弟,意欲將他殺之而後快啊......
憲宗的眼角有些溼熱。
握着玉玦的手,緊緊攥着,手臂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沐千山留在上京城的力量還在,直覺告訴憲宗,太子和惠王之所以能被龍廷軒挑動謀逆,跟沐千山的秘密勢力脫不開干係。傳國玉璽當年是託付給他保管的,英宗之所以將沐千山下獄,拖了十幾年都沒有殺了他,就是爲了從他口中得知玉璽的下落。沐千山死後,玉璽坐落何處,就成了一個謎。
這個謎,只有殘餘的沐黨知道,而沐黨之所以會跟龍廷軒達成某種合作關係,那是因爲他們還沒有放棄他。
龍廷軒非嫡非長,要想謀得儲君之位,必要掃除擋在前面的太子和惠王。而此舉對他,對沐黨而言,也是一件極大的好事兒。英宗爲了鞏固皇權,將他的兒子趕盡殺絕,殺了他的舊部,讓他嚐盡了箇中苦難。而今此舉,也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讓英宗也嚐嚐,被最親近的人背叛傷害,那滋味有多麼的難受......
憲宗看着手中那塊雕刻着飛龍盤雲,青碧欲滴的玉玦,低喃道:“儘管機會渺茫,他們不棄我,我又何以能自棄?”
端肅親王府。
龍廷軒端然跽坐在端肅親王的下首處,含笑接過婢子奉上來的茶湯,喝了一口,這才問上首坐着的端肅親王近來身體如何。
端肅親王笑意慈靄,淡淡應了一句:“老樣子!今年的氣候比起往年寒凍,本王老了,身子骨早不如從前,如今經不起折騰了。好在去年瓔珞那孩子教了底下丫頭們一套按摩手法,如今日日按着,又配着她留下的那套藥膳吃着,這老寒腿疾倒是沒有再犯。只不過卻是不敢再出去受着凍,天天躲在燒着地龍生着炭盆的屋裡躲清閒了。”
龍廷軒幽深如潭的眸子掃了端肅親王幾眼,親王這短短几句話。卻是將自己摘清楚,也表明了心跡。這讓龍廷軒不得不再一次感嘆起人情冷暖來。
他今日過來,有意無意地泄露了憲宗企圖勾結宦官傳遞消息,籌謀復辟而被英宗識破的事情。他是想看看昔日與憲宗上皇情同父子,亦師亦友的端肅親王對這件事是個什麼態度?
如今看來,端肅親王是不想再理朝中之事,要徹底與憲宗斷了往日情分的了。
龍廷軒仔細回憶。似乎自憲宗歸來,端肅親王和蕙蘭郡主便不曾入宮探視過他,這的確是一早就擺明了自己的態度的。
他優哉遊哉的抿了一口熱茶湯。笑着應道:“天寒地凍,連本王都不願出門了呢,父皇都罵我是懶散慣了沒個正形的人......”
端肅親王眯着眼睛陪着笑。
蕙蘭郡主卻是恭維的應了一句:“軒兒如今可不算懶散了,難得在百忙中抽出空閒來看看父王。我們這親王府。真真是蓬蓽生輝了呢!”
龍廷軒哈哈一笑,傾着身子端起几上的茶壺,爲蕙蘭郡主面前空着的茶杯續了茶,一面調笑道:“姑姑您這是要笑話我麼?”
蕙蘭郡主臉上笑意不變,龍廷軒這人慣會哄騙人,一聲姑姑就將自己與親王府的關係拉得更近了些。他來親王府說了英宗秘密審查憲宗的秘辛,這是爲了試探親王府的態度,而今打出自家人的牌子。又是爲了將來壯大麾下陣營。
這父子倆都是極會經營算計的人。
蕙蘭郡主的心緊緊攥着,卻努力地讓自己的呼吸平緩。意態自如。
“哪裡是笑話?軒兒這可是冤枉死人了......”蕙蘭郡主端起茶杯小啜一口,又陪着龍廷軒閒聊了一會兒。
唐媽媽從院外進來,站在廊下朝蕙蘭郡主施了一禮,稟報道:“王爺,郡主,柳夫人和柳娘子來了!”
今個兒是元宵節,蕙蘭郡主前天就遣人送了帖子過去,請他們母子倆過來吃元宵。
柳大人回了任上,別院裡如今就只住着柳夫人和柳若涵倆女眷。蕙蘭郡主和婆母和子女們都遠在仙居府,平素沒覺得什麼,每逢節日卻倍感冷清,索性讓柳夫人母女一併過來,也圖個熱鬧。
蕙蘭郡主給端肅親王和龍廷軒告了惱,起身準備出去迎一迎。
龍廷軒也跟着從席上起來,笑着說道:“既然王爺和郡主有客人來,軒兒就不打攪了!”
“留下來一道用膳吧,左右來的也不是旁人,一個是未來的外母,一個是未過門的妻......”
蕙蘭郡主話音未完,便見龍廷軒沉了臉色。
未過門的妻......
這話讓他心頭有些刺痛。
見他黯然斂眸,連笑意也變得僵硬起來時,蕙蘭郡主收住了話,改口道:“若是王爺有公事要忙,我也就不強留了!”
“本王陪郡主一道出去迎吧,你說的對,左右不是旁人,一家人倒也不用避忌什麼!”龍廷軒說罷,俊美的容顏上覆有漾開笑意,昂首闊步走在前頭,直接往內門道方向走去。
蕙蘭郡主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忙領着唐媽媽跟了上去。
出了垂花門,恰好見柳夫人和柳若涵躬身出了車廂,車轅下置放着踏凳,有丫鬟站在邊上,伸手扶着她們二人下來。
柳夫人拉着柳若涵的手往垂花門走,揹着光看郡主身邊還站着一個氣宇軒昂的郎君,忙捏了捏柳若涵的手,小聲問道:“涵涵,那人可是逍遙王?”
柳若涵如水的秋眸微擡,視線遠遠的與那雙漆黑如墨的瞳仁相碰撞,而後,便被那看不見底的幽暗,緊緊地吸附進去。柳若涵覺得自己彷彿在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漆黑的甬道上奔跑着,前方是未知的,黑暗且陰冷,卻還是忍不住想要往前去探尋......
“臣婦見過王爺郡主,願王爺郡主萬福金安!”柳夫人福身施了禮,脆泠泠的嗓音將柳若涵從遊離的思緒中拉了出來。
柳若涵回過神來,這才發現自己盯着龍廷軒看了一路,忙收回視線,臉頰一陣燒紅。
她照着母親那樣施了禮,嘴裡唱了福。
“都起來吧,今日可是巧了,恰好軒兒來看望父王,恰好你們過來,這就是緣分呢。”蕙蘭郡主笑着拉過柳若涵的手,一面招呼柳夫人道:“外頭冷着呢,快進去吧,我留了軒兒一道用膳,左右還不到飯點,咱先裡頭閒話去!”